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医院的大厅很安静, 大门开开合合,行人来来往往。

等待是寂静又漫长的。

不知多久, 手术室的门打开, 医生的身影重新现入眼前。

本来等的昏昏沉沉的云知瞬间清醒,倏然起身走了过去。

“手术很顺利。但是您的宠物要先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我们要观察一下伤口情况。”

听他这样说,云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去。

“它的麻醉效果还没有过去,不过可以进去看望它了。”

云知浅浅颌首, 放轻步伐走进了宠物病房。

失马被护主安置在了宠物专用的恒温箱里,放在里面的床垫很软也很干净, 不用担心它会着凉。

失马还在昏睡状态中,对于云知的到来毫无察觉。

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护士走过来说:“它差不多明天才醒,主人可以先回去休息,明早过来看望它,这边有我们照顾, 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除了失马外,这间病房还关着其他宠物,有猫有狗,都很安静的在各自的小房间里休息。

它们像人类那样扎着输液管, 一个个都很乖, 不吵不闹乖巧安睡。云知视线环视一圈, 又低头深深看了眼失马后, 转身离开宠物医院。

**

失马起码要在医院修养一周左右, 这让云知犯了难。

李爷爷最快下周就会离开,这些天都在为塞翁失马寻找合适的主人,如果让他知道失马生病住院,一定不会放心的把它们托付出去,也不会放心的和儿子一起前往美国。

她正琢磨着如何找个借口拖一段时间时,却接到李爷爷儿子的电话,他告知云知已经为它们寻好了下家,让她去做一个交接,紧接着往她手机上发来条标有地点时间的短信。

现在是10点,约定的见面时间在11点,现在出门还来得及。

云知换上大衣,背着包包匆匆离开韩家。

她跑得很快,身影转瞬消失在大门外面。

站在楼梯上的韩奶奶眉头皱了皱,对着客厅打扫的保姆说:“那妮子又偷偷跑出去了?”

保姆停下手上动作,朝门前看了眼,点头:“是出去了。”

“没说做什么?”

保姆摇摇头。

韩奶奶眉头皱得更紧,最后没好气哼了声,“小厉呢?一早上都没见,是不是也跑出去了。”

“小厉早上六点就走了,说和朋友去上京看展览。”

展览?

他能是个看展览的?

还不知道是和哪个混小子出去鬼混。

韩奶奶扶着楼梯扶手向上走,路经二楼时脚步停下,看着云知那尚未关严的房门,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她抬手对着那扇房门轻飘飘那么一推,屋内全景映入眼帘。

云知的卧室都是自己打扫的,很干净,干净到一尘不染。她的被子叠的方方正正像豆腐块,书本堆满桌上,正中间还放了一个泛旧的木鱼。

一切都很有条不紊,但韩奶奶就是看着脏,看着厌。

她扭头刚要离开时,突然瞥见桌子角落藏着个东西,韩奶奶年纪大眼睛花,半天也没看清是什么。她把挂在脖子上的银边老花镜戴上,径直而入。

然而在看见那东西时,韩奶奶惊叫了声跌坐在地上。

——那是一颗头颅。

白皮脸,红眼珠,血淋淋看着渗人。

韩奶奶好说一把年纪了,哪儿禁得住这一吓。

她脸面白无血色,尾椎跌得生疼,眼前那两个血窟窿怎么看怎么吓人。最后一口气没提上来,竟活生生吓晕了过去。

云知已经出现在了所约定好的咖啡厅里,对于家里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她来时那位收养人还没到。

云知来挑选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杯便宜的饮料后安静等候。

咖啡厅的环境静雅柔和,钢琴曲舒缓绵绵。

她细细的手腕衬着白嫩的下巴,发丝下露出的侧颈很长,曲线流畅又优美,身上米白色的针织毛衣更凸显出女孩姣好的身材。

有不少小男生在偷偷看她,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贸然上前打扰。

时间流逝间,悬在门上的风铃叮咚响了两声,一道冷风从外带入,有人走了进来。

他很高。

眉宇薄幸,凝着一团凉意。

只见他双手插兜穿过座椅。准确找到云知位置,一屁股坐到了她面前的空位上。

路星鸣抬手一勾,声线清冷,透着随意:“两杯奶茶,少糖。”

云知愣了会儿,左右看了看,确定不是在梦游后,小心凑近提醒:“施主,你怎么来啦?这里不是你的位置。”

“嗯?”

路星鸣眼神凉凉的扫了过来。

“不是我的?那你是背着我和别的野猫野狗约会?”

野猫野狗四个字令云知呼吸一窒,急忙否认:“施主不要乱说,人家在等李爷爷约的人。”

她斟字酌句的解释:“爷爷为塞翁失马找到了主人,它们要在爷爷离开前去新主人那里去。你也知道失马现在是修养期,我要和对方交接一下情况。”

说到最后,语气不觉间染上悲伤。

路星鸣面无表情回了一个:“哦。”

他的无动于衷让云知缄默,半晌沉沉说:“所以这不是你的位置……”

两杯奶茶刚好端了过来,路星鸣将其中一杯放到云知面前,咬着吸管慢慢吸了一口。

“施主……”

云知鼻翼皱了皱,语气不觉间拉长又下沉,像是无奈哀求又像是撒娇。

喝了两口奶茶,路星鸣身子后倾懒靠着椅背。

他眉毛斜挑:“韩云知。”

云知杏儿眼看着他。

路星鸣单臂衬着桌子,另外一只手捏住她下巴,黑瞳靠近,视线灼灼。

“你觉得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云知眼睛瞪大。

“愚笨。”

路星鸣眼神放在她红润饱满的唇上,眸光暗了暗后,逼近在上面落下一吻,又很快撤离。

云知呆愣住,彻底失去反应。

路星鸣笑得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玩味说;“我所得的酬劳。”

唇上还残留着从少年嘴角传来的奶茶香,缥缈又浓郁。

她的脸后知后觉红了彻底,刷的下伸出两手护住嘴巴,眼珠四下张望。

没人注意。

云知松了口气。

思绪暂时平静下后,云知抿了抿唇,声音轻轻地:“路施主,你不要……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亲亲我。”

路星鸣压了压下巴,神色敷衍。

云知知道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不过这件事不重要。

“施主,难不成你是今天要和我见面的人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的,眼神中却满是期盼。

云知得承认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塞翁失马,但她也要承认她现在没有本事去照顾它们。可是如果……如果路星鸣愿意养,那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嗯。”

淡淡的一个音节瞬间让云知春风满面。

她压制住喜色,“施主你真的愿意养它们?”

云知不太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路星鸣很爱干净,也很爱清净。尽管大多数时间都在和朋友们胡闹,但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是不喜欢被打扰的,更别提是两只大型犬。

“不是我愿意养。”路星鸣轻扫她一眼,“是你要养。”

“我养我养!”云知连连点头,满口应允,“所有的事我承包了,只要你给它们一个住的地方就好。以后你不用给我工资,我给你洗衣做饭按摩,你……你给它们买狗粮好不好?”

云知眼巴巴瞅着他说。

这幅殷勤又紧张的小模样让路星鸣哑然失笑。

他没回答,起身去结账,云知着急跟在后面,边跑边问:“施主施主,你答应吗?”

路星鸣身高腿长,一步顶她两步,但小姑娘跑得很快,根本不怕她走丢。

“嗯,我给它们买狗粮。”

云知眼睛亮了下。

紧接着又听他说:

“毕竟这是你提前留给我的嫁妆。”

云知在原地僵了两秒,之后满脸通红。

施主他……会不会想的太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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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妆嫁妆!

依旧红包,好困啊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