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伯心中恼怒,想要斥责,但再看见师容凛身后的数十兵将时,却立马怂了。

师容凛手腕一用力,承恩伯手中的鞭子便被抽了出去,手心刺痛不已。

他走近承恩伯,一字一顿的道:“承恩伯这是哑巴了?为何不回答本公的话?”

太阳下山了。

橘红色的夕阳映在师容凛的脸上,让那张刀刻般的面容看上去越发的冷硬。

思及这人的杀命,承恩伯自己软了腿。

***

承恩伯府的风波暂且不提。

这厢,锦华苑倒是一片宁静祥和。下人们都自觉放轻了动作,不敢惊扰了主子。

天色已黑。

师施喝了药后,又沉沉睡了过去,一直未曾醒来。

师桓一直没有离开过,便是晚食也是刘嬷嬷端来给他的。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时间太长了,掌心已经满是汗渍了。

师施觉得不甚舒服,本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另一只更大的手却忽地加了力。

太紧了。

紧到甚至有些微微的疼。

她抽不动。

来回几次之后,一向很识时务的师施就放弃了。

唔,热便热吧。

她太累了,她没力气了。

因为使了一会儿力气,她累得额头都冒了汗,脸也憋红了,看上去像一颗熟透了的桃子,诱人极了。

师桓心中一动,另一只手朝那张脸伸了过去。

轻轻地戳了戳。

触感比想象中还要美好。

青年愉悦的勾了勾唇,忍不住又戳了一下,似是觉得不过瘾,最后整个手掌都贴上了那脸。

不知怎的,耳尖微疼,他忽地想起了那一夜。

那个轻咬。

她咬了他一口,他还她一下,这才算扯平。

边不着边际的胡想着,他边弯下腰,慢慢靠近了少女。凑得近了,甚至还能看清女孩脸上细小柔软的绒毛,更添了几分可口。

口感肯定很好。

师桓喉间有些发涩。

他微微张嘴,眼见着就要咬了上去,身下的女孩却忽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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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心虚

师桓心跳骤然一停。

身体也僵住了, 维持着弯腰的动作没动。两人大眼对小眼,师桓呼吸微微加重,罕见的有点艰涩的开口, “我只是……”

他有些慌乱的想要找个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

然而话未说完,只见身下的女孩忽而对他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的笑容, 便又闭上了眼睛, 睡了过去。

唇角还微微翘起,一看心情便极好。

师桓:“……”

所以她这是醒了还是未醒?

本来高高提起的心, 登时不上不下的挂在半空中,说不清是难受还是松了口气。

方才的冲动被这突然的意外冲击的一干二净,再也提不起那兴致了。

师桓僵着脸, 重新直起了身子。

橘黄色的烛光下, 他的面色忽青忽白, 似是受了极大的冲击。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胸膛。

那里, 跳得好快。

女孩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缓,听得久了,心情似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床边,师桓睁着眼睛, 就这样坐了大半夜,直到深夜,他才不知不觉地靠在床头柱上睡了过去。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

承恩伯府却闹了整整一夜。

卫国公师容凛的突然到访, 直接打断了承恩伯对傅云柏的责打。不但如此, 面对师容凛的质问,承恩伯的心更是虚了虚,差点落荒而逃。

意识到自己如此没出息,承恩伯又羞又怒, 色厉内荏地道:“卫国公这是私闯民宅?再说,父亲教训儿子,天经地义。难道卫国公连这等家务事也管?”

不错,老子训儿子没错。他何必怕卫国公。

至于师容凛提到的傅云柏乃是长乐郡主救命恩人这事,不提还好,一提,承恩伯更气!

正是因为此事才惹恼了大皇子,这个逆子抗命不说,竟然还去救人,如此反抗大皇子,这不是找死吗?!

承恩伯怒道:“儿子犯了错,作为父亲的罚他,卫国公,本伯没有触犯律法吧?”

他倒要看看师容凛会如何回答他,反正他有理在先。

可师容凛亲自来承恩伯府,便不是来讲道理的。他笑了笑,似是并不在意承恩伯不客气的话,笑道:“那又如何?本公想保的人,难道还要与你一个小小的承恩伯商量不成?”

这话极不客气,承恩伯的面色霎时青白一片。

师容凛冷冷勾了勾唇,既然想要与他比强权,那他也无需客气。他似笑非笑的道:“本公倒是想听听,傅侍卫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便是救了郡主这天大的功劳也抵消不了,甚至还要因此丧命?”

“父教子本公管不了,可这父杀子却已经触犯律法。承恩伯这是想公然违抗朝廷律法?”

见承恩伯不语,师容凛逼近他再次问道:“承恩伯,回答本公的问题。”

承恩伯自是不敢说出真实的原因,还未等他想好理由,一旁一直沉默哭泣的谭氏突然开口道:“国公爷,求您救救柏儿。柏儿不是故意擅离职守的,他是为了救郡主,情有可原。况且大皇子已经处罚过了他,难道在大皇子与伯爷的心中,郡主的命便如此不值一提吗?!”

最后一句,堪称诛心。

承恩伯府众人的面色立刻变了,谁不知卫国公是出了名的爱女如命,谭氏说这话,这不是把承恩伯府架在火上烤吗?

承恩伯夫人李氏当即怒喝道:“谭氏闭嘴!这里岂是你一个贱妾说话的地方?!来人,把她拖下去!”

“慢着。”

师容凛淡淡看了承恩伯夫人一眼,身后的兵士便上前护住了谭氏与傅云柏。

承恩伯及其夫人都面色僵硬。

“卫国公这是何意?”李氏忍着怒气问。

“承恩伯,你告诉本公,郡主的命是不是不值一提?”师容凛却没看她,而是瞧着承恩伯,不疾不徐地问。

他语气平淡,但承恩伯心中却是一跳,忙道:“当然不是,郡主可是千金之躯!”

“既然如此,那你还要对郡主的救命恩人动家法吗?”

“……不,不动了。”

“伯爷!”李氏忙叫了一声。

“本公怎么记着承恩伯夫人姓谭,这谭夫人才是承恩伯的原配。”师容凛这才淡淡瞥了她一眼,李氏只觉通体冰寒。

李氏面上闪过一丝难堪,辩道:“谭氏乃是罪臣之女,如何能做承恩伯夫人?如今她不过是一个贱妾罢了。”

听到罪臣之女这几个字,谭氏面色黯淡了下去。傅云柏强撑着身子握住了母亲的手,手上传来的温度让谭氏心里好受了些许。

她还有儿子,她不能倒下。

“贬妻为妾?”师容凛冷笑一声,“承恩伯好大的胆子!本朝律法可明确规定了,绝不能贬妻为妾、宠妾灭妻。谭氏虽是罪臣之女,但却是外嫁女,连陛下也不曾因此治罪,难道承恩伯府的家法大过了律法,承恩伯比陛下还大?”

本朝确实有这个规定。

但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承恩伯府虽然落魄了,但是至少比身为罪臣之后的谭氏强。便是谭氏不愿,也无法。

谭家出事之后,曾经与他们交好的人大多避之不及,无人为她出头。

况且,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孩子。

即便是为了孩子,她也不得不默默忍下来。从正妻变成妾室,在伯府苟且偷生。

但现如今师容凛直接提了出来,把这事儿摆在了明面上,内在的深意不言而喻。

李氏面色倏然白了,承恩伯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也深深意识到,卫国公来者不善。

形势比人弱,承恩伯也不是一个蠢人,知道自己现在若是与师容凛争论,定是讨不了好的。

他连忙扯出一个笑道:“国公爷听错了,谭氏是伯夫人,并不是贱妾。”

“哦?”师容凛眉头微挑,“谭氏既然是伯夫人,那承恩伯身边的这位是谁?”

李氏立刻朝承恩伯看去。

承恩伯此刻不敢看她,忙道:“李氏……乃是本伯的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