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到地铁站不算太远,正好是天.安门站。

一号线直接可到国贸,上了国贸就到了精石。

天.安门到国贸,途径王府井、东单、建国门、永安里几站地,相比到海淀和三里屯已经方便太多了,但问题是,仅仅这么几站地都会令人透不过气来。

一号线是北京的老地铁站,候车条件不如新修的地铁站,人一多,偌大的空间就像蒸笼似的。更重要的是,天.安门紧挨着西单,再上一站是复兴门,一个是四号线的换乘站一个是二号线的换乘站,两个换乘站都顶着天.安门,所以这两站地上车的人巨多,有时候素叶压根就挤不上车。

地铁站下,一如既往的人多,候车的排起了长队,虽说乘车高峰期地铁是一辆接着一辆,中间间隔恨不得都不到一分钟,但架不住人多。

于是,素叶紧贴着年柏彦而站。

而年柏彦呢,拎着手提包,十分淡定。他往人群里一站,也不知是因为身材高大,还是因为他长得英俊,又或者是他穿着考究,总之,是引来了无数女人的目光。

“你这样的人,就算坐地铁上班,别人也会认为你是车坏在路上了不得不乘地铁的那种。”素叶无奈评价了句。

年柏彦笑着搂过她,轻轻拍了下当做安慰。

地铁来了,停稳后,门一开,人群成了蜂拥。

但是使个大劲儿也只能是挤上那么几个人,门一关,大家都像是照片似的贴在门上,快速离去。

“看见吧?多恐怖!这站还不算什么呢,你知道换乘站那边每天进站的人都要排队,天通苑更夸张,人都排在了地铁站外面了。”

年柏彦睨了她一眼,小同志,你在改变生活之前是需要适应生活的。

素叶反驳,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一会儿怎么适应。

又一辆地铁驶入站台。

跟上辆一样,人满为患。

年柏彦拉着素叶,跟着人群挤上了地铁。

人多的好处是,你甚至可以双脚离地地移动,坏处是,你必须得屏住呼吸清空一切杂念,因为前后左右都是人,无论你转哪个角度,都能被各类气息包裹着。

但今天还好点,素叶整张脸都是贴着年柏彦胸膛上的,她觉得,他的气息是如此得干净,可是,便宜了他身后的女人,那个女人的胸正好顶着他的后背。

讨厌!

她皱着眉头动了动,觉得后面有男人贴近她。

可下一秒,她就被年柏彦完完全全地搂在怀里了,避免了跟其他男人的接触。

素叶抬头看着他。

他一手握着吊环扶手,拎包的手臂将她圈紧。

就是在这种环境之下,他也能泰然自若,还真有他的。

素叶踮脚凑近他耳畔,“离我再近点。”她讨厌背后的那个女人老贴着他。

年柏彦便离她又近些,她借机将他搂紧。

“别蹭来蹭去的。”他低笑。

素叶冷哼,“你是我老公,蹭你还不行啊?”

年柏彦低头,在她耳畔低语,“可以,但我会BO起。”

大胆的话说得素叶面红耳赤,忍不住捶打了下他的胸口。

这么一动,素叶的脚跟就踩到了旁边的女人。

女人像是只炸毛的鸡,扯着脖子就喊,“你长眼睛了没啊?”

素叶原本是想着道歉,但一听这话就气了,正打算跟她来番理论时,就听年柏彦开了口,“很抱歉。”

女人一脸不悦在看见年柏彦这张俊脸后一下子变没了,双眼都在发亮,声音都恨不得甜得拧出蜜来,“啊,没事儿,谁叫地铁上的人这么多呢,你也不是故意的。”

年柏彦淡淡一笑,当做回复。

素叶心里那叫一个气啊,伸手搂住年柏彦的腰,悄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他却笑呵呵在她耳畔落下句,“亲爱的,息事宁人。”

她撇嘴,他倒是很轻松地就息事宁人了。

到了下一站,有人下车。

人群又是一阵涌动。

年柏彦趁此机会将她带到了门边的拐角,然后用身体挡住了不停涌进的人群,将她成功圈在了一个小小的范围内。

素叶打量了他的身后,刚刚那个女人已经下车了,还眷恋不舍地看了年柏彦一眼,现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很胖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还扎着领带。

她汗颜。

又看着年柏彦的衬衫,他没系领带,衬衫也穿得尚属随意,也幸好他办公室有休息间,里面有衣服供他换,否则也像身后那位西装革履挤地铁太吓人了。

“你身后有个怪蜀黍哦,小心对你起了色心。”素叶开心咬他耳朵,逗他,“你说他会不会对你的后位感兴趣,BO起。”

年柏彦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真是被他惯坏了,敢这么消遣他。

素叶见他这般脸色,忍不住笑。

身边有女人起身,竟主动跟年柏彦搭讪,“帅哥,你坐我这儿吧。”

素叶叹为观止!

至于吗?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喘气儿的大活人呢,这位姑娘看不见呢?

年柏彦淡淡笑着婉拒道谢。

可姑娘特热情,起身,“过来坐吧,我马上要下车了。”说着,竟伸手来拉年柏彦。

“谢谢你啊。”素叶在那姑娘的“狼手”即将伸过来之前,她及时地阻止了,拉着年柏彦到了座位前,“快坐吧大少爷。”

周围的人全都瞅着这边。

素叶发现,火辣辣的眼神还不少。

年柏彦却笑得很是无奈,二话没说将素叶按在了空座上,然后站在了她的前面。

让座的姑娘愣是站了一个站地才下车,素叶觉得,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像是西天取经。

终于到了国贸站。

年柏彦始终是两袖不沾清风般的淡然,压根就不像是个刚刚挤过地铁的苦逼人士。素叶怨恨地想,怪就怪他长了一副好皮囊,连小姑娘都给他让座,他要是每天坐地铁上班的话,怕是也不用挨挤吧。

“想什么呢?”年柏彦攥了她的手。

她酸溜溜说了句,“你一定特骄傲吧?”

“骄傲什么?在国外的时候我又不是没坐过地铁,那时候重要的交通工具就是地铁。”年柏彦轻描淡写说了句。

素叶恍悟,原来如此,敢情是习以为常了。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素叶嗤鼻,“真后悔带你坐地铁。”

年柏彦的步伐很快,紧紧拉着她,笑道,“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后悔今天的行为,明天你可以开自己的车上班了。”

“真的?”素叶一下子兴奋了。

“前提是,别让我再逮到你醉酒。”年柏彦补充了句。

素叶赶紧允诺,又问,“你让我开车是心疼我了吧?中国的地铁比国外的挤很多吧。”

年柏彦却甩了句,“不是心疼你,我是怕有别的男人揩你油,我的脸面无光。”

“年柏彦,你好好的话不能好好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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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给他生个孩子。”

下午不忙的时候,素叶约上林要要到了休息区,喝咖啡的时候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正在喝咖啡的林要要愣了一下,然后啧啧道,“结了婚就是不一样,想法马上转变啊。”

素叶抿着咖啡,没喝,说了句,“那柏彦是对我挺好的嘛……”

“呦姑娘,你脸红了?”林要要眼尖,捏了下她的脸蛋,“我没看错吧?”

“哎呀讨不讨厌啊你。”素叶拨开了她的手。

林要要笑,“医生怎么说?”

“得慢慢调,年柏彦找了最好的中西专家。”素叶叹了口气,“但年柏彦的意思是,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危险都不让我试。”

“他是为你好。”林要要说,“我也赞同他的做法,这是关系人命,不是小事儿。”

“可就算身体十分健康的女人,谁又能保证在生产过程中没危险呢?”素叶反驳,“女人生孩子,都是一脚踏在鬼门关里的。”

林要要摇头,“你的体质不好,生孩子那就不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事了。”

“可是,不能总这样。”

“过二人世界不好吗?”

“一年两年行,甚至是五年十年,但时间再长呢?我和他要走一辈子的,没有个孩子维系不行。”

林要要想了想,“你先别这么急嘛,过两年再说,现在以调理身子为主。再说了,就算你现在想要也不行啊,上一个没了才多久啊,身体不要了?”

素叶神情黯然。

林要要拍了拍她的手,“我觉得这种事顺其自然吧。”

“怎么顺其自然啊,他一直避着呢。”

林要要忍不住笑了,“看他多疼你啊。”

素叶重重叹了口气,瘫软在了桌上。

“别郁闷了,跟你说件好事。”林要要凑过来。

素叶看着她。

“叶渊决定支持你老公了。”林要要神秘兮兮说道。

素叶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马上惊喜,“有关废矿和融资的事儿?”

林要要点头。

“什么时候决定的?”

林要要笑着,“昨晚他跟我说的,今天下午要开股东会议,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开会了。”

素叶怔楞,然后狠狠咬牙,“该死的年柏彦,又不通知我。”

“他是不想你为难嘛,再说了,你是绝对站在他那头支持他的,意见都表达了,就无所谓参加不参加了吧。”

素叶想着这话也对。

半晌后奇怪地问,“叶渊怎么改变主意了?”

这话问出后,林要要竟脸红了,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说了句,“可能是他觉得年柏彦的决定没错吧。”

“叶渊那个人虽说平时挺没谱的,但关键时候他也不是左右摇摆不定的人,精石这么大的事儿,他的态度前后差了很多啊。”素叶眼尖看见她脸红。

“谁知道呢。”林要要低头喝咖啡。

“亲爱的,你是不是为了我使美人计了?”

“咳咳……”林要要呛了一嗓子,连连咳嗽。

一见这架势,素叶就明白了,赶忙感恩戴德地蹭到了她身边,给她狂拍后背,“我真是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啊,为了革命友情,你情愿牺牲色相,亲爱的,我简直爱死你了。”

林要要差点被她锤死,赶忙阻止了她的行为,“什么色相不色相的,说话不要那么露骨。”

“也对,叶渊是你老公,你们两个滚*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也无所谓什么美人计了。”素叶补了句。

林要要绝望地看着素叶,“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毒性了。”又推她,“坐我远点儿,要不然我兽性大发了啊。”

素叶笑着撤离。

“我看啊,你及早生个孩子才对。”

一听这话,林要要咋舌,“别把话题扯我头上。”

“你又没什么问题。”素叶拄着桌面,“还是你认为叶渊有问题?”

“别胡说啊。”林要要瞪她。

素叶就坏笑了。

“我还没那么早想要孩子呢。”林要要认真说了句。

素叶愕然,“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低头,咬着小勺。

“那你现在一直避着呢?”

林要要抬头,“叶渊看见避孕药了,后来就不让我吃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一直没避?”

林要要点头。

素叶无语。

“你真当你或叶渊有生理缺陷啊?说不准你现在都怀了。”

林要要吓了一跳,“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

“我……”林要要有点乱,终于理清了思路,“哦对,我刚过生理期。”

见林要要说完这话松了口气,素叶故意刺激她,“那你这个月要危险喽……”

又弄了林要要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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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石董事局会议结果出来了,年柏彦再次重申两项决议,叶鹤城等旧势力依旧反对,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叶渊这一次站在了年柏彦这边,所以事情有了革命性变化,年柏彦将全权负责废矿和融资这两件事。

听闻这个消息后,最高兴的莫过于素叶。

为此,她花了大价钱给林要要买了双限量版的高跟鞋,从国外直邮回国,礼品盒里写道:要要,我最亲爱的女人,这是你肉偿的补助。

刺激的林要要一个电话打到素叶办公室说,素医生,你有点医德行吗?别一天到晚的总来骚扰我。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那双鞋啊,素叶问。

屁!林要要回了这个一个字后,挂断了电话。

可翌日,素叶就看见林要要穿上了那双高跟鞋,活脱脱优雅高贵加冷艳,然后她就给林要要发了条讯息,妞儿,屁穿你脚上了。

林要要很快回了两个字,恶俗。

素叶笑了,心里暖得很。

就在年柏彦忙于南非钻矿一号矿时,也就在素叶觉得一切障碍都扫除时,网上却爆出了一则消息。

有关安静的。

原本素叶都不关注安静的事了,她和白冰狗咬狗也好,狼狈为歼也罢,那都不关她素叶什么事,反正这两人别来打扰她和年柏彦就行。

可是,素叶关注到了,原因是,这则消息说的是安静患有歇斯底里症,并有一份心理报告出来了,更重要的是,媒体已经证实,当时指使人剪婚纱的人就是安静,一切的猜测终于尘埃落定。

安静自然极力反对,不停地说这是阴谋,因为她得罪了素叶,得罪了年柏彦,得罪了联众心理,这份报告是素叶陷害她的。

事情演变到这一步,素叶也原本可以不用关注。

但是,出来个关键人物。

这个人,竟是丁司承。

也许是打抱不平,也许是因为安静触犯了联众利益,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吧,丁司承是站出来了,对着所有媒体公开指出安静的行为的确看似歇斯底里症,并建议她接受相关治疗。

丁司承是业界数一数二的专家,又出生心理学世家,他的发言一下子将安静定性,相当于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毁了安静的前途。

素叶很奇怪。

丁司承向来是不理会这种事的,怎么突然跳出来发表言论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之前她想过的那两种原因。

丁司承的声音,没人敢去反驳,因为谁都不清楚安静的这份心理评估报告是怎么一回事儿,所以谁也不能否定报告的真实性。

素叶打电话回联众,电话直接是打到丁教授手机上的,她问安静报告的事,岂料丁教授也一头雾水,说不清楚这件事,原来,丁教授一心埋头在研究所里,压根就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丁司承,但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要问他什么。

这件事,原本就跟她没关系。

不过也好,丁司承算是帮她解决了一个麻烦,虽说她还没坏心到真想毁了一个人的前途。可就在素叶全身心投入到与年柏彦平静甜美的婚姻生活中时,压着安静事件的边缘,网上又爆出劲爆的消息来。

还是林要要火急火燎地告诉素叶,让她赶紧上网。

素叶上了网一看,差点昏厥。

网上的风向标不知什么时候变了。

她再次成了头版头条,而主要内容是:素叶,作为联众心理知名的心理咨询师、某大学受人追捧的心理学导师、精石赫赫有名的心理顾问,已没资格享受这些头衔,因为作为医生的她本身就是病人!

原因是,丁司承在被邀请一档节目做嘉宾时公开表示,作为心理咨询师也会陷入难解的困境中,他举了例子,第一个就是拿素叶开刀,表示,她是医生的同时也存在记忆上的问题,这种,作为导师的他就很难帮助她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