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石匠媳妇十分热情的帮成烟罗添茶水:“好说,好说,别的不敢说,就说徐家庄吧,就没有我不认得的人,谁家有什么大事小情的,我是头一个知道的,找房子的事情,那是真的太容易了。”

“那就拜托了。”

成烟罗放下一块碎银子:“这算是辛苦费吧,还请婶子帮忙找一个好点的房子。”

“使得,使得。”徐石匠媳妇高兴的收下银子:“你看这,你来了好半天,我也没准备吃食,我这就下厨做些好吃的……”

成烟罗赶紧拽住徐石匠媳妇:“婶子别忙了,我得赶着回家呢,今儿就不打扰了,等哪时候我搬了来,再来叨扰婶子。”

徐石匠媳妇更高兴,扎煞着两只手道:“那也行,等你搬来了,我必然拿出全套的手艺给你做些吃食。”

成烟罗笑着告辞,她从徐家出来坐上马车,一边看着田园风光,一边催着车夫往回走。

徐石匠媳妇看着成烟罗离开,欢欢喜喜的拿出那块银子来:“小姑娘出手挺大方的,说话也中听。”

徐石匠一边喝茶一边道:“大户人家出来的,肯定和咱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不一样,你看人家说话多敞亮。”

徐石匠媳妇点头:“我看这小姑娘真不错,人家又给了银子,咱们总得使把力气帮忙吧,我这就出去打听看看谁家的宅子要卖的,等有了准信,小姑娘再来的时候,咱也有个交待。”

徐石匠摆手:“那你赶紧去吧。”

徐石匠媳妇往外走了几步又回来了:“他爹,我突然间想起咱村老葛家的房子说是要卖的,只是他家的宅子实在是好,咱村里没有买得起的,不知道成姑娘她……”

“老葛?”徐石匠思量着:“他家的宅子是好,才建了没几年,一水的砖木结构,门楼上的雕花都是我做的,我最了解不过的,他家宅子用料实在,住个几十年不成问题,得,等成姑娘来的时候我问问她有意思没有。”

成烟罗坐着马车回家,才进门就看到府里的下人欢天喜地的样子。

她心中纳闷,不过也没多问,径自回了自己屋。

她才推开门,就听到一阵哭声,听到这哭声,成烟罗又有些头疼。

“姨娘。”

她叫了一声,果然就看到李姨娘坐在她房中正哭呢。

“你去哪了?”李姨娘抬头,满眼的泪水看着成烟罗。

“出去逛了逛。”成烟罗坐下,她走的急了,这会儿又有些渴,就径自倒了一杯水喝着。

李姨娘擦了擦泪水,坐直了身子,等成烟罗喝了几口水之后才柔声劝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就该安守后宅,成天出去瞎玩像什么样子,以后……你本就是庶女,原安安分分的不惹事都要招人白眼,偏你还总是闲不下来,你这样可怎生是好?七娘,听姨娘一句劝,安守本分如何?”

面对李姨娘耐心劝导,以及殷切希望,成烟罗一丝声色都不动。

她把茶杯放下:“姨娘,老爷和太太的话我都从未听过,你的话,你当我会听么?”

李姨娘一听这话又哭了起来:“我对不住你,让你托生在我肚子里,让你生受了很多委屈,我心里都明白……”

成烟罗听的头疼的难受。

她抚了抚额头,厉声喝止李姨娘:“行了,要哭回你房里哭去,别在我这吵闹。”

李姨娘吓了一大跳,猛的止住哭声,因为太过突然,一时间打嗝不止。

她看着成烟罗,泪水成串的往下掉:“七娘,我……我心里难受,原想和你说说的,老爷从青楼带回来的那个妙儿怀了身孕,老爷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她那里,我连见老爷一面都难。”

成烟罗的神色晚加难看。

李姨娘实在太过份了。

她想争宠,竟然都利用到了自己头上。

她成烟罗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是府里现在人见人厌的庶女,能帮她什么?

再者,以她的年纪,后宅妇人这些争宠的手段又怎么会懂?李姨娘在她面前说这些,也不怕招人笑话,要是叫人听了去,不说李姨娘自己,就连成烟罗名声都有碍的。

虽然说成烟罗不怕坏了名声。

可李姨娘这样也是明显没有考虑过成烟罗会如何?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成烟罗冷冷的问李姨娘。

李姨娘一边抹泪一边道:“你,你要是哪时候见了老爷,就和他说一句,就说,就说我和你哭来着……”

“呵呵。”成烟罗笑了一声:“姨娘,你还是请回吧。”

呃?

李姨娘愣住。

成烟罗冷声道:“你与妙儿如何争宠是你们的事,与我不相干,你也甭想让我帮你,你有本事自己把老爷拢回来,没本事不生受着。”

“你,你,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

李姨娘哭的不能自已。

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满是伤痕。

老爷如何不待见她,连她亲生的女儿也是一脸的厌烦样子,让她难过极了:“你是我亲生的姑娘,你,你,难道你从来心里就没有我吗?”

“是。”成烟罗点头:“我从来未曾记挂过姨娘,这样可以了吗?姨娘还请回吧。”

哇的一声,李姨娘大哭着离开。

成烟罗在李姨娘走后,站起身关了门,再回身走到床前,整个人就这么直直的摔倒在床上。

她又怎么没有期待过和李姨娘亲近呢?

前世这个时候她才裹了脚,后来身体一直虚弱,她时刻都盼着李姨娘能过来和她说说话,能够安慰她几句,哪怕只有几句话,她也满足了。

可李姨娘呢?

来是来了,过来便说要让她安守本分,别再耍小性子了,这病该好了,否则太太又要恼了,就连老爷心里都不痛快。

当时李姨娘还说什么女孩子谁不裹脚的,怎么偏就成烟罗病成这样?

不过说了那么几句埋怨的话,李姨娘就匆匆走了。

后头,成烟罗病了一个多月,都再没见着李姨娘。

那时候,她对李姨娘就已经死心了。

成烟罗在床上爬了一会儿,翻个身一双眼睛直直看着房顶。

过了一会儿,她举起右手放在眼前,看着右手的掌纹:“呵,我或者就是个孤苦的命吧,所以,这些亲人才没有一个靠得住的,我才没有一个亲近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