午睡初醒,谢知真慢理云鬓,由几个丫鬟簇拥着出门,见弟弟气色不大好,关心道:“阿堂,可是哪里不舒服?”

谢知方连忙挥散杂乱的思绪,打迭起精神,笑道:“没有没有,我好得很。姐姐,汤池离此地不远,咱们走着去罢。”

他接过枇杷手里的白狐裘,亲自为姐姐披在身上,在前头带路。

为了让姐姐住得舒服,在他的授意下,汤池周围连夜搭起棚子,门上挂着厚厚的帐幕,既能遮挡风雪,又可阻绝旁人的视线。

池子不大,水中白雾氤氲,热气蒸腾盘旋,温暖如春,四周种满各色山茶和绿植,又留有几抔白雪,红白相间,颇有些雅致意味。

再往外围了一圈珍珠帘,谢知方拨开莹润浑圆的珍珠,将姐姐送进去,指着不远处的八仙椅,笑道:“姐姐尽可在里面多泡一会儿,我就在外间守着。”

他挥退贴身服侍的几个丫鬟,道:“这阵子你们也辛苦了,下去松散松散罢,姐姐这里有我照看。”

青梅闻言十分欢喜,枇杷性子稳重,有些犹豫:“奴婢留下来服侍小姐罢。”

谢知真体恤下人,闻言道:“不妨事,难得来庄子上顽一回,倒不必守那许多规矩。”

弟弟安排得十分周到,里间的矮几上摆满了烫好的黄酒和鲜果点心,坐在池子里,一伸手便能触及;干净的方巾和换洗的衣衫也已整整齐齐迭好放在春凳上,她有手有脚,并不是不能自理之人。

枇杷欲言又止,和青梅等人退下的时候,忧心忡忡地看了眼谢知方。

小少爷快要成人,这阵子看小姐的眼神总有些怪怪的,举止也越发没有顾忌……

她不敢深思,安慰自己或许是想得太多了。

谢知真走到屏风后面宽衣解带,不多时,里间隐约传来水声。

“姐姐,水温烫不烫?”谢知方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微甜的黄酒,略抬高了声量问她。

一身白玉般的肌肤浸入汤池中,热意迅速传遍四肢百骸,明艳无双的脸透出几分红晕,谢知真柔声道:“很舒服。”

为了方便,她今日将长发尽数挽起,梳成随云髻,以一枝式样简洁的金簪固定,这会儿肩膀以下尽数泡在水中,玉手撩起清澈的泉水,轻轻抚过修长的颈项、圆润的肩头,驱散微弱的寒意,又探入水下,碰触饱满的双乳。

她的乳房发育得过于良好,未满十五,便比那些已婚的妇人还要挺翘丰硕些。

谢知真为此烦恼了许久,觉得乳房过大失于端庄,有风骚淫荡的嫌疑,因此不但裁制了许多宽松衣裳,还令枇杷悄悄备了长长的棉布,为自己束胸。

束了没多久,谢知方不知道怎么发现了这件事,用利剪将布匹尽数剪碎不说,又请年长的老嬷嬷告知她束胸的诸多弊端,把她臊得了不得,此事只好作罢。

可双乳的生长仍未停止,这些日子总有胀痛之感,有时候碰都碰不得。

谢知真不好对人说,只能借着泡温泉的时候,用热水多泡一泡,忍着疼轻轻揉散里面的硬块,过了没多久,便蒸出一身香汗。

谢知方在外间喝酒吃果子,有一搭没一搭和姐姐说着话,好确定她没有什么闪失。

吃得脸红红的,他忽然听见谢知真有些惊慌地喊:“阿堂,阿堂……”

“姐姐怎么了?”朝夕相处养出来的默契令他可以清晰分辨她话语里的情绪,谢知方立刻站起身,走到帘子旁边,“可是有事?”

谢知真紧张地看着趴卧在衣裳上面的蝎子,那蝎子似是被高温从冬眠中唤醒,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了上去,个头极大,通体漆黑,挥舞着尖利的螯刺,距离她不过几尺。

“有……有蝎子……”她压住恐惧,动作很轻地往后面缩了缩。

谢知方闻言立刻发了急:“姐姐别动,我这就进去!”

“别!”谢知真把身子尽数埋进水里,只露出个脑袋,可泉水太清澈,玉体几乎一览无余,“你别进来……我……我没穿衣裳……”

谢知方闻言有些心浮气躁,挠了挠后颈,说话也磕巴起来:“那……那怎么办?姐姐你别乱动,万一那蝎子有毒,被它蛰到就不好了!”

“你帮我唤枇杷她们过来……”谢知真浑身僵硬,怕得要哭。

她小时候照顾弟弟时,不慎被蝎子蛰过一回,伤口肿痛,高烧了好些日子方才醒转,因此对这类毒虫有心理阴影。

“不成!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谢知方哪里肯依,想了想脱掉外袍,“蹬蹬蹬”冲进去,闭着眼睛拉开屏风,依着记忆摸索到汤泉所在的方位,轻手轻脚地蹲下身,把衣裳递过去,“姐姐你先披着。”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清晰地响在耳侧,他的脸悄悄红了,心跳加速,脑子发晕,也不知道是生了杂念,还是酒意上头。

片刻之后,谢知真小心翼翼地坐在池子边缘,身上披着弟弟宽大的外衫,蜷了蜷泡在水里的玉足,小声道:“好了……”

谢知方闻言睁开眼睛,不敢往姐姐的方向看,背对着她跳到汤池对面,出手如电,一刀切去蝎子的螯刺,第二刀斩断头颅,把残尸远远挑开,这才松了口气。

他往后退了一步,踩在湿滑的砖石上,脚下打滑,“噗通”一声跌入热水之中。

“阿堂!”谢知真吃了一惊,本能地扑进水里扶他。

在热气的熏蒸中,满满一壶黄酒的后劲上来,头脑昏昏沉沉的,手脚也不大听使唤,谢知方狼狈地扑腾了几下,又呛了两口水,这才抓住什么柔软的物事,浮出水面。

纤细的腰握在掌心,他像只大犬一样用力甩了甩发间和脸上的水珠,看清眼前的美景,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只见金簪松脱,青丝披泻满肩,纯白色的外袍被热水完全打湿,紧紧贴服在肌肤上,少女柔美的娇躯纤毫毕现。

两团饱满的乳高高耸立,乳心粉嫩的红樱因受惊而微微凸起,散开的衣襟恰露出深邃的沟壑,正对着他的脸,只要稍微往前凑一凑,便能整个儿埋在她胸口。

谢知方呆愣愣地看着那片雪白和两点嫩红,鼻腔涌出热流,滴滴答答落在水面上,开出红色的花。

他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