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唐家人眼里,靖婉的家世背景或许被诟病,但是,在从靖婉相处之后,哪怕是最刻薄挑剔的,都不得不承认,靖婉本身,是绝对的无可挑剔,如果她都不配站在唐渊身边,那么这世上,或许就没人有资格站在唐渊身边了,但事实上,他们觉得,唐渊吧,还没到那种遗世独立程度,这混蛋的确优秀,但是同时,身上的毛病跟缺点也相当的明显,理智客观的看,宁婉配唐渊这样的混蛋,简直就是糟蹋了,不过,谁让唐渊对宁婉的好也是无法可说的呢,所以,果然还是如同表面这般——般配。

唐老爷子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了,但是,这会儿好歹是没有掉链子。

当然,按理来说,其实不需要唐老爷子站出来的,毕竟,就算他已经退下来,但是在某些大领导面前,那也是有三分脸面的,再者,今日尽管唐家人来得很是齐全,但是只是唐家,唐渊的地位非凡,却也没到订个婚就让很多大人物到场的地步,当然,这里的大人物,主要还是指的军政上的大佬们,这些人日理万机,就算唐渊结婚的时候不出现,都是很正常的。

唐渊他老子娘就只有他一个孩子,而且,跟其他人不太一样,是结婚了好多年才怀上的,这里面的原因就不说了。儿子的终身大事,本该老子出门主持,奈何,他这个老子没个老子样,让唐老爷子很是嫌弃,让他来,老爷子是嫌弃他跟孙儿丢人,如果丢给其他儿子来,又不太合适,所以,到底是亲自出马最妥当。

事实上,能为唐渊做点什么,老爷子是很乐意的,老爷子的确是以他为傲。

老爷子到底是军人出身,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早些年,本身也不算什么好脾气,自然也就没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废话。

说到最喜爱的孙儿找到了他生命的另一半,欣慰又感慨,还调侃说,在这孙媳妇出现之前,他一直担心这孙儿会一辈子光棍,万幸,就他这烂德行,也好有优秀的姑娘要他,又带着点甩脱了祸害的庆幸。

引得宾客们善意的笑声。

然后,唐老爷子就将靖婉大夸特夸了一番,按照他的说词,那就是天上少有少有,地上无双。

这是实实在在的给靖婉做脸了,代表老爷子承认她绝对的地位,如此一来,就算出身略有微瑕,也绝不会成为外人攻讦她理由,不需要等到正式结婚,这一刻,她就是正正经经的唐家媳妇,与唐家荣辱与共,与唐渊是为一体。

正真的订婚仪式很简单,在将戒指带上之后,基本上就算完了。

这一刻,别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别管带着怎样的心思,都齐齐鼓掌,加上一群故意起哄的年轻人,场面就更为热闹。

随着一声“随意”结束,真正的社交也拉开序幕。

本来李鸿渊准备带着靖婉走人,不过,却被唐老爷子叫住,去了边上划分出来的休息区。

老爷子点了点侧面的位置,让他们两人坐下。

二人依言坐下,面色如常,似乎不管老爷子要说什么,他们都能宠辱不惊。

老爷子的目光落到靖婉身上,心中叹一声,从她第一次踏入唐家的大门,接触的机会就不算少,而每次见到,他的仪态始终完美,这只能说明,有些东西已经融入她的骨子里,跟其他人一样,是再习惯不过的事情,可谓是礼仪典范啊,想当年,让他的第一任妻子,也是名门之后,书香礼仪之家,比起这孙媳妇,都还是少了那么点东西。“婉婉是与爷爷生气了?”

靖婉有点诧异,转瞬间明白老爷子说的是什么,倏尔一笑,“我以为是爷爷生气了。”

“这人啊,上了年纪,心理承受能力就变脆弱了,总想着什么都能好好的,有时候呢,甚至就只看自己想看到的。爷爷之前也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毕竟是疼了那么多年的人,猛然间知道,一切都是假象,岂能不心痛。你这丫头呢,什么都好,好像就是心思有点多,爷爷是生自己的气,可没生你的气。你以后呢,跟阿渊好好过日子就是了,其他的,都不同在意。”

是单纯的靖婉心思多吗?现在能被靖婉放在心上的人跟事,真的是少之又少,与她不想干的,她说放就能放下,她现在的心思,可比前往启元之前单纯太多太多了,有些东西,不过是经历得多了,不用特意,自然而然的就能发现想到。不过,谁让她现在是年轻人,是小辈,老爷子不想承认,想找台阶下,现在也的确与往日见面没什么不同,靖婉自然也就顺着他,能好好的过日子,没人愿意折腾。“爷爷放心,我跟阿渊会好好的。你是阿渊的爷爷,自然就是我的爷爷。”

没有点得很明白,老爷子也基本上知道了靖婉的言外之意,他孙儿唐渊才是中间桥梁,她对他这个老家伙的态度,都取决于他的孙儿,事实上,他对着孙媳的态度,又何尝不是一样的道理。“行行,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也去玩吧。年轻人,有点活力些,等过几十年,想活力都活力不起来了。”

靖婉跟李鸿渊对视了一眼,那什么,他们的芯子到底是已经沉淀下来了,就算是有些脾性始终如一,就算是换了年轻的身体,就算是身上也没有沧桑与暮气沉沉,到底是不能真的如年轻人一般,跟同龄人聊聊天还可以,一起疯玩,还真心很难。当然,如果环境允许的话,或许会疯一回也不一定。有时候环境对人的心情超乎想象嘛。

尽管如此,靖婉还是点头应了。

等到他们二人离开,老爷子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得了。不过,那什么,好像都集中到他唐家了,毕竟,那些老朋友家的小辈也不在少数,看上去挺正常的,没像家里这两个这么妖孽的,嗯,唐家的福气啊,毕竟,不出意外,唐家至少还能鼎盛个几十年。他可以继续去跟老朋友们聊聊,老朋友一副咬牙切齿又奈何不了他的样子,真的很有意思啊。

靖婉跟李鸿渊,在今日,就算是想要清闲,显然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毕竟,有些人仗着某人今天再怎么生人勿近,也不可能完全冷着一张脸,只要掌握好了分寸,拉近拉近关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很多事情,显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他们那点儿小心思,李鸿渊还能看不出来?他虽然跟年轻人没什么共同语言,单纯的聊聊天还是没问题的,毕竟这些人跟那些只想从他身上获得利益的老油条到底不同,就像他那混蛋七弟一样,多少还是有点可取之处。

如此,李鸿渊在跟靖婉跳了两只舞之后,就跟一群年轻人混杂一起,纯粹的闲聊,东南西北的乱扯,众人发现了李鸿渊与众不同的一面,不过,他就算是胡扯,他们居然都扯不过他,这就很丢人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有没有。尤其是众人看到某人睨着他们,就像在看一群废物,尼玛,很想联手群殴他有没有?

不过,似乎也就想想,别说是身份上的问题,就算是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也很有可能打不过他啊,到时候群殴他们不成,反倒可能是他们一群人鼻青脸肿,那不就更丢人了。

别说什么难道他们一群人还打不过一个人这种蠢话,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年幼无知时,总是特别的有胆气,然后,被揍得凄惨无比,还没法找家里人告状,毕竟是他们先动的手,而且,一群打不过一个,小孩子也会觉得丢人好不好。

想想那岁月啊,还真是别样的刺激啊,刺激到一想起来,身上的某些地方就隐隐的做痛,更有留在心里的阴影,见到唐渊这魔王,没动手就先胆怯了三分,如此这般,还打个屁啊。

所以说,面对他的眼神,最好的方法就是看天看地看风景,自欺欺人,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靖婉失笑,那什么,果然活阎王就是活阎王,就跟在启元时,年轻时候的气场一样,任你是龙是虎,在他面前都要盘着卧着。

而靖婉这一笑,自然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眼珠子一转,那什么,在唐渊身上讨不了好,就从嫂子身上下手呗,当然啦,分寸肯定还是要的,不然到时候肯定比直接跟某人动手还要修罗场。

“六嫂啊……”那余音拖得老长老长的。

其他人跟着眼睛亮,齐齐的“六嫂”啊。

靖婉就算不了解他们,也知道他们这是要使坏。

所以,这是准备柿子挑软的捏?哎呀,倒是挺有意思的,靖婉挑眉一笑。

等这些人开始发难,李鸿渊什么表示都没有,其实也不算,或许应该对他们多了点怜悯:一群傻子。

倒是唐家的小辈,不着痕迹的退了退,六嫂跟六哥可是一家人,非常有夫妻相的那种,默默的给他们点三十二根蜡。

然后,靖婉披着温柔皮,开了鬼畜模式,声音轻轻柔柔的,始终笑盈盈的,不带一个脏字,也没多高深莫测,就怼得一群人生无可恋,险些就要直接往游泳池里跳下去,淹死算了。

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唐家的混蛋们,居然没一个参加,擦啊,原来是心里边早就有数,知道这位六嫂的活力有多强,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那怕是提醒一句,他们也不会傻逼兮兮的上前找虐啊!

唐家一众表兄弟姐妹,意有所指的看了某人一眼:大魔王镇着呢,他们敢开口么?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自己无知,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啊,呵呵,翻了的友谊小船,回头还是可以重新扶起来,触怒大魔王这种事就算了。

所以,今日这一场宴会,可谓是宾主尽欢,尽管,很多人可能没能如意,但是,总还是又有成果的,就算是被某未婚夫妇弄得怀疑人生等我一众年轻人,那什么,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取悦了六嫂不是,六嫂可是说了,以后有机会一起玩儿,这就不错了啊,只要不自己找虐,六嫂绝对是很好的朋友人选,而且很大方,并不介意在某些地方指点他们一下,六嫂还说了,有不错的项目可以一起赚钱。

六哥是他们这个顶级圈子里的财神爷,现在六嫂又能掌握六哥的财政大权——还不知道他们六嫂其实也是财神,一日后有机会跟着混,那不就是坐着就能吃香的喝辣的?那滋味,想着就分外的美好。

所以说,六嫂真是大好人,被怼了的那点小事,早几忘了忘了。

年轻人的家里人,听说了这个消息,心情也是很不错,唐渊这个人一向很独,可是,他就是吃独食,别人也无可奈何,毕竟,就算是唐家人也没能从他手上得到额外的好处,尽管唐家人的手里,一向不缺钱,可是那毕竟是有数的,一切都只能看唐渊的心情,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挺憋屈的不是。

靖婉其实没做什么,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但是谁让她跟李鸿渊一体,现在这么做简直就是从李鸿渊手里分出利益,这严重的一对比,自然是得到大家的赞赏。而靖婉,自然不可能从李鸿渊现有的资产中分出利益,而是扩展,说白了,还是增加自己的腰包,意义上却完全不一样。

李鸿渊倒是不置可否,就跟在启元一样,他就没兴趣带着其他人一起玩儿,却不介意靖婉分点好处出去,名声有了,人脉有了,好处也有了,何乐而不为,靖婉现在虽然因为与他订婚的关系,别人至少在明面上不敢轻视她,不过,李鸿渊更想看到她自己立足,就跟启元的那些臣子一样,对她心悦诚服,俯首称臣。

她不是依附他的“后”,她跟他一样,是皇,在哪儿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