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锡:“西班牙语啊,沈凌他妹非要听沈凌用西班牙语说我爱你才肯睡,不然马上高考,她可能会考不好。”

任彦东看向沈凌,沈凌心里日了狗的感觉,朝任彦东使了个眼色,用口型说了夏沐两个字。

“让纪羡北给你录一下,很简单,你一学就会,纪羡北的西班牙语比我标准。”任彦东端起手边的红酒轻抿一口,看向纪羡北。

沈凌赶紧走向纪羡北那边:“我调好录音了,你赶紧给我录一下,不然那个小祖宗一会儿要闹翻天了。”直接把手机递在纪羡北唇边。

手机屏幕是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纪羡北盯着手机屏看了几秒,对着听筒低声说了句。

沈凌收回手机:“谢了。”又跟他们说:“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我出去给我妹打电话。”他离开包间。

包间里的人继续聊天喝酒,这个小插曲谁都没放心上。

任彦东漫不经心的吃着盘子里的菜,刚才那句西班牙语,别人都以为是我爱你,只有他知道,纪羡北说的是“老婆,爱你”。

第八十四章 (捉虫)

吃过饭谈完事情,他们移步去了会所。

打牌游戏唱歌,纪羡北都没参与,倚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这段时间每天忙到凌晨才回家,筋疲力尽身心疲惫,躺床上还是睡不着。

玩游戏的那拨人疯闹的不行,差点把房顶掀翻,那个输了就跟女人激吻的游戏,他们玩了那么多年,依旧乐此不疲。

纪羡北被吵的不行,睁开眼,喊来服务员要了杯红酒,刚抿了一口,身边就有人坐下,“来了好几次都没遇到你人。”

萧潇手里也拿了一杯红酒,跟他轻碰一下。

纪羡北:“什么事?”

萧潇看着他,祈求的眼神:“你已经持有我们集团那么多股份了,差不多就收手吧,你再这样下去…我真没法跟爷爷交代了。”

她呼口气:“公司是我爷爷和我爸一辈子的心血…我小叔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公司的死活,可是我不能。”

纪羡北:“要是为萧华集团的事,你就什么都别说了,合作这么多年,你别说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萧潇用力捏着高脚杯,望着他:“纪羡北,我求你了行吗?”

纪羡北手一顿,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什么都没说。

萧潇盯着他看了许久,包间里昏暗不定,液晶显示屏的光忽明忽暗,各种色彩变幻,映在他凛冽的侧脸。

她看不清他眼底到底什么情绪。

那边k歌的人唱的深情投入又歇斯底里,他一直望着那边。

萧潇咽了一口红酒,从喉咙到胃里都隐隐刺烧着。

她说:“科技公司的并购,我输给了任彦东,他现在是最大的股东,董事会半数都是他的人,以后不管什么决策,估计也没我什么发言的份。”

纪羡北转脸看着她:“该说的话上次在我们公司楼下,我都已经跟你说了。”

萧潇还是不死心:“没有商量的余地?”

纪羡北反问:“你说呢?”

萧潇平复了下呼吸:“那我只能同意小叔的定向增发意见,稀释你跟任彦东的股权。”就算最后公司由小叔掌权,那也好过萧华易主。

她实在无能为力了,当初爷爷把公司交给她和爸爸,她不能辜负了爷爷的一番信任。

纪羡北又倒了半杯红酒,没再接话。

萧潇起身:“我先回了。”

纪羡北点点头。

玩游戏那边,正嗨着。

“哥,要不要玩一把?”有人邀请纪羡北。

纪羡北在把玩打火机,着了熄灭,灭了再打着,心不在焉。

他们喊他他也没听到。

以为他又想夏沐了,他们就没再打扰他。

纪羡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扫了一圈包间,没看到任彦东,刚才任彦东出去接电话,一直就没再进来,大概是觉得包间乌烟瘴气。

他问服务员又要了两杯红酒,离开包间。

任彦东正在吸烟区抽烟,见他过来:“没跟他们玩?”

“这几天累,没兴致。”纪羡北把红酒递一杯给他,跟他的杯子碰了下:“今晚谢谢了。”其实任彦东的西班牙语比他说的好,他的法语略胜他一筹。

任彦东:“举手之劳。”

两人都把杯中的红酒喝了,晚上吃饭时本来就喝了不少,这一杯下去,两人都感觉酒精上了头。

任彦东把烟跟打火机给他,纪羡北想拒绝的,他已经好多天不抽了,顿了下又临时改变主意,接了过来。

两个人临窗而站,抽着烟,也没什么可聊的。

合作的事,晚上吃饭时聊过了。

感情的事?是禁忌。

小时候?

纪羡北想了下,小时候他跟任彦东见面除了打架就是打沈凌,反正没好好玩过。

任彦东一直看着外面,跟纪羡北一样,不知道说点什么合适。

后来索性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各自抽烟。

昏暗的走廊上,烟雾缭绕。

窗外凉风吹来,吹断了半截烟灰,也吹散着酒气。

纪羡北的手机振动了,现在看手机的动力远不如以前。

慢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掏出,是外公家的电话。

任彦东把烟蒂摁在烟灰缸:“你先忙,我进去了。”

“好。”

任彦东拿上空的高脚杯离开。

纪羡北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划开接听键:“外公。”

“忙不忙?”

“不忙,您说。”

电话里有一瞬间的安静,外公问他:“夏沐回国没?”

纪羡北:“没,学校刚放假。”

外公:“跟我说说,你跟夏沐到底怎么打算的?”

纪羡北看着黑漆漆的夜色,沉默片刻才说:“没什么打算,您真要听实话的话,肯定不想离,想离的话,当时那种情况我是不会领证的。”

外公没吱声。

纪羡北又低声道:“不过我听您跟爷爷的。”

外公叹口气,“夏沐最近怎么样?”

纪羡北:“不知道,没联系。”

外公惊讶了下,理智又瞬间回来:“行了,联系了就是联系了,你就不用搁我这里演苦情戏了。”

纪羡北想抽烟,自己身上没带,他说:“这个我没必要说谎,外公,我什么脾气您还不清楚吗?您能做到给夏沐点时间适应,我就能做到不阴奉阳违,什么都听您的。”

外公心里又被扎了下,突然警醒,他这个外孙是会演苦情戏的:“别蒙我了,我虽然老了,还没糊涂到别人演戏了,我事后反应不过来,那天你跟你爸妈一唱一和的,演的跟真的一样,你们就是欺负我们这些老年人反应慢,其实你心里头想什么,你一清二楚。”

说着,还哼了声。

纪羡北没急着解释,他单手抄兜,看着窗外。

外面又黑又静,静的压抑。

他转身不再看外面,背倚在窗台上。

外公没听到动静,问他:“不好意思说了?”

纪羡北:“在爷爷家那晚,我刚送走夏沐,心里太乱了,脑子一团浆糊,就想着把您给糊弄过去,等之后静下来发觉自己太小儿科,这样低劣的手段怎么能糊弄得了您跟爷爷?本来我还把夏沐写的字让我妈带回家挂在客厅,还让我爸找个借口请您去家里吃饭,让你看到那幅字。”

外公一顿,夏沐写的字??

纪羡北接着道:“我还找了小姨帮忙,想让小姨把夏沐的一些视频给您看。”

外公:“……”

纪羡北:“后来等我冷静下来,我就什么都没做,我那些点子在您跟爷爷那里就是班门弄斧,外公,那件事都快过去两个月了,您现在平静了没?如果平静了,我想跟您说几句心里话,行吗?”

外公:“说吧。”

纪羡北:“我想让您跟爷爷都高兴,可是…”

他停顿了下,“我冷静了一个多月,我还是想跟夏沐在一起,外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又是静默许久。

外公问他:“夏沐什么时候回来?”

纪羡北:“我不知道,她可能直接去上海的金融峰会,她跟沈凌联系时说要过去,别的也没多说。”

外公:“开会你过不过去?”

纪羡北:“去啊。”

外公:“那等会议结束了,带她跟我见见面,我要跟她聊聊。”

纪羡北:“外公,见面可以,您别…”

后面的话被外公打断:“放心,我还没有老糊涂当着女孩子家的面,说她不好。”

纪羡北:“谢谢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