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真的来了!”

顾梦云站在顾北塘的身后,一向自诩女强人的她,这会儿却是脸色苍白,心跳因为恐惧加速。

花圈上的那对挽联,就像是刀子一般,扎进了她的心脏!

这实在是太嚣张了吧!

杀了人,现在还亲自过来悼念?

顾北塘仇恨冷酷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叶萧的身上。

叶萧似有所感,眼皮轻抬,迎了上去。

两道目光,隔着上百台阶交汇,似乎连空气中的雨水,都落的慢了几拍。

“顾家主这是怎么了?”

“没看到?有人砸场子啊!”

“……”

会场内,不断有人走出来,在叶萧的身后,也不断有人陆续到场,很快,除了叶萧和顾北塘中间的台阶上,到处都是影影绰绰,一道道目光在审视着叶萧。

“踏踏踏!”

一群保安也是冲了出来。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在这诡异的气氛之下,就连原本和此事没有关系的人这会儿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让顾家这么激动?”

“在顾家大少的追悼会砸场子,这顾北塘要疯吧?”

作为江南市的三大世家之一,要是在这么严肃隆重的场合被砸了场子。

顾家以后在江南市,都将抬不起头来。

“踏踏踏!”

现场的保安力量,仍旧在不断增加。

以叶萧,叶红鲤和服部归蝶为轴心,四面八方全是人影,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同时,还抽出了电棍,蓄势待发。

“顾世伯,你这是不欢迎我啊?”

叶萧三人,每人撑着雨伞,一步步往上走去。

周围的人群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也不敢动手,只能是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顾梦云看着那张英俊无比,同时又锋利无比的脸,情绪几度曲折。

这个家伙,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想把我们都杀了吗?

“让开,让他过来!”

最终,顾北塘沉声道。

“这就对了,我好心好意送上花圈,你怎么能不收?”

叶萧笑眯眯道。

云宫站在顾北塘的身边,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屎一样:“他这是想干什么?”

“哈哈,顾世伯,请节哀啊。”

叶萧登上台阶之后,收起了雨伞,随手就递给了站在旁边的顾梦云,那姿态,随意的就像是和家人朋友说笑一样,让顾北塘和云宫都是云里雾里,总觉得太过诡异了。

“听闻顾左少爷去世,叶某人,特来悼念。”

话落,叶萧对着顾梦云淡淡一笑,抬脚就迈入灵堂当中。

叶红鲤上前取过九支香,在一旁的蜡烛上点燃之后,双手交到叶萧近前。

叶萧抬起右手,香烟袅袅,就在指尖。

“顾大少,一路走好。”

话落,单手举香,就要入炉。

“既然是来悼念,就请尊重逝者,你如此作为,可知礼数!”

突然间,一道呵斥声响起。

叶萧手上动作,戛然而止。

他扭头,说话的正是顾北塘!

叶萧摸了摸鼻子,之后点了点头:“顾伯父,言之有理。”

“这样吧,下次祭奠你的时候,叶某一定做足了礼数。不过这次嘛,礼既已经完毕,伯父就不要强人所难!”

顾北塘:“……”

顾梦云:“……”

话落,叶萧直接就对着顾北塘,双手持香,祭拜了起来。

没有鞠躬。

没有默哀。

双手拿着香,在半空中举了至少三分钟。

整个三宝会场,针落可闻,一群人全都是小心翼翼。

顾北塘一张脸,已然是铁青的不能再铁青。

“和你相比,我的父母,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还能风光大葬,但是我的父母,或许只能葬身在某个不知名的荒山野地!”

这句话,叶萧是对顾左说的。

但是,顾北塘,顾梦云,云宫一行人,听得一字不差。

“轰!”

刹那之间,那造价昂贵的水晶棺材,直接成了粉末。

躺在里面的尸体,也是当场扭曲,寸寸断裂!

“这……水晶棺都碎了!”

“这是要让顾家人,死都不得安宁?”

灵堂变得一片狼藉!

“嘶!”

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头皮发麻。

眼神之中,是无与伦比的震撼。

“二十年前的事,应该是真的了!”

其中一些对二十年前的事有所了解的人,在看到叶萧这一行为之后,心中了然。

这是叶擎天的儿子,回来报仇了!

“叶萧!你——”

眼看儿子连死都不得安宁,顾北塘气的浑身颤抖,差点没有一口血吐出来。

顾梦云同样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在她忍不住想开口呵斥的时候,旁边却有人比她的动作更快。

“放肆!竟然敢在三宝会场撒野,打搅顾少安眠,我弄死你!”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个保安队长,他一挥手,就指挥起周围的保安:“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上啊!”

“把这个恶徒,给我抓起来!”

“住手!”

就在这个关头,顾北塘开口了。

让众人意外的是,顾北塘并没有对叶萧有太多斥责之话,二十挥退了那个保安队长:“这里,还没有轮到你来主事,退下吧。”

保安队长有些意外,也有些措手不及,都这样了,儿子的尸体都被毁了,顾家主还能忍?

这什么意思啊?

自己这不是为了你顾家的面子吗?

不过,既然顾北塘都发话了,他自然是要听的。

“老夫纵横商场数十载,你还是第一个能让我这么狼狈的人。”

顾北塘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几个人,心里顿时就有了底气,上前数步,和叶萧并肩而立。

一老一少,身高仿佛,气场却天差地别。

叶萧听到顾北塘的感慨,眼睛一眯,随手抽出一根烟。

“啪嗒”,自顾自点燃抽了起来。

顾北塘面无表情:“在阿左出事之前,我不知道,你竟然就是叶擎天的儿子。”

“不过,你父擎天,强到了那般境界,最后也只能落得那般下场,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听起来,是在劝说告慰。

实则,话语之中,全是在威胁。

指责叶萧,太过狂妄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