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来了。”

闻此言,明显的感觉周应霜身体有些紧绷,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靖婉安抚性的拍拍她的手,笑道,“现在需要紧张的是外面那位,不是你。”

周应霜瞪了她一眼,“等你成婚的时候,想来晋亲王应该不会紧张,毕竟就没他闯不开的门,你倒是要好好想想谁给你守门,那门一闯就开,你好意思么?”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守门的又不是我,不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吗,被人说嘴的肯定不是我。”靖婉笑眯眯的说道。

“你脸皮厚成这样,你家里人都知道吗?”

呵,如此具有前世感的问话,可惜这姑娘不是穿的。“知道啊,我三嫂经常这么说。”靖婉一本正经的点头。

“你还真是一点不害臊。”周应霜指着她,手指微颤,想是被气的。

“那是什么,能吃么?”靖婉说着,还突然张嘴,作势要咬她手指。

周应霜忙缩回手,一脸无语的看着靖婉,明明人前端庄优雅,私底下却是无赖模样。

袁巧巧在一边直笑,“碗碗你别逗应霜了,好歹人家今天是新娘子。”

周应霜又横了袁巧巧一眼,“你们就合着欺负我吧,等你们嫁人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能一点不紧张,倒时候犯我手上,我一准儿十倍还回来。”

靖婉挺胸叉腰点头,“嗯,我等着。”

靖婉心想,一般的姑娘嫁人会紧张,无非就是因为将去到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才会止不住的忐忑不安,她要嫁的那个霸道不讲理,更是不守规矩的流氓,他们之间早就越界了,彼此都很熟悉,她要是还紧张才奇怪了。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可能会让她紧张,那就是爱到深处,靖婉显然不属于此列。

不过被靖婉这么一闹腾,周应霜倒是真的不怎么紧张了。

旁边的人倒是挺羡慕她们感情好,事实上,她们不是没想过巴结靖婉,但是都以失败告终,靖婉对她们大方得体,看似很好接近,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如果你因为不甘心继续凑上去,那么她也会直接冷下脸,她的好脾气是有限度的,即便是想通过周应霜她们接近她,同样没什么效果,如果不知进退,还会得罪她。

且说国子监祭酒家的公子,才学品貌都是不错的,也是今年的进士,并且最后的殿试排名在前五十,进了翰林院,应该算得上是潜力股。

在得知周应霜将成亲的时候,靖婉在犹豫之后,让晋亲王帮忙,探访了一下那个人底细,身边只有一个通房丫鬟,不属于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的那种,纯粹就一普通的通房,姨娘庶子之类的肯定是没有,同时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不过,或许是因为其父平日里很严苛,性子似乎稍微有点软绵。

这些在靖婉看来是瑕疵,在当下而言,却算得上是不错的丈夫人选。

靖婉还记得晋亲王将这些告诉她的时候,对这个人的点评是,做副手还不错,让他主政一方却是有些勉强。按照李鸿渊的意思,靖婉若是想,他可以让人提拔提拔,若是有一天看他不顺眼了,也能轻轻松松的一脚碾死他。

靖婉对于某人总是这么血型暴力很无语,不过,她也知道,这话并晋亲王不是说得玩玩的,那就意味着,靖婉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掌握着周应霜夫君的生杀大权。

事实上,这迎亲被为难,也就考验考验,就算是真的过不了,也不会真的不让接走新娘子,外面那位,以文闯门,还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在周家并没有比他学问更好的人,而这催妆诗也递了好几首进来了。

周家人果然扛不住,没多久,就让新郎官带着人闯进了院子。

这时候自然就该女眷出马了,不过,女眷多数都是伸手,要红包。

外面的情况丫鬟们都如实的转达了进来,袁巧巧听得兴起,有些坐不住,偏着头往外面瞧。靖婉好笑,“想看热闹就出去呗,再不然就亲自为难为难新郎官啊。”

闻言,袁巧巧当真站了起来,“应霜,我去帮你把把关。”

周应霜想要拦住她,奈何,袁巧巧走得快,她现在又不能下地。

袁巧巧就那么理直气壮的分开一众女眷,站到新郎官面前,“吕公子,带琴了吗?”

骆靖博弹一曲凤求凰迎娶孙宜嘉,这可都快成了京城男子迎亲的一道必备程序了,没人提的时候,或许有人就装聋作哑,少有人会主动弹奏,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弹奏靡靡之音,吟诵缠绵悱恻之词,也是需要勇气的。

可现在人家都提起了,总不能还装不懂,真让人彻底点明了,新娘子就该有想法了。

“带了。”吕公子讷讷的点头应道。

袁巧巧点点头,“那我等就等着一饱耳福了,不过吕公子你为什么非要提醒呢,怎么就不能主动点呢?”仿似有那么点失望的摇头。

面对外面那些拦门的,这吕公子还游刃有余,面对袁巧巧的时候,反而有点瑟缩不好意思,说白了,就是不擅长应付女孩子,尤其是袁巧巧这种“心直口快”的人。

帮他迎亲一众人,都对他露出点微妙的同情。

与此同时,没成婚的想着自己日后会不会有着一样的“待遇”,而已经成婚的,心里有着庆幸,似乎也有点遗憾。

新姑爷要弹琴,这琴案自然非常迅速的准备好。

周应霜正担心自己夫君会被袁巧巧如何为难的时候,就听到了琴声,再听到他抑扬顿挫吟唱词时,面上噌的变得通红,低垂着头,搅动着手指。

靖婉对笑嘻嘻走进来的袁巧巧竖起大拇指。袁巧巧的笑容更明显了些。

静静的听完了,周应霜脸上的热度却久久的消不下去。

全福夫人跟喜娘进来,这是盖上盖头,要准备出门了。“应霜日后是个有福的。”

周应霜拜别了父母,被家中兄弟送上了花轿,而靖婉跟袁巧巧都作为送嫁的姐妹与她同行,第一次上国子监祭酒的府邸。

祭酒大人为官清廉,这一点倒也从晋亲王口中得以证实,并非是伪装出来的,不过因为有一兄弟单独迁出了户籍,成了商户,因此也不缺钱。

进了吕家的大门,也看得出,便是不缺钱,吕家也并不奢靡。

靖婉对吕家大致的了解之后,事实上从晋亲王那里知道得很清楚了,不过是想再亲眼验证一下,才更放心,然后靖婉拍拍自己的脑袋,简直疯魔了,即便是不满意,还能拆了这桩婚事不成?把那总想探寻的想法丢一边去,让人看出来就不好了。

从洞房里出来入席,大概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周应霜了。

靖婉刚回了家,得知三房的浣姨娘发作了。

靖婉想了一下,貌似月份还有点不足?不过,这事儿她又没有去了解过,再说,不管这分月足不足,都与她没关系。生下来养活了,不过是骆家多一张嘴,不至于养不起,没生下来或者夭折了,那也只能是天意如此。

靖婉却不知道,浣姨娘被刘氏勒令伺候骆荣平,试想一个突然间瘫痪在床人,如此大的落差,定然是各种负面情绪纷沓而至,偏生这样一个人吃喝拉撒都需要如此伺候,尤其是大热天的,每日几次的擦身,一个孕妇如何能负担这样的了劳累,而且骆荣平一旦发疯,她还可能被伤到。浣姨娘为了保住孩子,可谓是殚精竭力,总是柔情蜜意的哄着骆荣平,别人怀孕,多多少少都会长胖,她非但没长肉,还瘦得可怕,哪怕是挺着肚子,估计也没有原本的体重。

靖婉如果现在看到她,一定会被唬得不轻。

而她的孩子能在肚子里待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浣姨娘难产了,她自己瘦,是因为身心俱疲,在吃食上却并没有被苛待,甚至,刘氏还专门让人给她准备了不少的补品,可见当真是用心险恶,浣姨娘也清楚的知道,但是她没办法拒绝,她也知道她跟刘氏之间不可能化解。

浣姨娘熬了一天一夜,孩子都没能生下来,最后的结果是一尸两命。

不管浣姨娘如何的硬气,如何的有心机手段,到底是落败在刘氏手里,她跟刘氏差的就是身份,她的荣辱,倚仗的都骆荣平,刘氏却不是。

高门大宅的后院,死一个贱籍的姨娘而已,根本就翻不出一点水花,或许是知道得多了,靖婉听了之后也只是说了句“何苦呢”。

天已经冷了,这个冬天没啥事儿了,基本上可以准备猫冬了。

而这时候,靖婉又“被”土豪了一回,晋亲王让人送来许多的皮子,而且都是非常名贵的皮子,如果是放在前世,铁定卖出天价的天价,毕竟,在市场上根本就找不到。

白狐皮,火狐皮,甚至还有黑狐皮,更别说其他的貂皮、银鼠皮等等,靖婉最后甚至发现了虎皮,豹皮,说是给靖婉做褥子用的。每一种皮子都光滑柔亮,颜色纯正,颜色单一的,基本上找不到一丝杂色,摸上去手感相当好。

靖婉想着,也好在是当下,没有动物保护法,不然晋亲王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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