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深仰着头,忽然觉得胸口难受极了。

就像有一团气堵在那里一样,又闷又疼。

以前看见,也听说过很多人为了爱情寝食难安,那时,他总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如今,当一切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有多磨人,又有多难受。

闭上眼,陆见深感觉现在脑海里都是南溪。

有她微笑的,有她可爱的,也有她生气时凶凶的样子,还有醉酒时可爱的样子。

总之,每一幕,都是她。

“溪溪,你怎么能不在乎呢?”

越想,陆见深越觉得心口压抑。

他的脑海里,不期然又出现两人袒露心意时的画面。

那时,溪溪只说喜欢他。

可是,光光喜欢怎么能够呢?

她心里还有一个爱了十年的男人啊?

所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陆见深觉得,他现在发疯的想知道。

他恨不得拿刀,亲手把那个男人留在她心里的印记,一刀一刀的刮掉。

哪怕要用他自己的血肉去填补,他也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溪溪”

陆见深呢喃着她的名字,只觉得心口真的是痛极了。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两人离婚的那一天,他们一起去了一中。

她坐在操场上对他浅浅诉说着当初的痴狂与爱慕,连笑容里都是浓的化不开的爱慕与欣喜。

那些心动,那些情窦初开,那些青春的羞涩。

是那么真实,那么美好。

可是,却统统与他无关。

都是另一个男人的。

直到这一刻,陆见深才发现他有多嫉妒。

简直是发疯了一样的嫉妒。

她说,哪怕那个男人不记得她,只要远远的看一眼,她就非常欣慰,非常开心。。

她说,是为了考上和他一样的大学,才努力的学习,发奋的学习。

她说,她要得不多,哪怕只是静静的爱着,默默的暗恋着,也满足了。

他们之间,有那么那么多的故事。

而他和南溪之间,细想起来,好像连一件让她印象深刻的事都没有。

所以啊,陆见深,你究竟有多失败?

陆见深,你真是活该。

这一夜,陆见深几乎无眠到深夜。

他睡不着。

那边,南溪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从和陆见深挂了电话后,她的心口一直悬着。

说不难受是假的。

说不在乎也是假的。

她在意,太在意太在意了。

可是,无数次辗转到嘴尖的话,却都没有说出去的勇气。

她其实想问:见深,这么晚了,你房间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或者,她还想问的更干脆些:你房间里的女人是谁?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生生的咽下了。

她承认,她胆怯了。

对陆见深,她爱了这么多年,几乎就像是浩瀚大海里的一叶扁舟的,孤独的、寂寞的,甚至是没有期待的爱着。

她没有自信过。

也很害怕。

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没法像其他女人一样,理直气壮的指着他的鼻子问:“陆见深,你明明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找其他女人,你有把我这个女朋友放在眼里吗?”

也没有办法撒泼甚至是大吵一架。

她能做的,就是默默的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轻轻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然后静下来,一点一点的给自己疗伤。

很可怜是不是?

她也觉得很可怜。

因为自从妈妈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在她难受的时候,可以一直抱着她,一直摸着她的头说:“溪溪别怕,妈妈在,妈妈永远陪着你。”

“妈妈”

南溪缩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轻轻的抱着自己,一边轻声呢喃,一边将自己抱的更紧。

“妈妈,如果你能陪着我该有多好!”

“妈妈,你告诉溪溪,我应该怎么做?”

一百万的钱,她肯定是没有办法还了。

可是,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妈妈的名声被破坏呢?

晚上,南溪做了一个梦。

梦里,妈妈从天上下来了,她穿着白色的衣裙,就像仙女一样,赤着脚走到她身边。

她温柔的抚摸着她,触碰着她,轻轻的哼着她小时候最爱听的摇篮曲。

妈妈还安慰她:“溪溪,我的宝贝,妈妈会在天上为你祝福的。”

“你不要伤心,也不要害怕,面对爱情,应该勇敢一点。”

“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重新再来。”

有了妈妈的摇篮曲,南溪这一觉睡的很沉很沉。

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但她的精神还不错。

洗漱完,南溪拿出手机,暗自给自己鼓了劲。

“南溪,不要怕,你可以的,妈妈说的对,要勇敢一点。”

“你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你不用退缩,也不要担心,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问他,昨晚那个女人是谁。”

“加油,你可以的。”

对着镜子,南溪暗自给自己鼓劲。

当做好了所有的思想准备,南溪正要拨通电话的时候,突然,门铃被按的超响。

那声音,更是一声接着一声,吵人的要命。

南溪只能放下手机,先去打开门。

当看见杜国坤的脸庞时,她想也没想,几乎是下意识的要关上门。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南溪的门刚关到一半,杜国坤一只手已经撑在了门上,硬生生的往里面挤。

“杜国坤,这里是我家,你要干什么?你马上给我走。”

但是,南溪的大喊对杜国坤一点儿用也没有。

他继续往屋里挤着。

南溪的力气又怎么能和他一个大男人的体力相提并论,僵持了两分钟,她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最后,杜国坤硬生生的进了她的房间。

“出去,你马上给我出去。”南溪怒目瞪着他,眼里喷着愤怒的火焰。

杜国坤却压根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南溪,你别给我装,老子说过了,一百万,你今天必须给我。”

“我也再说一遍,杜国坤,我没钱,我一分钱都没有。”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钱。”

“杜国坤,没钱,我没有钱,你到底要把我逼成什么样?啊?”南溪崩溃,突然嚎啕大叫。

杜国坤却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眼色冷的可怕:“你跟我耍什么疯?别说你不是我生的,你就是我生的,我也不吃你这一套。”

“拿钱,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