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袁奕琳内心窝着火,要不是前几天舅舅那件事,她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跟夏沐说半个字。

她最看不上的就是夏沐的假清高,明明家里穷的不行,非要死撑活挨,连助学金都不申请,穿的用的还一定要是品牌的。

就这样一个虚荣的女生,也不知道那些男生是眼瘸还是心瞎,竟一个个的都把她当女神。

袁奕琳轻蔑的眼神:“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本去盛气凌人。”

夏沐转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寡淡的语气:“盛气凌人不用资本,只需要看谁不顺眼。”

袁奕琳:“……”

楼上又有人下来,袁奕琳忍着,没吱声。

等那拨人下去,走远,她才说话:“你既然这么有本事,干嘛还要求我舅舅?你知不知道我舅舅为了澄清你的事,背负了多大的压力?”

很多人都在背地里嘲讽舅舅,说她舅舅为人师表,竟然也会为了自身的利益给自己有钱的学生介绍漂亮女生,拉皮条…

还有更难听的。

夏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袁奕琳看不懂她在想什么,她也不爱关心,只把她想说的话说完:“既然我舅舅好心好意的让纪大哥给你介绍工作,你就别给我舅舅丢人现眼,去勾搭纪大哥的朋友。”

夏沐终于开口:“你想多了,我对我男人的朋友没有兴趣。”

袁奕琳欲要反驳,感觉哪里不对,这句话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错。

之前她一直不愿相信的,现在被逼着去面对。

她冷嘲:“呵,纪羡北跟你?”

夏沐懒得回应。

袁奕琳平复了下心情,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失态。

她跟夏沐对视,眸光锋利,她的不甘,夏沐的心高气傲,谁都不让着谁,她先打破了沉默:“人要有自知之明。”

夏沐淡淡一笑:“共勉。”

袁奕琳:“……”

两人又是一阵无声的对峙。

短短几十秒,袁奕琳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缓声道:“你还真以为纪羡北对你是认真的?他们那样的男人,玩够了就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

她仰头时间久了,脖子有点酸,就往后几步,靠在转台的窗户边,双手抱臂,静静的捕捉夏沐脸上的表情。

夏沐的表情始终都风轻云淡,她瞧不出任何的气急败坏。

袁奕琳也没闲工夫琢磨夏沐在想什么,夏沐这样的女人,纪羡北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她没必要因为一个不重要的女人搭上自己的好心情。

楼上又传来女生的说话声,袁奕琳淡淡扫了眼夏沐,抬步下楼。

夏沐若有所思的看着袁奕琳的背影。

楼上的女生边说笑边打闹,是其他学院的小学妹,对她的事大概不太清楚,路过她旁边,并未有任何好奇的眼神。

回到宿舍,夏沐呆坐了一会儿。

从包里拿出三瓶香水,定制版,她特意让纪羡北找调香大师调出来的,是三个室友喜欢的味道。

同住这几年,她跟她们三人一直相处的很淡,从来没谈过心,她每天都忙的闲不下来,连跟她们一起吃顿饭的机会都很少,她们对她倒是挺友好。

夏沐拿出便签纸,每张都写了几句简单的祝福语,和香水一并放在她们的桌子上,

四年大学时光就这样结束了。

她拉上行李箱,提着一个旅游包,锁门离开。

有些人,一别,可能就是一辈子。

夏沐一手提着大箱子,一手拎着包,走到三楼,手臂发酸,她放下来靠在楼梯扶手上休息。

手机响了,是纪羡北。

“什么时候回去?”

“要一个小时左右。”

“我去医院给你拿药,正好顺路到校门口等你。”

夏沐拒绝:“你不用过来,我自己回去。”

欧阳老师刚澄清,要是被同学看到她又坐别人的车,不管是豪车还是普通的车,都会掀起风浪,她不想再节外生枝给欧阳老师添麻烦。

纪羡北担心的是:“那么大行李箱,你一个人拎的动?”

夏沐:“你就是过来接我,我还是要一个人从宿舍楼拎下来。”

纪羡北已经到了医院门口,开门下车,夏沐听到了话筒里传来的嘈杂声,问:“你到医院了?”

“嗯。”

“那你去找阿姨吧,我挂电话了。”

纪羡北没着急挂电话,回到刚才的对话,他说:“你那个行李箱太重了,我找个年轻的小伙子去楼上帮你拎下来。”

夏沐笑:“就不怕我看上人家小伙把你一脚给踹了?”

纪羡北:“找个你看不上的。”

夏沐又笑,忽然低声喊他:“纪羡北。”

“嗯?”

“你去求欧阳院长了是吗?”她说:“我一直以为欧阳院长澄清是因为出于对学院和学校领导的考虑。”

“没什么求不求的,一句的事,你也别多想,都过去了。”

静默数秒,夏沐说:“旺旺谢谢仙贝。”

纪羡北:“……”

被气笑了:“说多少遍了,让你别瞎喊!”

夏沐还继续说:“等我有钱了,我就去订制个大号的仙贝,天天抱着啃。”

“……”

纪羡北看到母亲出来了,跟夏沐说:“我挂电话了。”

“好。”夏沐又匆匆说:“你不用来接我,再有一个行李箱我也能扛下去。”

“力气这么大?以后喝多了,你背我回家。”

“看你表现。”

纪妈妈走出大门,离他只有几十米,纪羡北对着手机低声道:“宝贝,再见。”

夏沐:“……”

只在床上才有的称呼,他竟然大白天的这么喊她。

通话结束,夏沐盯着那个‘仙贝’的备注看了数秒,最后还是把备注改成‘旺旺的仙贝’。

第十章

纪羡北到了公寓楼下没急着上去,下车点了支烟。

太阳烤人,他找个树荫凉快。

小区不时有汽车进出,他心不在焉的看着来往的车辆。

刚才去医院拿药时见母亲精神状态不好,一问才知道,母亲昨晚没休息好,婶婶跟她哭诉了大半夜。

他叔叔不仅出轨,还跟情人生了孩子,私生女二十多岁,私生子六岁。

婶婶知道后伤心欲绝,跟叔叔闹离婚,叔叔不同意,离婚要进行财产和公司股份的分割,叔叔舍不得。

这事拖了大半年,始终没有个结果。

哪知道这几天叔叔竟然要安排那个私生女到分公司上班,也不知道谁跟婶婶透了口风,婶婶气的大吵大闹,昨天去他家里找他母亲哭诉。

手机铃声响,看到来电人,纪羡北蹙眉,刚才在医院时已经打过一次给他,当时他正跟妈妈说话,就没接。

犹豫了片刻他才接:“喂,二叔。”

“羡北,忙不忙?”

“您说。”纪羡北把烟头用力摁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揉捻,摁灭,扔进垃圾桶,坐上车。

“这事说来话长。”

“那您就简短点。”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纪羡北直言不讳:“二叔,要是让我替谁安排什么工作的事,您就不用开口了,肯定会让您失望。”

二叔一噎,他不是没有别的路子给女儿安排工作,但总不如在自家人的公司里放心。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就怕以后妻子破罐子破摔,会到女儿公司闹,让女儿无颜面人,可是去了纪羡北的公司上班就要安全一些。

妻子娘家的公司跟纪羡北的公司有业务往来,纪羡北一直都照顾他们的生意,妻子总要顾忌一些,不会到纪羡北公司吵闹。

只是没想到纪羡北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事,大概妻子又去纪羡北那里哭诉了,半晌后,他问纪羡北:“你什么都知道了?”

“您觉得这种事能瞒得住?”

“羡北,这是我年轻时的糊涂账,我亏欠那丫头太多,我一分钟父亲的义务都没尽到,我现在就想…”

纪羡北不想听,什么亏欠那个丫头太多,也无非是那个情人给他生了儿子,他怕情人不让儿子认他,就讨好那个女儿。

他打断他:“二叔,你的意思,你对我二婶和堂妹就尽到了责任是吗?你知道我二婶和堂妹这半年过的什么日子吗?”

那头沉默。

“二叔,别怪我没人情味,在纪家,我只认我二婶和堂妹,其他人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羡北,曼曼她特别聪明懂事,也讨人喜欢…”

“二叔,我还有事。”纪羡北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关机,拿上中药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