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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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好,你还是太年轻了,把所有事都想得那么简单。”季明瑞胸腔里的一声叹息终于吐出来,声音悠悠:“你以为制造一场车祸可以扳倒我,以为在房间里安装录像可以扳倒我,可是你看,哪一次你成功了?我直接告诉你,就算你拿着那样的录像去公开,也不会有人信,你说话没有分量,你这么聪明的姑娘,别再做这种不聪明的事。你想去哪,我们就去,你那点心思我早就明白,没有用的,你别白费功夫。”
怀里的人不说话,只是慢慢低了头,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她这是不高兴了,季明瑞也知道,他知道她不高兴的时候眼神总是避着人,谁也不肯看。
他远比陈当好以为的要更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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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结束的第二天,梁津舸站在大门外,看见陈当好素颜从屋子里出来。她手里拎着行李箱,这时候他是应该上前帮她一把的,这是他的职责,可他只是站在原地,他们隔着几步距离四目相对,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小山村里。
“我跟季明瑞先走,别墅见吧。”陈当好说着朝他挥了挥手,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忽然涌现出极大的不舍,没化妆的她看起来寡淡却干净,梁津舸点点头,算是回应,犹豫一会儿,还是朝着她走过去:“东西给我。”
他们肩并着肩沿着小路往前走,近五分钟的路程里,谁也不说话。梁津舸知道,等别墅再见的时候,也许未来早已改写,陈当好带着巨大的野心,给季明瑞布好了陷阱。他们的计划一旦成功,他们便不再是盟友,在陈当好的规划里,从来都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纷扰思绪让梁津舸薄唇紧抿,他想问问她到底怎么打算的,却还是问不出口。眼看着小路就要到尽头,冬日只剩松柏还顽强站在雪地里,树上落着积雪,从远处望过来,想必是看不到两人的。站在树后,陈当好踮起脚,轻轻拥抱他。
她很少主动拥抱谁,穿着厚厚的衣服,她抱得用力。梁津舸有两秒失神,手顿了顿,慢慢将她搂紧。
这个冬天是晴朗的,微风吹落了树上的积雪,落了两人一头一身。陈当好从他的怀抱里抬起头,眼神素净,可以看见未施粉黛的脸上,连睫毛都根根分明。她的手环在他脖子上,眼底有一小圈水光,眨眨眼,把那层隐约的水光藏起来,她压低声音开口,不似乞求却声线卑微:“梁子,你亲亲我。”
梁津舸闭眼吻住她的唇。
他吻的很轻,不夹杂欲念,双手收紧了,像是想将她融进自己怀里去。
风又吹起来,树上积雪纷纷落下。陈当好始终都不能明白,这一刻的自己为何会难过到这个地步。等到很久之后,她才明白,这个逼仄的小山村像是个分水岭,离开这里的他们都再没回来过。
那个蹲在地上帮她烧火,抱着她睡觉的男人,也是自这里开始,越走越远的。
第27章 黎明之前(一)
季明瑞大约真的对陈当好上了心,为了陪她宁愿将公司的事都暂时放一放。生死是大事,何况陈当好在这个世界只剩一个父亲。他是想要陪伴她的,人在情绪脆弱的时候更愿意去依赖别人,他不是没有私心,他恨不能就在这个当口趁虚而入。
陈当好从小到大没有正儿八经的旅行过,只因没有那样的经济条件。他们出去了一个月,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不长,为了多见见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这其中季明瑞给她拍了很多照片,照片里的陈当好面若桃花,以往繁重的妆容也被卸下,她看着镜头,干干净净的一张脸,眼神清透。
很多时候,季明瑞会错觉般认为,陈当好是爱他的。
也许因为爱他,所以她慢慢的不再抗拒他的触碰和亲吻。这幻觉的滋味太美妙,以至于回陵山的那天,他心生无数惆怅。风华别墅依旧是他的地盘,被关回去的陈当好却定然没有在外面的欢喜神韵,两相矛盾的选择里,季明瑞还是忠于自私的自己。
他们回来的那天,立春已过。冬季说来漫长,却也是到了尽头。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季明瑞要赶回公司开会,并不打算下车,还握着陈当好的手,他靠近了去亲吻她的头发:“这几天我可能不过来,有事让齐姐或者梁子联系我。”
“嗯。”
“烟既然戒了就别再抽了。”
“……嗯。”
“学校那边再开学,我跟教授打个招呼,争取让你早点进电视台实习。”
陈当好不再吭声,只是静静点头,平静眼神里看不出情绪。她眼里没有厌烦对他来说已经像是恩赐,松开了手,季明瑞看她自己打开车门,一脚已经迈出车外,陈当好忽然回头,认真凝视他的眼睛:“明瑞,我记得你下个月要过生日了。”
季明瑞一愣,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记得,往年的那一天,陈当好即使知道也什么表示都没有。他觉得受宠若惊,脸上还维持着刚刚的淡然镇定,轻轻点头:“嗯。”
“我给你准备份礼物吧。”
往年季明瑞生日,必然是要找个好点的酒店办上几桌,让平日里不怎么往来的商人高官,都能在这样的场合认识联络。而在这样的场面,吴羡作为他的正妻自然也是会出席的。看得出他眼里一瞬间的惊喜和为难,陈当好笑了笑,安抚似的在他手背上拍拍:“放心,小礼物,我也不会去打扰你的。”
她这么说完,扭头下车,季明瑞只觉得心里暖意融融,当真是立春了。齐管家和梁津舸早已站在门口等候,目送着陈当好与他们会合,季明瑞才吩咐司机开车离开。看看日历,也已经三月,新的项目招标在即,他不在的时间里公司脚步确实比之前慢下来不少。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了些压力,季明瑞深吸口气,闻到车厢里陈当好留下的香水味道。
生活总不是没盼头的,吴羡去世之后,陈当好便能名正言顺的到他身边来。
对那一天,他期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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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还是老样子,高高吊灯,富丽堂皇。墙壁雪白到压抑,小阳台的窗户打开了,春寒料峭自然也不会有人到上面去吹风。陈当好的行李箱自进门开始就被梁津舸拿在手里,不重,他单手就能将它轻松拎起。眼下别墅里的三个人都不擅于言谈,所以即便是久别重逢,也少了那么点热乎劲。
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呢。梁津舸望见她的第一眼,比脑子更早唤起记忆的是身体。她回来的时候穿了件驼色大衣,很保守的设计,连脖颈都被领子挡去大半。他站在门口,她走过来,他便自然低头,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小巧的箱子。
只一眼对视,陈当好神色平静,他也一样。
手指从她手背上滑过去,还是一样的触感。时间让触感变得陌生,梁津舸不禁抿起唇,跟在陈当好身后进屋。
他期待夜色,期待天完全黑透,期待齐管家今晚身体不适早些休息。身体里的怪兽无时无刻不在撒泼,这怪兽只陈当好一人能哄好。他坐在桌前看她,看她慢悠悠的端起碗,再慢悠悠的夹菜吃饭,她动作自然的就像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将他的欲望衬托的分外不堪。
梁津舸低下头,不知怎么,心里涌上些许失望。她或许并不思念他。男人不怎么丰富的想象力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他望着她,目光顺着她的下巴一直来到她的领口。梁津舸试图从她身上发现那么点痕迹,季明瑞留下的痕迹,他在某些瞬间会错乱的认为自己才是她名正言顺的男人,这感觉在最近疯狂折磨他,让他心力交瘁。
又或许痕迹不在脖颈,梁津舸的心思飞远了,脸色愈发难看。在他准备放下碗筷之前,腿上忽而有轻微触感,他下意识的抬头,对面的陈当好神色自若,正认真听齐管家讲面前这一道西湖醋鱼的做法。
梁津舸喉结上下翻动一遍,慢慢向后靠在椅背上,不动声色的低下头。桌布掩映着,桌子下面光线昏暗,陈当好今天穿了条肉色亮丝丝袜,而此时此刻,她的脚尖就点在他小腿上,漫不经心的画着圈。
那些飘远的思绪重新回到梁津舸年轻的身体,沿着血液流动向某一处聚集。察觉到他的变化,陈当好状似不经意,朝他看一眼,眼神漠然,脚尖却换了方向,越发朝着他的大腿靠近。
陈当好有着让男人又爱又恨的浪荡。
重新拿起筷子,梁津舸低头吃饭,左手从桌子下面伸过去,趁她来不及撤走,抓住了她的脚踝。陈当好明显身体一滞,大概没猜到他会这么大胆,心里还没准备,他的手已经烙铁般沿着她的脚踝往上摸去。
受餐桌长度限制,梁津舸的手在到达她小腿肚的地方停下。陈当好坐直了身体,想把自己的腿向后撤一些以躲避他的触碰,稍稍使力,却被他握紧。
梁津舸的手似乎有魔力,但凡落在她身上,都好像通着电。而被丝袜包裹的小腿手感细滑,他手掌逡巡几圈,再看向她时,就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味道。
陈当好耳朵尖已经泛红,边听齐管家说话,边自己伸手扯了几缕头发去遮。梁津舸却不体谅她的辛苦,手掌来到脚踝,沿着一路曲线落在她脚背上。他将她的脚固定住了,没给她乱动的机会,右手貌似不小心,筷子便掉落在地。
“不好意思。”梁津舸开口,弯腰低头去捡他的筷子,这时候若是细听,这短短四个字其实已带了几分低哑。脸向桌布下靠近,他带着恶作剧的心思,一手捡起筷子,顺便快速在陈当好脚背上隔着丝袜咬了一口。
对面的人身体一僵,碰巧这时候齐管家说起了什么有趣的事,陈当好扭着身体笑,顺势将自己的腿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梁津舸拿着脏了的筷子去厨房,站在厨房里他似乎想起什么,遥遥向她望过来,偏生陈当好正在看他,眼神对上,她一眼就知道他在回忆那个夜晚,厨房里的放纵欢愉。
陈当好的脸红起来,再听不进去齐管家说什么,此后话题只笑着应和,心里忽然跟梁津舸产生了一样的期待,期待夜幕降临,期待午夜钟声响。
等待的时间总是叫人煎熬,这夜偏又下了雨,夹杂着冬末未竟的雪花。梁津舸上楼的时候,齐管家刚刚进门没多久,他明知这样做冒险,脚步却先于理智想要去到她身边。隔着一道门,他轻轻咳嗽,门里的人便知道是他来了,门锁轻声打开,门缝里透出屋内暖黄的灯光。
合上门,梁津舸靠着门板看她。
陈当好卸了妆,身上穿着一件水红色睡裙,别墅里供暖充足,这睡裙便将领口开到了胸前。梁津舸目光灼热,眼神落在她胸口,在她面前,他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正人君子。心里分明那样急切,脚步却要放慢,慢到陈当好终于抬起头,认真看向他,媚眼如丝:“怎么不过来?”
他就是在等她这一句。
房间不大,梁津舸迈大步,两步便能到她跟前。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刚一靠近,她便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相爱的男女像两块磁石,南北极相差悬殊,却还是牢固贴合,陈当好稍稍仰头,他的唇便准确落下来,陈当好在心里发出满足的喟叹。
她是想念他的。
脚下步子挪动,两个人位置调换,陈当好背部靠墙,被他顶在墙壁上索吻。梁津舸伸手于墙壁上摸索了一阵,有开关闭合的细微声响,四周暗下来,只余月光莹莹发亮。月色下陈当好的肩颈泛着冷白的光,随着他的唇舌到达,那层冷白色的皮肤便不害羞的红起来,透着点欲说还休的粉。
绵密的亲吻和爱抚在摧毁陈当好的理智,月光下纠缠在一起的人喘息交融,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听见梁津舸性感而沙哑的叫她的名字。行动先于理智,她伸手捞住他的肩膀咬下去,血珠子落进嘴里,那丝腥甜终于算是慰藉了她心里连片的荒芜。
沉浸在欢愉里的人是不知时间流逝的。凌晨两点,洗完澡的陈当好围着自己的毛绒披肩,坐在窗前打开窗户,冷风飘进来,吹散一室旖旎。她给自己点了根烟,火星亮起,她扭头看向还躺在床上的男人:“还不回去?天都快亮了。”
身后没有回应,陈当好似是想起什么,走到门口从贴身的包里拿出什么东西,捏在手里坐回窗边,接着抽烟。她在心里暗自思索这根烟燃尽她就起身让他走,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在惶恐什么。
有温热手掌搭在她肩头,梁津舸站在她背后,慢慢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抱紧。温存不过一分钟,陈当好抬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你把这个给吴羡吧。”
梁津舸低头去看,是一张黑色内存卡。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搞到的这种东西,当然也不打算问。伸手默默接过来,脑海里闪过季明瑞那张年近半百的脸,不适感让他微微皱眉,说出的话不经大脑:“我能看么?”
陈当好叼着烟,略微诧异地看他一眼,淡淡笑道:“随便,只要别当着我的面。”
“我走了。”
他的双手从她肩膀上拿开,风在这时吹过来,让陈当好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里的烟只烧了一半,她抬眼看他,看他把衣服套在身上,抬手时露出一截精壮的腰腹。紧了紧身上的披肩,陈当好轻声唤他:“梁子,你来。”
梁津舸眉目温和的望着她,月光下她比平日里还艳:“嗯?”
陈当好起身,将自己抽了一半的烟递到他嘴边,梁津舸微微开口,那根烟便轻巧的被他衔住。放松了双手的陈当好将披肩解开,她里面还穿着那件水红色睡裙,披肩在这一刻成了她的羽翼,拥抱他的同时将他包裹在她的馨香里:“早点去找吴羡,求你。”
他原本暖回来的心又凉下去,没有回抱她,梁津舸轻轻点头:“嗯。”
第28章 黎明之前(二)
往年季明瑞的生日,都是吴羡一手操办。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得在所有媒体面前做足了戏,让世人都觉得她是季明瑞的贤内助。有了这层对比,日后所有的证据都会显得季明瑞更加面目可憎。
所以,女人若是想恨谁,是最舍得处心积虑的。
吴羡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从前一天能做完的事,往往要三到四天才能彻底完成。化疗和疾病带给她最恐怖的副作用大概是记忆力和反应能力开始减退,秘书站在门口说完很久的话,她得集中精神在心里思索半天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这不该是病情的表现,她自己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医者难自救,大概也就是这么个道理。
在她病的最严重的时间里,季明瑞作为她法律上的丈夫并不在她身边。她还是每一次都自己走进化疗室,自己把那阵难言的苦痛熬过去。最疼痛的时候她会想起季明瑞指着她的鼻子与她争吵,这种荒谬的缓解方法每每奏效,都让她更深痛的明白他是如何的不爱她。
她开始憎恨自己的偏执,在这样的偏执里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而今天情况似乎更糟,她甚至认为自己开始出现幻觉。季明瑞站在办公室门口,门开着,他伸手在门上敲打,声音听得吴羡微愣。
她不知道自己的病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季明瑞是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偏过头,吴羡不理会他,翻开自己面前的文件夹。事实上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早已没办法好好读完一份文件。敲门声继续,不肯罢休,她心烦皱眉,再抬头,他还站在那。
她终于承认这不是幻觉,季明瑞的手垂下去,朝着她走过来。他的眼神就像很久之前,在那个他将自己调好的咖啡推给她的下午,低垂的眼睛里有淡淡的愁。吴羡仰起头,她没有力气站起来,不然她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仰望他。
“你怎么来了?”她开口,声音倒还算平静,并不虚弱。季明瑞没落座,把手里拿着的纸袋放在她桌子上。吴羡不说话,等着他开口,几秒沉默后季明瑞说道:“今年我生日的邀请函,按照往年的规矩还是你做吧,这里面是应该会用到的资料。”
“这种小事,邮箱发给我就好了,还用你亲自跑一趟?”
“……我来看看你。”
吴羡冷笑:“怎么,看我是不是快死了?”
季明瑞最讨厌她这幅样子,最讨厌她说话的时候嘴角挂着那一丝轻蔑。他在这轻蔑里渐渐丧失属于男人的尊严,虽然他也不知道,最开始他为什么将赋予自己尊严的权利交给她。越是丢失的东西越想找回来,所以他在外面找很多女人,最后遇见陈当好。陈当好是年轻时候的吴羡,优点缺点,风韵神情,她们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某些时候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在出轨,他在陈当好身上安放了自己没能送给吴羡的爱情。
“管家说你最近都不回家住,你去哪了?”季明瑞将手放在西裤口袋里,而吴羡知道他这个动作代表这一刻他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她笑了笑,拍拍自己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夹:“你看见了,我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你在生病,总该注意休息。”
“嗯。”
“管家可以给你更好的照顾。”
“季明瑞,”吴羡双手撑在桌上,眼皮有些耷拉,看起来疲惫不堪:“你要是不能给我想要的,就别在这扮好人感动你自己了。”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啊,你承认自己出轨,然后净身出户。”
他眼里那层似有若无的哀愁渐渐散尽,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季明瑞深吸口气:“我是在关心你,吴羡。”
“那我谢谢你,关心过了,你走吧。”
“我们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陈当好跟你是怎么说话呢?”
“你提她做什么?”
“那我该提倪叶吗?还是在陈当好出现之前那些你自己都记不住名字的女人?季明瑞,你总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不出现,等我自己熬过来了你又要来找我,这些年都是这样,你只不过就是个烂事做尽又良心不安的窝囊废而已,别硬拉我来陪你演这种戏码。”
屋子里沉默下来,季明瑞安静地看着她,额头青筋暴起。他从不对女人动手,况且对方得了绝症病入膏肓。门口的梁津舸慢慢后退一步,明白自己今天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