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祠门口,大家从开始等的焦急,到随着抽签的结果的一一出炉,每家每户都得到了最终的抽签结果,心态也逐渐平静下来,变成了对自己未来种植业发展的憧憬。

这时有人看到了顾田,便和他打趣道:

“顾田,我看你们父子昨天挖水塘,说是要养鱼吧?就咱这地方,能养出什么鱼呀?河里的那种鱼,你们吃得下吗?小心别伤了喉咙了。”

“哈哈,伤喉咙怕什么?他有一个神医的妹妹。顾念肯定能把他们的刺取得出来。”

边上有人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顾念在边上听了倒也无所谓,这世道就是这样,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是心存善意的,总是会有一些性格偏激或者见不得人好的人存在。

如果天天都为别人的冷言冷语而生气伤神。那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顾念没说什么,却听顾田淡淡地道:

“我们家挖鱼塘是我们家的事,想养什么就养什么,你们看热闹也好,或者出言嘲讽也罢,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养了鱼好不好吃,也不必替我们操心那么多。

不说别的。我就告诉你一件吧,养了鱼之后,池塘里的淤泥,可都是肥田的大补之物。”

顾田此言一出,就听四周一片牙齿倒抽冷气之声。

“哟,顾田,你还想的真远。确实如此,那鱼就算不吃,鱼粪用来肥田,感觉应该不错。”

边上的村民们仿佛都开悟了似的,不由用赞赏的眼光看着顾田。

顾田也不得瑟,道:“方法告诉你们了,要不要挖鱼塘,那是你们的事。”

一时间,说风凉话的人也是讪讪的,不好再嘲讽他了。

这时顾长明已经从庄子里走出来了,看他的神情并没有很开心,反而有些垂头丧气。

顾念知道,顾长明肯定是因为抽到的地不太好,所以心情不爽。

虽说村里分地讲的是肥瘦相搭的,但也不可能做到均衡,有些地块看上去就是会比那些最肥的地要差一些,每个人总是会把自己拿到手的地,和最肥的地相比较。所以就心情不好了。

顾念笑盈盈地迎上去说:“爹,你的手气还不错啊,拿的都是连片的地,咱们种地就不用东奔西跑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拿的地都是旱地,连水源都没有,只能靠天吃饭了。”顾长明郁闷地道。

“咱种马铃薯就不需要太多的水,而且现在水源的事情我们也有办法解决了。”顾念道。

“解决?怎么解决?”顾长明不解。

顾念说:“你回去看看咱们家门口的鱼塘怎么引水的,就知道了。”

顾长明知道女儿主意很多,一听就提起了兴致,说:

“走吧,那就回去看看。瞧你还给爹卖关子。”

顾豆走在一家人的身后。乖巧的样子。

在家里人面前,他依然是过去的那个小豆子,但是在村里的少年面前,他却俨然就是“顾大爷”了,所经过之处,那些少年看到他,都纷纷有几分忌惮地让开路,让顾豆昂首挺胸走过去。

顾豆从昨天的出场胜利到今天,已经给自己打满了自信的鸡血。

见大家都给他让路,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下巴,就昂头挺胸地跟着父兄身后走了。

孙秀在人群里看到顾豆的表现,不由莞尔。觉得顾米的弟弟挺有意思的,但是他走路的那份姿势还挺熟悉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孙秀想了一下,不就是那个叫边锋的男子吗?

顾豆模仿的原来是边锋啊!

顾米见家里人都要回去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和孙秀说:

“阿秀,我先回去了,你有空来我家找阿念玩吧?”

“好。”孙秀也不好多说别的,只能点头。

顾米看到孙敢向这走来。赶紧拍拍屁股溜了。

孙敢是村里的老猎人了,身上的气势不怒自威,常年进山打猎,养成了他沉稳、细致的性格,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看到顾米从女儿身边鬼鬼祟祟溜走,孙敢眉头一蹙,问孙秀:

“顾米那小子干嘛呢?做贼心虚的,看到我就跑。”

孙秀没想到父亲耳目这么灵,不由得闹了个红脸,道:

“没什么,他和我聊分产到户的事情。”

“哦。说到分产到户,咱们家这次运气不错,抽了两块好地,搭了一块瘦地。

不管怎么样。有了自己的地,以后爹和你哥就不怎么上山打猎了,还是土里刨食吧,这样稳妥一点。”

孙敢自从儿子差点没被黑熊挠死。整个人似乎对打猎的劲就松了许多了。

不过,原本他还硬着头皮上山打猎,那是因为不打猎,他们家就没有生活来源,再怕、再危险也得去。

作为一个男人,要撑起家里的体面,他不上山打猎,他们娘几个吃什么?喝什么?

没想到村里突然间一下子转变的风向,将原来的公田都分产到户了。

这下,他这个外来的猎户,也有了自己的田地,如果种上阿念提供的马铃薯种,那一家人怎么也能混个温饱。

于是,孙敢立马就打消了让儿子在上山打猎的主意。

他只有一根独苗,孙黑虎因为打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幸亏顾念精湛的医术,把儿子从阎王爷面前扯了回来,一想到当天的情形,孙敢还是后怕不已。

孙秀见父亲做出这个决定,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说:“爹,太好了,你和哥要是不上山打猎。我和娘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了。”

“嗯?原来你们都不喜欢我们上山打猎啊?”孙敢好像后知后觉地道。

“那是自然,打猎多危险啊!能不打猎,就不打猎。”孙秀道。

看着女儿体贴的样子,孙敢用力点点头,说:“行,以后咱们有了地,就在村里安心种地,要打猎,也只是在山脚下打些野鸡,野兔什么的,不往老林子里去了。”

孙秀闻言,不知道有多高兴,拉着父亲的衣袖,笑嘻嘻地道:

“今晚上让娘炒五花肉给你下个酒。”

“喝个小酒哪够啊,要喝就再多喝一点,不打猎的话,我喝再多点也没事。”

孙敢笑呵呵地和女儿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