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子佛珠?种类还挺多。:::3”李鸿渊伸手,用手指勾起一串,“一百零八颗的小金刚;”随手扔一边,又勾起一串,“八颗的太阳子;”一串接一串的全部拎起瞧了瞧,“二十一颗的月亮子;十四颗的金蟾子;十颗的五眼六通;十二颗的满贯;二十七颗的莲花座;二十七颗的白玉;五十四颗的麒麟眼;五十四颗的木患子;一百零八颗的凤眼;最后这是……”拎出来长长的一串,“呵,一千零八十颗的星月。”

这最后的一串,李鸿渊没有直接扔出去,而是拿在手里一颗一颗的把玩。

“每一种的质地都很好,菩提子的选择精心,打磨的工艺也很完美,触感极佳,保养也得当,可见是花费了相当大的功夫,这是哪家送来的?整个江南,便是有世界背景的官员一次能拿出一两串就不错了,毕竟,这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相对而言,如果得到了这样的东西,除非是家里的中流砥柱,否则,拿回去孝敬族中长辈的可能性更大。”

靖婉点点头,前世奶奶的原因,她对菩提子有所了解,在前世,要得到各种各样的菩提子倒不算是特别的难,在这里却不一样,虽然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些菩提子的分布地域很广,这的确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可遇不可求。

能得了一两串,不是自己留用就是送了人,刻意收集这么多,是相当难的一件事,尤其成品,在某些非常看重的人手中,别说是买或者求,让人你知道了你窥视,能直接将你打出来。“是派下人送来的,具体是谁也没说,只留下了一份帖子,我瞧了瞧,上面也没留下名讳。——应该是直接收集的菩提子吧?”

李鸿渊点点头,“从这工艺上,差不多可以断定,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做成佛珠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年。”

“阿渊对菩提子很了解?这些我比较了解的也就三四种而已。”

“要说多了解也算不上。”李鸿渊又将手上佛珠扔了回去,“不管是谁送来的,一会儿叫人瞧瞧,没什么问题的话,婉婉收着就是了,虽然在我看来,这些刻意弄出来就为了攀关系的东西,早就失去了它本身的价值跟意义,也就一件比较稀罕的玩物而已,拿回去送人吧。婉婉没碰过吧?”

靖婉无语,“现在才来说这个是不是晚了?我是没碰过,碰的是你好吧。”

“你没碰就行。”对于自己,李鸿渊完全无所谓。“婉婉,你说,这送佛珠的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能有什么特殊意思?别说是启元,便是前朝,世人对佛家之物都比较喜爱,佛珠佛像之类的是再常见不过了,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多少人家都能见到。还能是咒你出家为僧,咒我削发为尼不成?阿渊你是不是太闲了?”

李鸿渊还点点头,“是挺闲的,完全没有预料中的忙碌,这么些废物,都要料理他们了,一个个还把脖子洗干净了伸到刀子下面来,都没点挑战性。”话里话外都是各种嫌弃。

“那是因为办事的都不是你,没听说过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吗?你这么清闲,那都是别人忙出来的。”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还真不是一般的欠抽,让人听见了,还不知道怎么诅咒他呢。

“就算是上位者劳人,没有为夫总揽大局,那些蠢材就算是跑断腿也没用。就算闲点,婉婉也不能否认为夫的功劳。”

靖婉看某人似臭屁又有点委屈的模样,总感觉这男人简直是越长越小了,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事情太大,总归要小心些,别小水渠里翻了船。”

李鸿渊一声轻叹,“有婉婉这么一位任何时候都保持着理智的媳妇儿时时鞭策着,想要得意忘形,疏忽大意都很难啊。”

“别给我戴高帽子。”对于自己的分量,靖婉一直都掂量得很清楚。

“这可是大实话呢,婉婉怎么就不相信呢?”活阎王表示很无奈。还是那句话,如果只是他自己,出点事就出点事吧,根本就无所谓,就因为有她在,他不允许任何纰漏。

靖婉斜了他一眼,懒得再搭理,进内室换衣服去了。

李鸿渊啧了一声,再看向眼前这些东西,可都是价值不菲的,这才只是开始而已,他的神情却变得淡淡。“不管谁送东西进来,都不要让你们王妃沾手,我会让暗九一直跟着。”

“是。”龚嬷嬷应声道。她也并不保证什么,她只会竭尽所能的护主子周全。

丫鬟们偶尔对于李鸿渊话并不是很明白,龚嬷嬷却能理所当然的应承下来,她们倒是没怀疑什么,只是绝对龚嬷嬷好厉害,不过,因为对龚嬷嬷“厉害”的印象早就根深蒂固,习以为常了,因此,倒也从来没在靖婉前面念叨过。也就这样,靖婉一再的错过了某些发现“真相”的机会,实际上呢,不管是李鸿渊还是龚嬷嬷,都不曾刻意的隐瞒过。

李鸿渊扬了扬下巴,龚嬷嬷就出去了,不过只是在门口说了句话而已。

靖婉换了衣服出来,暗九已经过来了,逐一的检查了每一样东西,确定并无问题。

李鸿渊点点头,“以后,不用出任务了,直接做府医吧。”一句话,就决定了暗九日后的命途。

“是。”暗九自然而然的应道,同样不见悲喜。

事实上,对于暗卫这个高危职业而言,做府医自然是基本上没什么危险,还轻松自在很多,一个年轻且身强体健的暗卫来说,算得上是一件莫大的好事,毕竟,这不是不被任重,也不是没完成任务或者做出了事被打上了不好的标签,相反,就因为是任重,才会如此,主子对女主子有多在意,他们这些人是再清楚不过,说是超过自己的命都不为过,如果遇到危险,那么主子会毫不犹豫的下令保护女主子。

然,暗九习惯了遵从李鸿渊的命令,他都不会有意见,也不会有情绪。

对于靖婉这个女主子,曾经心中或有些许情绪,现在却没有,完完全全的认可了她。

“以前是暗卫,排号九,擅长医术、易容术,婉婉重新给他取个名儿吧。”李鸿渊随意的说道。

取名这种事,一般都是主子的事情,不过这时候倒也没人去追究李鸿渊此时此刻有什么特殊的用意。

靖婉坐到李鸿渊身边,“排号九,便以九为名,前面加个姓吧,以前姓什么?”

“回主子,暗卫多是无根无萍,不知来历,不知姓氏,属亦如此。”

“这样,那日后,跟龚嬷嬷姓吧,就叫龚九。”

虽然早就无悲无喜,但是在靖婉说出最后两个字时,暗九,不,日后是龚九,身体还是微不可见的震颤了一下,从今往后,他便不再是只有一个代号,生活在暗处的人,他有名有姓,也代表着有了根。“多谢主子。”

靖婉只是点点头,不再多言。

李鸿渊侧头看她,“为夫还以为,你会让他姓骆。”

“凡事过犹不及。”

“为夫的,就是婉婉的,没必要分那么清。”

“过犹不及。”靖婉咬牙重复。混蛋,听不懂人话吗?

“好吧好吧,婉婉一向谨慎,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靖婉不确定自己的额头跳起了青筋,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非要曲解,“闭嘴!”

李鸿渊露出非常震惊的表情,“婉婉不是一向温柔贤淑么,居然会这么凶,偏偏还对为夫凶。”说到后面还委屈巴巴的。

“李鸿渊,我让你闭嘴!”靖婉这一下真的是额头跳青筋了,当真是恨不得踹他一脚。

靖婉这一次的声音可是不小,包括在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楚,那表情也是相当的精彩,话说,王妃的脾气一向很好,这次王爷是做了什么,能将王妃给气着了?不过敢让王爷闭嘴的,王妃也是头一份了。

而在屋里的其他人,定力不怎么样的,都捂着嘴,双肩抖动,忍笑实在忍得很辛苦。

李鸿渊眼见着自己媳妇儿真的气得不轻,也不装了,唇角微微勾起,挥挥手,让人都出去。

自然是无人怠慢,纷纷行礼,快速的离开。

李鸿渊浅笑着将靖婉拉进怀里,靖婉对他怒目而视,他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更明显了些,“我的小心肝怎么这么招人呢?婉婉你说是不是。”

靖婉的脸色更黑了,可是她那点力气,相对很多女子是大不少,在李鸿渊面前,简直就是螳臂当车。“招人?招人逗玩吗?”咬牙启齿的恨不得咬死他。

“哪能呢?为夫只是见婉婉这么严肃,想与你说笑而已,你真的是我的心肝,我的命啊。”

靖婉心里骂娘,这混蛋,混蛋,混蛋……你跟他讲道理吧,他能故意曲解绕一百八十个弯儿;你跟他来硬的吧,他能甜言蜜语张口就来,软得跟什么似的;你跟他生气吧,他能跟牛皮糖似的黏人死紧!弄到最后郁闷的也只有她,弄到自己没脾气,不是没告诫过自己,别跟他一般见识,可是每每到了那种时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定力也是越来越差了。

靖婉挣不开,对着他脖子就一口咬了过去,而且是半点不留情,直到满嘴的血腥。

李鸿渊别说挣扎,哼都没哼一声,勾着嘴角,眼睛微微的合拢,看上去似乎还有那点享受。

靖婉咬完之后,抬起头,故意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想要跟他示威,结果看到李鸿渊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这是示威不成,还挑动了他的某根神经?就说这男人心理有毛病,这还是正常人的反应么?

“婉婉解气了没有,要不要再来两口?”笑得那叫一个颠倒众生。

“不用了,已经解气了。”

“是么?果然还是婉婉最好了,这么容易就消气了。”拇指在靖婉的唇角蹭了蹭,沾上了自己的血,慢慢的收回,放到唇边舔了舔,眼神异常的露骨……

明知道很危险,靖婉却止不住心肝乱颤,救命,她也不正常了!

“婉婉知道为夫现在是什么状况,对吧?其实相比较而言,倒更想尝尝婉婉的血,还美味。”

接下来各种不可言喻,果然最后的结果比预想中还要遭一百倍,又一次惨白,靖婉瘫软着身体,自己这一辈子估计都没机会翻身了。只是,只要君心不变,一辈子这样又如何?靖婉的脸在手臂上轻轻的蹭了蹭,越发娇艳的脸,带着笑,幸福的笑。

外间,“主子,已经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