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我终究看清了你。你的脸亦宛若月色般皎洁,只是,刺痛了我的眼。秋夜长街,一盏盏的霓虹却也不及那晚的青灯,摇曳着,将你的脸颊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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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一过,天气骤然变了,凉得明显了,尤其是早晚,清洌的空气充斥着北京城,北京,正式进入了“秋高气爽”的行列,等到十一来临时,也必然会秋风起,黄叶生,北京的街道也如金菊般灿烂明艳。

精石在经过了纷扰躁动过也趋于平静了,就像是历经了酷热的夏季又安抚于平静的秋季的小兽,终于安稳了下来。

纪东岩是在精石见年柏彦的。

年柏彦踏进精石的时候,很多旧部下听说他来了都主动出来跟他打招呼,人数不少,上至总监下到行政部的小妹妹,几乎挤满了过道。纪东岩见这一幕也没发怒,爽朗笑说他的人气太旺,年柏彦则安抚着大家,让大家赶快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继续工作。

而后,他便跟着纪东岩进了办公室。

“怎么样?这间办公室我可是丝毫没动。”纪东岩吩咐秘书端了两杯咖啡后说道。

咖啡很快就上来了。

秘书是个新面孔,很漂亮的姑娘,在放下咖啡杯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看了年柏彦一眼,眼里蔓上了明显的惊艳。

待秘书离开后,纪东岩故意开着玩笑道,“我想,她更希望你坐在那个大班椅上,年柏彦,你这么一来,我的人全都被你勾魂勾走了。”

“只怕你的秘书太年轻,你没精力工作。”年柏彦似笑非笑。

“这点你绝对放心,虽说咱俩有时候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对于在秘书这件事的把持上,我想我不输给你。”纪东岩呵呵笑道。

“你不该放许桐走。”年柏彦由衷地说了句。

“她的心在你身上,我想留她也留不住,倒不如放她自由了。”纪东岩的样子半真半假。

年柏彦挑眼扫了他一下,端起咖啡杯,沉默。

“说真的,你感觉不出来许桐对你有意思吗?”纪东岩很是八卦。

年柏彦喝了口咖啡,然后,放下杯子,淡淡说了句,“感觉不出来。”

“你还真是绝情啊。”

“你嘴巴也别太毒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跟我也只是工作关系,被你说的她好像对上司图谋不轨似的,这话传出去,你还让她在其他公司怎么待?”年柏彦甩出了这些话。

纪东岩呵呵笑着,悠闲地靠在沙发背上,“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没有素叶的话,你跟许桐有没有可能。”

“你管理两家公司还这么闲吗?”很显然的,年柏彦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

纪东岩耸耸肩膀,言归正传,“OK,那说说看,你今天到访的目的吧。”

年柏彦也靠在沙发上,声音随意,目光却坚定醇沉。

“很简单,我想东山再起。”

这句话没能引起纪东岩的震惊,甚至,他像是早就料到似的,轻轻一笑,“我就等着你跟我说这句话呢,很好,你随时都能回精石,你看,这间办公室还在为你保留。”

年柏彦勾唇浅笑,“你是打算让我为你打工?”

“nonono,应该说,咱们两个通力合作。”纪东岩纠正了他的说辞。

年柏彦没表态。

纪东岩拿过两支雪茄,将其中一支递给他,年柏彦接过,点燃。

“柏彦,其实你有没想过,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借力打力的世界,你回精石,我们才叫强强联合。文森那边这阵子的动静很大,他连续吞了两个钻矿,说白了,他的企图心很明显,不单单是满足于做平台商了,他还想彻底切断其他家的公司利益为自己开路。”纪东岩指出目前的形势,“以前我没有收购精石的时候,精石和纪氏并驾齐驱,其他的珠宝公司是抱成了一团联合起来来跟我们疯抢蛋糕。而现在,撑不下去的珠宝公司纷纷逃离中国市场,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正在日益强大的文森,很显然的,你的资产正在助纣为虐。”

年柏彦闻言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表态,“每一阶段的市场都差不多,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中国想要做百年企业很难,这是个瞬息万变的市场,也是人为操纵市场规律最匪夷所思的市场,但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机遇才会更多。所以你父亲早就看透了这点,将总部设在国外,扔出分部在中国捞钱。文森也一样,他是个聪明人,为什么放着蛋糕不去吃?你像个清洁工似的把所有障碍都扫除了,他当然要大步进军中国市场了。”

“你说得风轻云淡,但利益面前谁都自私,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让文森从我手里抢走蛋糕来吃。”纪东岩言辞坚决,“所以柏彦,我们需要联手。”

年柏彦抽了一口雪茄,吐出烟雾时面色凝重,良久后他才说道,“精石,我不打算回来,而这个地方,夜不适合我再回来了。”

“年柏彦,你曾经死都不肯走,现在呢,让你回你死都不回。”纪东岩言辞质疑,“你到底想要怎样?当初你还说让我坚守什么秘密,我已经被你弄得一头雾水了。”

年柏彦抬眼看着他,轻轻一笑,“我要的很简单,我需要一笔资金,而现在能帮我的,就只有你。”

曾几何时,他是想将全部的枷锁上身,就算再重,为了守住年家的秘密他也不会有半点怨言,他想要为父亲洗白,就只有利用精石,将年家,将父亲的商人形象留住,而现如今,在他不得已放弃精石的之后,纪东岩做得足够好,他不显山不露水地完成了对精石的整个洗涤过程,现在的精石既然已经被外界承认是纪氏的并购公司,那么他再回到精石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既然舍弃了,那就干脆舍弃到底。

纪东岩闻言他的话愣住了,半晌后不解问,“你需要资金做什么?”

“回到原点,从头做起。”年柏彦回答。

纪东岩愕然,“什么?”

“我需要一笔资金来开发钻矿,年家是从原料供应商做起的,那么,我自然要做回原料供应商。”年柏彦浅浅地笑。

从精石离开后,他在经过了痛苦挣扎、内心颓废和平静安然后,终于决定再次回到原点。这段时间,虽说他表面依旧云淡风轻,但被失败和失落吞噬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他不是看不出素叶百般讨好的目的,她是个好女人,不曾在他面前抱怨半句,也聪明地维护他的男性尊严,可是,他是年柏彦,是习惯了给予的人,而不是心甘情愿去做那个伸手来接食的男人。

所以,在纵容自己颓废后,他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划安排,将目光盯在了南非,那个令他熟悉的地方。于是乎,他开始动用了一切可以用得上的人际关系,详尽地了解南非那边的情况,甚至精细到各个钻矿的各类情况,如目前所属人,拥有权是否有纷争,开采状况、年限等等。

这一切,都进行地无声无息,因为他很清楚,除非是只欠东风之时,否则大张旗鼓只能让同行对你赶尽杀绝,计划还没等试试就被腰斩。

他现在有的只有人脉,在无钱无势的背景下,现在哪怕是一家小公司都能成为他的拦路虎,所以,他不能冒险。

纪东岩清楚知道年柏彦不会甘愿做个平凡人,他东山再起是迟早的事,但万万没料到他会玩得这么彻底,重新做回供应商?而且是在没有渠道商的背景下?这么做意味着他要历经太多的苦难,再去开发客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年柏彦你别闹了,你应该清楚知道现在的原料供应都被谁给垄断,你想做大很难,为什么一定要那么辛苦从头做起?回精石不是挺好的吗?这样,如果你觉得回到精石像是在给我打工,那么我把股份还给你,这样还不行吗?”

年柏彦哭笑不得,“纪东岩,你当做企业是在玩过家家?你敢分股份出来,我敢保证下一秒你就会被股东们集体轰出董事局。”

纪东岩挑眉,“你太看不起我了吧?”

“是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又引起那么大的风波,现阶段,你要是真想帮我,那么,借我一笔钱。”他不想再掀起媒体的关注,精石这件事既然已经压下来了,叶家也好,年家也罢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那么就让人们遗忘就好了。

这个社会消息太多太快,所以人们也很容易遗忘,这对于年柏彦来说,是好事。

纪东岩见他态度坚决,也深知勉强不来了,只好公事公办。他将雪茄搁置一边,神情严肃了起来,“你说你想借一笔钱,那么好,我问你,你有什么计划?需要多少钱?这笔钱要怎么用?还有,我把钱借给我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