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倒像是血与泪的指控,过程中她还带着点含酸捻醋,年柏彦被她的模样逗笑,也没多说什么。

繁花设计共有三件,分别为手链、耳钉,最后一件就是主首饰戒指,而那枚重达25克拉罕见绿钻就镶嵌在戒指上,成为令人瞩目的焦点。

只有不同种类的顶级宝石打造成不同首饰,列为一个系列,这才是繁花此名的来源,也就是说组成繁花的手链、耳钉及戒指分别采用三类宝石或钻石定制而成,因设计风格而闻名,又因上面所镶嵌的宝石之罕见而极富收藏价值。

因为繁花的独一无二,所以精石集团采用拆分繁花的形式拍卖,不能成套竞拍,这也是防止整个繁花系列被一人垄断的可能,被一人垄断的后果就是,日后d会所再去重新购回就很麻烦。

对于宝石或钻石,素叶只停留在幼稚园的水准,她只会通过眼睛去分析哪个好看哪个不好看,但年柏彦显然是要教会她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所以当工作人员推出繁花系列之一的耳钉时,他要她去注意耳钉上的宝石。

繁花的三件首饰分别为绿钻、鸽血红宝与喀什米尔蓝宝构成,这三样在宝石界是排名前三的佼佼者。其中耳钉的主石就是红宝。当大屏幕上显示出红宝的式样后,素叶忍不住赞叹,“真的像鸽子血一样,美得耀眼。”

“这是产自缅甸的鸽血红宝石,真正的鸽血红宝仔细看上去,会在纯净的红宝石中带有一丝丝的蓝,这类鸽血红宝产量极少,切割后的光泽可以与极品钻石相媲美,市面上流通的鸽血红宝少之又少,所以价值极高。”年柏彦低声逐一为她介绍,“当然,镶嵌在繁花上的鸽血红宝价值更高,因为它们流转了国外几家宝石展览馆,形状独一无二,一度被英国那边占据了半个世纪之多,所以这款鸽血相比市面原本就价值不菲的鸽血宝石而言价格更贵。”

素叶长了见识,连连点头,不得不说这对耳钉真是漂亮。

繁花的鸽血红宝耳钉低价为100万美元,每次加价为50万美元。很快有人出了低价,紧跟着又有人死盯了价位,最后这款耳钉被叫到了250万美元时,素叶以为会以这个价位成交,没料到第一位出价的人直接叫到了三百万美元,最后成功竞拍到这对鸽血宝石。

素叶惊讶,下意识去寻找出价的人,是个女人,穿着干练职业,目光所只能及侧脸却不难看出精明能干,她侧身贴近年柏彦的耳边,低声问,“那个女人是谁?那么有钱。”

“有钱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老板。”年柏彦喜欢她的这般亲近,语气也低柔了更多,“真正出价的是陆北辰,她不过是他的助理而已。”

素叶愕然,她听说过陆北辰的大名,没料到他也有兴趣参与。

正想着,以喀什米尔蓝宝为主石镶嵌的繁花手链推出展台,大屏幕中手链上的蓝宝宛若辽阔海域,颜色深邃到了令人迷失心神。

“这是?”

“这是开采于以喀什米尔的确的蓝宝石,因为此地区资源稀少,所以只开采了20年便停止开采,可想而知流通在市面上的蓝宝少之又少。而这款蓝宝是被誉为‘矢车菊’,为蓝宝石中的极品,从侧面看呈现朦胧的略带紫色的蓝,就像安徒生笔下矢车菊的颜色,迷幻而纯粹。”年柏彦轻声道。

“如此稀少的宝石你是怎么得来的?不可能都要花重金购买吧?”素叶不解。

年柏彦笑了笑,“这是我父亲曾经在国外的矿厂辗转获得,之前一直被国外的一收藏家捏在手里,父亲拿到手的时候还是原石,到了现在,已雕琢成了稀有精品。”

“这年头还真是越有钱就越有钱。”素叶抿了下嘴。

年柏彦刚要开口再说什么,台下便有人出了价,素叶扭头一看竟是江漠远,他出价180万,有人自然是跟着抬价,但他看上去对这款手链势在必得,最后以380万的竞拍价获得这款矢车菊蓝宝。

素叶啧啧作奇,宝石无非就是人来定义它的价值,有人追捧时一块小小的石头就价值连城,身价不停上涨,没人追捧时便形同路边弃石,无人问津。

“他为什么竞拍手链?”

年柏彦调整了下坐姿,“在波斯人眼里,大地是由一个巨大的蓝宝石支撑起来的,蓝宝石的反光使天空呈蓝色,所以一直以来矢车菊蓝宝被誉为命运石,带给佩戴者健康平安和爱与被爱的力量。”他看着台上若有所思,“他是买给他的太太,他太太身体不大好,这也是他给予的希望吧,另外,听说他太太最喜欢的首饰就是手链,为此他倒是全球各地搜集了不少罕见的手链。”

素叶忍不住叹道,“他太太真幸福。”

年柏彦转头看着她,眉间有一丝温柔。

“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她突然说,“你跟江漠远是认识的,那么,陆北辰怕是私底下跟你们也有交集吧?”

“当然。”

素叶挑眉,“那我可不可以这么认为,繁花系列的所有首饰将都会落入你们自己人手里?竞拍不过是在走形式。”

“我是该赞扬你的聪明还是该感叹你具备丰富的联想?”年柏彦反问。

“是聪明还是联想,就要看那颗绿钻落在谁手了。”素叶诡笑。

绿钻的颜色,是宝石与放射线碰撞的结果,产量少之又少,只出现在印度戈尔康达和新疆。天然的绿钻需要白万年方能形成,大多数的绿钻是暴露在铀混合物中或地下水的α粒子中。α粒子使钻石表面变成绿色,但是如果钻石同时遭遇β和γ射线,那钻石就会呈现更深的绿色调。

所以说,只有一小部分的钻石会变成纯正的绿色,而这一小部分就成了众多国家知名人士、富商、收藏家鉴定家们想要收入囊中的宝物。

正如最开始给出的低价,一千万起,台下自然有人跟价,是个白胡子的外国老头,风度翩翩,看似不简单。素叶碰了碰年柏彦,示意他看过去。

年柏彦看了一眼,“是德勒斯坦绿色宝库的负责人,曾经因购买到一颗重达41克拉的梨形绿钻而出名,是现如今全球最大的绿钻。”

“看样子有人要断你的财路啊。”素叶轻笑,这块绿宝已遭到窥视,看得出对方是有备而来。

“是你想多了。”他道。

素叶不予置评。

很快又有人抬价,一时间这枚绿钻成了众人追逐的目标。

白胡子老头将价位提到了一千三百万。

一时间,台下一片唏嘘。

素叶扭头看着年柏彦,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喂,你的宝贝要拱手让人了。”

年柏彦对上她的眼,淡淡说了句,“我的宝贝从来都不是这些宝石。”

这话说得素叶有点意外,刚要开口询问,却听有人突然说了句,“我出价一千五百万。”

如此大手笔和语气令全场震惊,纷纷寻找声音来源,素叶也循声望去,陡然瞪大了双眼。竟是纪东岩,典型一副姗姗来迟的模样,他穿得极休闲,做旧处理的牛仔裤、帆布鞋、敞领的灰白色上衣,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下着台阶。

整个人倒是看上去阳光清爽,尤其是眉宇间偶尔闪过的坏坏邪魅,惹煞了不少目光,但很显然,他的随意与这里严肃高雅气氛尤为不符。

有保安想要上前拦截,却被年柏彦无声拦下,他的神情没有太多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他最终会赶来似的。

全场亦议论纷纷,纪东岩来中国后便频频在媒体上露脸,圈子里的人没人不认识他是谁,私底下开始质疑,怎么死对头来了?

是来砸场子还是捧场了?

素叶也觉得奇怪,按照她的推算,繁花的戒指和手链均为年柏彦所熟悉和私交甚好的人给竞拍成功,那么这枚绿钻戒指也会如此命运,可纪东岩横插一杠子,显然又跳出了她的逻辑推断。而年柏彦,大有一副泰山崩而面不改的沉稳架势,他是早就料到他会来还是,只是以不变应万变?

竞拍会,因纪东岩的出现而出现波动。

直到台上主持示意大家安静,清了清嗓子,“这位先生出价一千五百万,有没有高过一千五百万的?”

台下一时沉默。

连那个始终在跟价位较劲的白胡子老头也在迟疑。

素叶愕然地盯着纪东岩,他抽风了?

纪东岩则没朝着这边看,吊儿郎当地走到另一侧的椅子坐下,整个人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不合时宜地翘起二郎腿。

“一千五百万第一次。”台上主持开始倒计时。

纪东岩嚼口香糖的频率开始加快。

“一千五百万第二次。”

素叶身边的年柏彦,始终微挑着唇角。

“一千五百万第——”

“一千八百万。”突然,低沉的嗓音打断了主持的最后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