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

苏渺懒得理他,转过身翻阅着一本厚厚的福柯的专著《疯癫与文明》。

迟鹰枕着她松软的颈枕,偏头望着她,她白色的纱质睡裙,布料单薄。

迟鹰的喉结滚了滚,压下了胸中的燥意,从包里摸出了一片方形的t——

“小鹰,过来帮我dai。”

苏渺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手上的东西,所有的灯光骤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的静寂中。

“啊,我家也停电了。”

“……”

“你刚刚说戴什么?”

迟鹰咽了口唾沫:“如果你不嫌热的话,我也不介意再多出点汗…”

话音未落,苏渺已经暴躁地开始满屋跑,抓着扇子拼命摇晃:“好热啊!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吧,这么热的天停电,简直要闷死人了。”

“……”

“愣着干什么,快走呀,好热!”

苏渺拎着扇子已经准备出门了,又被迟鹰给拉了回来:“乖乖,你穿着睡衣,跑什么。”

“哦!”

“紧张什么?”

“哪有紧张!”

男人轻嗤了一声,放开了她。

苏渺赶紧打开手机电筒,回房间,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凉快的花吊带和短裤。

迟鹰倚在卧室门边,望着女孩背对他的身影。

“你出去,我换衣服了。”

“不。”

“无赖!”

“谢谢。”

苏渺关掉了手机电筒,让黑暗彻底吞没了两人,她背着他换了衣服。没过多久,她便感觉到一双手伸了过来,从后面替她扣好了系扣。

“……”

换个衣服用了二十分钟,终于,俩人出了门,一前一后地溜达銥嬅着走下了阶梯。

她前面还有些难受,想到男人刚刚的用力,愤恨地望了他一眼:“疼死了,哪有你这样的。”

“对不起,没控制住…让我揉揉。”

“别碰我。”

周围已经有不少居民邻居出了家门,摇着扇子坐在阶梯上乘凉。

四野全然无风,但室外终究比室内要透气一些。

“迟鹰,我们去哪里乘凉?”

“有风的地方。”

苏渺耐心地向他科普道:“你知道c城为什么被称为火炉吗,就是八面环山,闷着热,除非爬到山上去,不然哪儿有风啊!”

“你忘了,我是迟鹰。”

“嗯?”

“怎么会让你没有风。”

迟鹰说着摸出了钥匙扣,坡下路口的一辆黑色摩托车响了响。

他将车上的一个漫威卡通头盔戴在了小姑娘的脑袋上。

“诶?”苏渺有些惊喜,感觉他简直跟魔术师一样。

迟鹰也给自己戴上了银色的护目镜,跨上摩托车,回头道:“上来。”

苏渺看着手里的卡通头盔,崭新如初,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她费劲儿将它戴在了脑袋上。

“迟鹰,我更热了。”

迟鹰回头,看着小姑娘整个脑袋都被罩住,只露出了一双清澈的杏眼,可可爱爱的样子。

他不禁笑了笑:“上车,带你飞起来就不热了。”

苏渺撑着他劲瘦的腰上了车,摩托车轰的一声启动了,果然飞了起来,狂风呼啦呼啦地拍打在她的身上,碎花吊带衫都贴在了她的身上。

吹着风,果然凉快了下来。

但苏渺从从未坐过摩托车,有些害怕,迟鹰为了让她尽快降温,车也开得很野,狂风在她的耳畔呼啸着,让她有些害怕。

她下意识地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双手在他腹前交叠。

为了节省高负荷的电力,城市主干道路灯几乎全都熄灭了,周围商铺也都处于停电的状态,整座城市仿佛陷入了沉睡。

这座城市从未有一刻,如此是这般静默。

漫天星光洒落。

她还记得在她十八岁那年,迟鹰送了她一城星星。

苏渺情不自禁地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也只有此时此刻,和他、和他送她的星星在一起,苏渺才感觉到安心与真实。

她的迟鹰不再遥远、不再高不可攀,他就在她怀里,被她紧紧地拥抱着。

周围昏暗的街景飞速地倒退,不知道驶了多久,他仿佛要带她飞到世界的尽头。

“苏渺,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什么?”

“嘉陵江的水干了。”

迟鹰驶下高架桥,将摩托车停在了江边。

苏渺来到护栏边,看着一片漆黑的江河,却再也听不到浪涌声了。

是的,水已经干透了,露出了崎岖的岩石表层。

迟鹰站在她身边,双手撑着栏杆,将她环入自己圈出的领地中,“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说过一句话。”

原谅你,除非嘉陵江的水干了。

苏渺回头,看着黑暗中他那张并不明晰的脸庞,只有眸里透着几分遥远的光。

“这次算你运气,但是绝对没有下一次了,我不会永远在原地等你。”

“我保证。”

苏渺浅浅笑了,左边嘴角展开一颗甜美的梨涡:“那就原谅你吧。”

迟鹰知道她会原谅,或早或晚,一定会,苏渺对他热切的爱意让他近乎可以狂妄到…对她为所欲为。

他将脸颊埋在了女孩的肩头,深深地呼吸着,唤道:“苏渺,你想不想知道我这四年…”

“你不想说就算了。”苏渺打断了他,“没关系,等你准备好再告诉我。”

“如果我永远都不能准备好。”

“那我就永远假装不知道,我们不提这个,只过好每一天。”

迟鹰指尖摩挲着她的下颌,看着干涸的江面,嘴角绽开浅淡的笑意:“不然怎么说你是我的小鹰。”

他们的聪明几乎势均力敌,但她比他更多一份谦卑的柔情。

“迟鹰,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

苏渺揪着他的衣领子,认认真真说:“十八岁的你可以无所畏惧,像个雄鹰一样翱翔天际,披荆斩棘,但现在…我希望你变成贪生怕死的迟鹰。”

“你猜怎么着?”

“嗯?”

“这四年的每一天,迟鹰都在为你…贪生怕死。”

话音未落,他捧着她的脸,大口地侵占了她全部的呼吸。

苏渺闭上眼,以迎合的姿势仰头接受男人全部的侵占和掠夺。

迟鹰一边品尝着她,粗砺的指腹却还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就像他平日里喜欢把玩的多肉的叶瓣,带着极致温柔的爱意。

他们似乎要相互亲吻到地老天荒了,一直到周围的灯光都亮了起来,苏渺才不舍地离开他:“迟鹰,来电了。”

“看到了。”他还意犹未尽地想敲开她的唇,苏渺害羞地扯着他的衣领,“我们回去吧。”

迟鹰笑了,将头盔稳稳地戴在了她的小脑袋上:“看来小鹰并不满足于只和我接吻。”

“说什么呀。”

“你知道我兜里准备了什么?”

苏渺坐在他身后,揪住了他的衣角,脸颊绯红:“知道,刚刚…都看到了。”

迟鹰将小方袋塞进了她手里,踩下了引擎,兜风一般慢悠悠地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几分钟后,苏渺忍不住催了一声:“你就不能稍微开快点?”

第76章 良辰

苏渺的家很小, 因为布局得当,加之家里人少,她一个人住倒也不会觉得局促。

今晚苏渺是真的感觉到了她的家好小, 沙发也好小,桌子也好小…

迟鹰想在很多地方, 但因为太小了, 俩人根本转不开身,茶几上碰翻了水果篮子;抵在柜子上, 又险些把妈妈最喜欢的细颈白花瓶撞落,幸而迟鹰动作敏捷, 握住了它;长沙发也过于狭窄, 难以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