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老男孩

人们都是一脸的好奇，看着一动不动的两人。

“这，幻境？我们怎么观战啊？”

一个弟子满是疑问的叫了出来。

紧接着，壮河山看了场中的游住持一眼，点了点头。

游住持眼睛一闭一睁，大袖一挥。

紧接着，点将台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幅画面，正是白慕身处幻境之中的景象。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而白慕此时此刻，失去了短暂的记忆和意识，漫无目的走在这广袤无垠的冰原之上。

“我这是哪？奇了怪了，我记得我好像在忙什么来着，怎么突然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白慕看了一眼那美丽的夕阳，映射在这个白色和蓝色为主的世界里，无比的美丽。

走到一处冰丘上。

白慕闲来无事，坐了下来，就这样看着四周，吹着清风。

白慕并不知道，自己正处于一个无知无觉的幻境之中，并且正在被无数人观看。

这是个美丽的冰原世界。

可惜美的很孤独，美的很安静。

白慕有些奇怪，因为这个冰原世界，没有一个活物，只有自己。

下一刻，坐在冰丘上的白慕，睁大了眼睛。

因为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刚才还是夕阳西下，瞬间，远处天际的太阳就消失了。

夜幕出现了。

皎洁的月亮挂在当空，白慕感觉有点冷，浩大的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

看了一眼那厚厚冰川下流动的海水，有着自己浅浅的影子。

白慕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四周，忽的生出了一股危机感。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可以清楚的观察到白慕的表情和动作。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白慕似乎有点怯意。

因为这个未知世界的怯，准确的说，因为泯然一人的怯。

白慕开始左顾右盼的张望，开始一个人哈着冷气四处走动。

所有人只看见，白慕从冰原的这一处，都到那一端。

这个世界，似乎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白天又来了，破晓之后的黎明，美的孤独。

而白慕，则是开始有点惊慌了。

“我这是在哪？怎么只有我一个人？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白慕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焦急。

开始不断的在这个冰原世界中走来走去。

从东走到西，从南走到北，从上走到下，从日初走到日落。

时间在流逝，景物却不变，始终只有自己一个人。

白慕慌了。

所有人在这一刻，看着白慕的脸颊，似乎都可以感受到白慕的情绪。

那是一种惊慌失措之感，那是一种没有目的的孤独感。

有弟子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要是真有一天，发现这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陪自己的只有时间，还有一座浩大的冰川，那该是什么情景？”

“我有点明白大师兄这一招是想做什么了，好一个杀人，诛心。”

白慕一个人在冰原上兜兜转转，走走停停。

白慕感觉好冷，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世界只剩下我一人了吗？孤独终老吗？

白慕感觉很烦躁，很害怕，孤独，是可怕的。

像是一头狮子一样焦躁的在冰原上走来走去。

不管走到哪里，看到的只有冰雪，还有海水面自己的倒影。

白慕挥刀了。

拔出了那把崭亮的刀。

对准这个美丽安静的世界就是一刀。

“这一定是在做梦！”

白慕自言自语一声大吼，一刀对准远处的冰川斩了下去。

长恨斩。

惊艳的一刀，劈开了冰川，冰冷的海水涌了出来，浸泡了白慕的脚。

白慕感受到海水的凉意，下意识的往后一撤。

“嘶，这是真的？这不是在做梦？”

点将台上的所有人，都是一愣，看白慕的脸上，是皱着的眉头，和眸子里的惧意。

而白慕的身体，和南宫傲的身体，依旧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人替白慕担心了起来。

“那是幻境啊，不要着道了啊。”

可惜白慕听不见。

白慕看着那海水一点点的涌上冰川，碎裂的冰块在海面上漂浮，在这一刻，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惊慌。

“怎么可能？我不信，这是在哪，爷爷呢？阿紫呢？林可儿呢？一个个人呢？”

白慕又是一刀，一座巨大的冰山，崩塌了。

白慕表现的越来越焦躁，一刀又一刀，一招又一招，白慕使出了无数本领，斩在冰原上，轰在这个世界里，像是一头处在惊慌崩溃边缘的野兽。

而点将台上，这一刻，白慕矗立不动的身躯上，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每个人都有最害怕的事情。

白慕最害怕的事情，其实是孤独。

从小无父无母的白慕，长在孤儿院，跟着江老，一辈子到现在，虽然认了亲人。

但是，白慕是孤独的。

从小到大，都是孤独的让人心疼的。

不管是以前生活艰辛的白慕，还是现在已经拥有无数风光和成功的白慕。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血战不停的勇士，毫不畏惧一切，其实，白慕最怕的就是孤独。

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找不到人说话的时候。

二十多年，白慕其实早就习惯了孤独，但是越是习惯，白慕表现的越是勇敢，就越是怕。

白慕和很多人不一样，大多数为自己而活。

而白慕，很多时候，为他人而活，为身边那些在乎的人而活，为那些自己爱的，爱自己的人而活。

小的时候白慕想，以后我要好好回报江老，好好照顾江老，江老开心，我就开心，这辈子，没有什么，比让江老开心是更值得的事了。

因为白慕是一个孤儿，所以白慕，便总是会想要抓紧那些自己没有的东西，对自己来说特别珍贵的东西。

后来的白慕想，以后我要好好对朋友，对那些亲戚。

没有了重要的人，白慕觉得自己活着就是行尸走肉。

没有了自己想要分享快乐，分享伤悲，共同生活的爱人，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赚再多钱，有什么用？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而就在此时此刻，这个世界告诉自己，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自己，还有一片冰川。

白慕感觉自己的心简直要炸了，在这一刻藏着无尽的恐惧和怒火。

怎么可能？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白慕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癫狂。

手中的长刀上，透出的是愤怒，是孤独。

就像是一匹狼，开始在这浩大的冰原世界中，疯狂的乱撞。

时间飞速的溜走。

白天，夜晚，夜晚，白天，迅速交替个不停。

不知道在这个漫无目的的世界中拼杀了多久，白慕停下来了。

停下来的白慕，站在一块浮冰上，看着此刻远处的太阳。

“啪嗒。”

刀掉了。

就这样缓缓的从手中脱落。

白慕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看了一眼四周，蔚蓝的海水，冒着寒意。

被自己劈的满是疮痍的冰原。

就这样，白慕孤独的站在一块冰上，缓缓的飘荡着。

紧接着，白慕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白慕的额头和背心，满是大汉。

白慕的眸子在眼眶里止不住的轻颤，无法停止的乱转。

自言自语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喂”！

白慕忽的站直了身子，朝着远处大喊了一声。

“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自己。

“有…”

下一句有人吗，没有开口，忍住了，因为怯意而忍住了，害怕听到自己的回音。

白慕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个不停。

“妈的，老子一定是撞邪了。”

说完这句话。

白慕纵身一跃。

跳进了蔚蓝的海水中。

整个世界安静了。

片刻后。

“噗！”

白慕从海水中冒了出来，趴在了冰块上，吐了一口水。

许久后。

白慕就像是一个孤独的野兽，蜷缩在了冰块上，冷的瑟瑟发抖。

看着远处的太阳升起落下，白慕的眸子里，有泪。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孤独的白慕，睡着了。

睡醒之后。

白慕开始在这个世界里再次开始游荡。

没有尽头的世界。

白慕从早走到黑。

从年轻的模样，走到了一脸的年老和沧桑，始终是白慕一个人。

“扑通。”

走着走着，白慕摔倒了，跪在了河边。

看着河水中的自己，已经是满头白发，一脸的风霜。

自己走了多少年了？自己忘了。

跪在河边的白慕，看着自己的模样，再次倒在了地上，蜷缩起身子，冷的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

“白慕，这么久了，你一个人，还好吗？”

有人喊了一声自己。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熟悉到自己在这一刻想流泪。

苍老的白慕转过了头。

那是一个无法忘却的身影，慈祥的脸颊，有点邋遢的胡须，笑起来眯成一条缝的眸子。

江上花开。

姓江名上，白慕心中最亲最爱的那个人，江老。

这一句简单的问候。

让这一刻的白慕，再也不能抑制住自己激动复杂的心情，扑扑通通三起两摔爬了起来。

仿佛瞬间年轻了好几十岁。

一张挚爱的脸颊，一张简单的问话，让白慕在这一刻泪流满面。

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老男孩。

这么久了，你一个人，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