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赤,是不是没带钱,没带钱可以打借条,本官可以先借给你二百两银子!”孟岩调侃的一笑道。

“二百两,什么饭这么贵?”这些随那日赤来大同的骁狼卫多少也能听得懂一些汉语的。

二百两银子!

一人二两银子,够他们吃上十天半月了。

“孟大人,你这是讹诈!”

“讹诈,本官什么时候讹诈你了,对了,为了显示本官的诚意,这笔银子本官可以不要利息!”孟岩很大肚的说道。

“你……”

“阿克,给钱!”那日赤脸一黑,命令手下付钱,难道还真让他给孟岩打欠条?

这更丢人!

“将军,他们明摆着欺负我们,他们吃饭给多少,我们也该给多少?”阿克气愤道。

“那你去问一下,看他们给多少?”那日赤道。

“我……”阿克傻眼了,这让他怎么问,这不是显得他们小家子气了,连吃饭的钱都付不起,让这些明人瞧不起?

“我们没有银子,这袋金沙足够付这顿饭钱了!”

一只沉甸甸的小袋子递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小袋子金沙,分量大概有三四十两的样子。

按照行市金价,一两黄金至少可以兑换六两到八两白银,而且很少有人将黄金兑换成白银来使用。

官方的兑换比例是一比五,也就是说一两黄金可以兑换五两白银。

这袋子金沙要兑换的话,价值稍微低一些,不过二百两银子倒还是值的。

这个时候的银子很值钱的,白银可是贵重货币,一般老百姓是不会用它日常交易的。

“行。本官替王守御收下了。”孟岩呵呵一笑,将金沙袋子收了起来。

“王守御,这是四百两银子!”郭小超走过去,将两个五十两的银锭递给王守御,又递给他三张一百两银票。

“大,大人。这使不得,使不得……”王守御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这辈子,他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官儿,吃饭给钱不说,人还随和,对他们这些苦丘八们没有一个呼来喝去的,还主动帮着做事儿。

“我们在这里叨扰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这是应该的。”孟岩是真的想帮这些人一把。

当然,也想恶心那日赤一回。

没回来都吃白食,哪有这么好的事儿?这回也就是吐点儿利息,迟早都让你们连本带利的都吐出来!

别以为我们好欺负,这要是朋友之间,吃点喝点儿,吃点亏啥的,老子也就认了。

凭什么好吃好喝的供着。到头来还他妈的烧杀抢掠我边境百姓?老子欠你们的?

“我们走!”受了气的那日赤,再也吃不下去了。带着自己的手下的骁狼卫离开高山堡,先走一步了。

“王守御,你们这个高山堡,地处口外的要冲,策应镇城,本官刚才看过了。有些地方似乎年久失修,防御力必然下降,所以,本官建议……”

孟岩故意的将那日赤气走,其实也是有目的的。就是想借此机会,对扩修高山堡提点儿意见。

董百户对孟岩还有一丝警惕的,毕竟孟岩只是一个查案的钦差,这么插手边防,是一种越权行为。

可也找不到人家那里做的不对,人家只是建议,没有说下命令,而且,人家提出的修建意见都是十分中肯有用的,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按照孟岩的方案对高山堡改扩建一下,高山堡的作战以及防御能力至少提升一倍。

这说明,这位年轻的钦差大人是个知兵之人,并没有在胡乱指手画脚。

据他所知,自家大帅就有重修高山堡的想法,给朝廷也上过奏折,可是都泥牛入海,没有动静。

说白了,就是钱的问题,而且,给了你高山堡,别的堡也跟着要,谁比谁更重要?

“董大人,你在边关,如果照此改建的话,需要多少银子?”孟岩问道。

“标下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不算人工的话,怎么也得六百七百两银子!”董百户郑重的道。

“小超兄!”

“大人!”

“把刚才那袋子金沙给王守御。”孟岩道,“董百户,回去跟你们许帅说一声,高山堡的改建的刻不容缓,请他督促一下!”

“是,孟大人!”董百户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应了一声,人家是钦差,就算稍微越点儿权,自己也管不了。

何况这事儿对左卫和高山堡都是有利的,对孟岩本人没有半分利益。

这姓孟的钦差是来大同当散财童子来了?

“告辞了,王守御,希望下一次本官来的时候,这高山堡有一个大的变样。”

“大人放心,一定的,一定的!”王守御维维应诺。

高山堡距离大同镇城约一百二十里,跑马一个时辰就能感到,但孟岩一行无疑不适宜这样的高速行军。

不过,日落之前赶到大同镇城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孟大人,前面就是大同城!”

孟岩从车厢里钻出来,站在马车上,极目远眺,果见前方不远处一座气势极为恢弘的大城,城楼高耸。

“终于到了。”

“是呀,这一路上走了有半个月吧,总算到达目的地了。”郭小超也舒心的笑了出来。

“走,我们进城,今天晚上可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大人,钦差行辕安排在何处?”马蔚然问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孟岩虽说是钦差,可那没办完事儿,或者没有皇帝的诏令,他是不能随便回京的。

所以,这起码得有一个衙门或者驻地吧,不然这么多人住哪儿?

“先进城再说吧,难道这喏大的大同城还没有我们住的地儿吗?”孟岩笑道。

“也对。这大同的官员们总不至于让大人您睡大街吧?”

“那可说不准,这些人可不见得欢迎本官呢!”孟岩意味深长的一笑道。

“大人,前面好像来了不少人,看样子是来迎接大人的!”姜峰报告道。

“嗯,官场上的规矩,我这个钦差到了。照例是该出城迎一迎的。”孟岩笑道。

“前面可是钦差大同巡察使孟岩孟大人的座驾!”

“正是我家大人,敢问阁下是!”郭小超策马上前,与城中出来的队伍,会面一声。

“山西行都司都督通知方政!”

“在下郭小超,巡察使麾下参赞,参见方大人!”郭小超下马行礼道。

“郭参赞免礼!”方政微微一笑,伸手虚抬一下道。

“副帅,这姓孟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您亲自出迎。他居然躲在马车里连面都不露一下?”

“方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大人在来的路上,遭遇歹人截杀,身负重伤,所以才未能下车见礼!”郭小超忙解释道。

方政点了点头,关于孟岩负伤之事,他多少听到一些消息,人家既然负伤。又是朝廷的钦差,这不露面。那也适合情理的。

“什么负伤,我看就是故意拿架子,根本不把咱们这些边将放在眼里!”那说话的将领似乎对孟岩意见很大。

“潘春,放肆,孟大人负伤一事我是知道,你休在胡言乱语!”方政呵斥一声。

“哼!”那叫潘春的将领哼哼一声。闭口不言。

孟岩本想以受伤为理由,躲开这些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可听着话,似乎自己还未到大同,就已经被这些人给恨上了。这可真是没来由,他只能出来了。

“小月,扶我出去见一见大同的同僚们!”

“夫君?”

“照我说的去做!”孟岩毋庸置疑语气道。

都督同知,这可是从一品武官,在大同这样军政一把抓的地方,权力不小。

孟岩只不过是个四品巡察使,即便是盯着王命钦差的头衔,跟人家比起来,那还是差太远的。

军中尤其是论资排辈的地方,孟岩出身锦衣卫,自然也属于军中人,无论是身份还是辈分,他都理应亲自回应一下。

“方大人!”

“早就听说孟大人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方政走了上来。

有没有受伤,这久在战阵的方政岂会看不出来,孟岩的确负伤不轻。

想必他接到的消息是真的,朝中有人想要他的命,这个人是谁,已经不算是秘密。

但知道又如何,没能抓住证据,一切都是枉然。

何况那个人在大同根基之深,就连总兵大人也要忌讳三分,他就更不行了。

“方大人过奖了,下官愧不敢当。”孟岩忙道。

“孟大人谦虚了,本官听说孟大人在来大同的路上遭遇歹人袭击,十分震惊,在我大同居然还有人敢袭击钦差大臣,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方政气愤的说道。

“谢谢方大人关心,这也算是有惊无险。”

“还有惊无险,你都受伤了?”

“这点儿伤不算什么,不是说,身上有伤疤的男人才最后魅力?”孟岩笑道。

“难的孟大人还能笑的出来,是条汉子!”方政上前一步,搀扶着孟岩上前来,“来,本官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同前卫指挥是潘春潘大人!”

就是那位一直就对孟岩有意见的家伙,居然是一位指挥使,正三品武官,比孟岩还高一级,难关人家心气儿不服了。

“都指挥使马乂马大人!”

“参政沈固沈大人!”

“沈大人好!”

“这位是大同府同知霍瑄霍大人!”介绍完武将,轮到大同城内的文官了。

同知,怎么知府没来?孟岩忙颔首:“见过霍大人!”

“知府大人有病卧床,差霍某代为迎接钦差大人!”霍瑄似乎察觉到孟岩心中所想,解释一声道。

孟岩点了点头,人家有病,总不能非要人家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