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劫持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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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的光似乎也蔓延了年柏彦的眼,如遂黑的夜空,平静超然,他闻言后轻声开口,“素叶是您的女儿,都是一家人,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是叶叶。”叶鹤峰强调了她的名字。
年柏彦看了叶鹤峰一眼,眼前这位两鬓斑白步入暮年的老者,曾经在珠宝零售业赫赫有名,他有他的成功,固然也有他的失败,但最起码直到现在还在保留着创业者的尊严和气势,当然,他也有他的无奈,正如此时此刻。想了想,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茶后说,“想让她接受这个名字,恐怕还需要时间。”
“她接不接受身上流着的都是叶家的血,不接受也得接受。”叶鹤峰的态度变得执拗。
年柏彦淡淡笑着。
叶鹤峰轻叹了一口气,也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再放下时语气沉重,“我是理解那丫头的,是我亏欠了她们母女俩。”
这世上总有一种东西是残忍的,那就是回忆,也有一种东西是幸福的,也是回忆。回忆是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最珍贵的组成部分,但年柏彦很少回忆。从他懂事到上学再到工作,这一路上可谓是披荆斩棘,他是个善于精确自己人生规划的人,所以每一步都走得踏实不留遗憾。一场经济危机席卷了年氏,夺走了父母,只剩下他和弟弟相依为命,如果说他的回忆染上忧伤,那么也只能算是那段了。因此,他不愿过多回忆,因为回忆多了就代表你只想缅怀过去,你对现实没把握了,甚至是,你对现实妥协了。
叶鹤峰对现实妥协了,因为那个最令他头疼的女儿,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倒是不假。
年柏彦选择了缄默,这个时候他说任何话都是多余。
而叶鹤峰似乎真的不吐不快,接着道,“当年,我是中国解放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因不满家里安排的亲事选择了下乡,也就在那时候认识了叶叶的妈妈素秋。那个时候保守,就算互生爱意也不敢说出来,直到我回了城,她亲自到火车站送我,那一刻我就发誓一定要娶这个女人回叶家。回城之后,叶家长辈施了压,要我娶叶玉的母亲阮雪曼过门,因为叶家与阮家算是世家,交情不错。那段时间我郁郁寡欢终日喝酒,有一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躺着的是雪曼。”说到这儿,他摇头笑了笑,抬眼看着年柏彦,“你猜我怎么着了?”
年柏彦似乎看到了那个久远的年代,那时的中国就像是一张泛了黄的老照片,照片里的人穿着是朴素的,日子虽苦心里却甜,他也曾不仅一次听父亲提及那个年代,每每提及尽是美好回忆。不过很显然,叶鹤峰那时候的回忆充满了荆棘和悔恨。
“愿闻其详。”他斟了杯茶。
叶鹤峰自嘲,“我当时都吓坏了,几乎是逃出了叶家。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对不起素秋,一路跑回了下乡的地方找到了素秋,第一句话就是要她嫁给我。一个月后我们是在乡下办的婚礼,素秋的亲戚不多,只有远在北京的弟弟素冬,但我们也不在乎,只想着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可好景不长,家人来信说父亲病重让我回去,等回去之后才知道父亲病重不过是个借口,是雪曼怀孕了,孩子就是我醉酒那晚怀上的。我不肯娶雪曼,更不可能跟素秋离婚,当时跟叶家闹得很不愉快,一怒之下我便将素秋从乡下接到北京,因为那时候素秋也怀孕了就被暂时安置在素冬家。素秋不知道雪曼的事,我也不想告诉她,而私下,我是想补偿雪曼的,希望她能把孩子打掉,雪曼当时什么都没说,也没逼我就走了。我以为这件事终于了了,直到叶叶出生后的一个月,雪曼和叶家的长辈抱着一对龙凤胎出现在我和素秋的面前,长辈的意思是雪曼为叶家生了一儿一女,要我必须承认雪曼。”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笑中透着多少无奈。
“素秋平日里细声细语,但骨子里很倔,她二话没说就带着叶叶离开,后来的那几年我也尝试过求她原谅,更想着接叶叶回叶家,只可惜素秋怎么也不原谅我,甚至将孩子改为了母性。”
“素叶的性子跟素阿姨很像。”年柏彦说了句。
叶鹤峰点头,“是啊,那孩子心事重,因为她妈妈临终前我没有赶到一直在记恨我,多少次了,她那眼神都能杀了我,跟我说话恨不得想直接气死我。我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所以素家一直厌恶我,这些年我给叶叶寄出的抚养费学杂费都被他们退了回来。”
“连带的她也讨厌叶玉了。”年柏彦想到了那天素叶的态度,大有一副生吞了叶玉的架势。
“能不讨厌吗,如果没有叶玉和叶渊,她也不能像个野丫头似的一直在外面飘着,她应该像个公主一样生活才对。”叶鹤峰的眼角有些湿润,末了重重叹了口气,“柏彦呐,照理说不应该把你拉进来,这毕竟是我当年做下的荒唐事,但如今叶叶肯回精石上班都源于你的努力,她是不可能听我这个爸爸的话,更不会承认她的哥哥姐姐,所以我只能拜托你辛苦费点心多照顾照顾。素秋走得早,她在这世上的亲人又不多,希望她能够通过你来原谅我这个爸爸。”
年柏彦何尝听不出叶鹤峰的语重心长,点点头,“我会照顾她。”
叶鹤峰松了口气,他知道年柏彦向来重承诺,只要是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茶香有些凉了,浮动在夜色之中。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品茶,尤其是叶鹤峰,闻着这茶香,思绪却跟着茶香一点点飘散,渐渐定格成漫天红叶飞舞的季节。嫣红的树叶染红了少女的脸颊,乌黑的发,素色长裙,如唯美的山水画令他一生难忘,他曾一遍遍写下他和她的名字,轻轻告诉她,一叶知秋。少女羞涩了,捂着脸跑开了。
火车缓缓开动的时候,他看着她跟着火车跑了很远,原本苍白的脸颊也因急促的奔跑染上了红,那一刻他是多么想要牵住她的手……
叶鹤峰闭了眼,深深呼吸着茶香,犹若她身上的一抹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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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国际机场
上百架飞机起起落落,机场大厅人影匆匆,有进京的,有离京的,或踌躇满志或心灰意冷,这里,浓缩了太多人的影子,金融家、各国富商、公益事业者、演员、职员、家庭妇女等等,各自寻找着各自的生存目标。
出港大厅,一悠哉的女人与这周遭的忙碌格格不入,她一头清爽干净的梨花头,干净的肌肤、干净的白色衣裙,连行李都是干净的,只有一个小小的拎包。身后大多数人都匆匆越过她,或乘坐大巴或搭计程车,只有她,出了大厅后抬眼看了天空,皱皱眉,该死的雾霾天气。
而机场外的另一边,几辆警车随时候命。
今天的素凯一身警服,凛然正气,眯着眼死盯着出港大厅的方位,很快,对讲机中传来,头儿,乌龟露了,刚下飞机,现在出港大厅的方向。”
“再盯,一出大厅马上逮捕。”素凯面目严肃。
“是。”手下得令,却又很快叫了句,“头儿,十二点方向!”
素凯顺势看过去,眸光一缩,一声令下,“行动!”
紧跟着不远处开始有了骚动,早已埋伏多时的便衣纷纷行动,冲着一个戴着鸭舌帽太阳眼镜的男子围了上去。被称为“乌龟”的嫌犯也不是等闲之辈,早就嗅到了机场的警戒味儿,拔腿就跑。
坐在警车里的素凯赶忙下车拦截,乌龟没料到还会有警车拦住去路,想要转移方向已是来不及。只见素凯三步并两步冲上前,一记扫腿将嫌疑人撂倒,狠狠来了个擒拿手将他制服,嫌犯疼的哇哇大叫,试图挣扎逃跑。
“给我老实点!”素凯对嫌犯向来不客气,浓眉一皱,冷喝。
乌龟也不是吃素的主儿,先是停止了挣扎,却在素凯掏手铐之际猛地窜起,周遭的人纷纷大惊,素凯面色一厉,正准备再度擒拿却见乌龟一把扯过身边正好经过的女人,紧跟着一把手枪抵在了女人的太阳穴上。
“你已经跑不掉了,把枪放下!”素凯利落掏枪,直接对准嫌烦冷声喝道。
几个便衣也冲了过来,纷纷掏枪将嫌犯团团为主。
女人的梨花头被嫌犯弄乱了,她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瞪大了双眼,一时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能看见一位高大威猛身穿警服的帅哥一脸英气地拿抢指着这边。
“再靠前我就不客气了!”嫌犯恶狠狠嚷了句,枪口又用力地顶了下女人的额头,痛得女人面容扭曲。
素凯大吼了一嗓子,“其他人都给我散开!”
一句话令周围的人群如惊散的鸟儿,大厅外,只有警察和嫌犯的对峙,还有,一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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