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嗯?”

“你确定我们进得去?”站在墙下,抬头望着巍峨伫立的高墙,楚雨凉心里有些打鼓。虽说太子府就在京城,可这还是她第一次光临太子府,这高墙都比得上宫墙了。

晏鸿煊哭笑不得,将她搂到身前,“要不为夫送你回去?”

楚雨凉赶紧摇头,“我才不要,第一次和你一起做贼,怎么的也不能半途而废,就算咱们计划成不了,也不能空手而回。”

晏鸿煊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闷笑不止,“那以后我们专做盗贼?”

楚雨凉愣了愣,随即同他一起闷笑起来,“这主意不错,可以考虑,以后我们就做雌雄大盗。”

晏鸿煊闷笑得都快内伤了。

良久之后才止住笑,摸着她脸颊,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好几下,“傻瓜,为夫只是说说而已,你也能当真?你大可放心,就算为夫无事可做,也一样能养得活你。”

楚雨凉歪嘴,“爷,别说大话行么?说得好像你有用不完的银子似的。”

晏鸿煊捏了捏她的脸,黑暗中,他一双黑眸闪着潋滟迷人的光华,似笑似黠,“敢看不起你夫君,信不信回去为夫罚你?”

楚雨凉刚准备说话,他突然搂着她运功一跃,直冲高墙上。

楚雨凉下意识的抱紧他,也不敢再说话了,这一晚,她真的是没有白出来,做不做贼都是小事,能见识到他的身手,这才是最大的收获。比如现在,面对十来米高的墙体,这男人居然轻轻松松的就上去了,且还带着她一起。要换做事她,估计得掂量掂量,还得选个最好的位置。

对于刚才的谈话,楚雨凉也没当真,那不过就是一些打趣的玩笑话罢了,哪能当真的。至于这男人有没有银子,她其实也不关心,他们一不买房子,二没有孩子,每年靠他的俸禄也能吃好喝好,她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太子府很大,楚雨凉根本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也全靠晏鸿煊带路,两个人躲过一批又一批的巡夜侍卫,穿过好几个花园,在一处墙角下停了下来。

头上就是窗户,窗户里的灯火还没息,这说明里面不仅有人,且还没睡觉。

就在楚雨凉准备偷瞄一下时,这才耳尖的听到房里有声音。她凝神听了片刻,整个人都傻愣了。

“殿下……殿下……”房里,女人似痛苦、似欢愉的娇声传来,断断续续的,。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喘息声以及什么相撞而产生的‘啪啪’声。

楚雨凉回过神,顿时尴尬的在晏鸿煊怀中扭了扭。她没想到居然会碰到这样的事,这可是现场版,她还从来没听过别人的墙角……

比起她的尴尬,晏鸿煊可就冷静多了,也不知道他是没听到还是怎么的,别说尴尬了,连气息都没一丝变化。甚至在她耳边轻声道,“此时这里最安全,你且在此,为夫去去就来。”

楚雨凉赶紧抓住他,下意识的不要他离开。

晏鸿煊在她额头上啄了啄,继续用着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放心,为夫不会出事,你只要乖乖的在此等为夫回来。听话,千万别乱跑。”

楚雨凉这才放开他,用唇语道,“小心点。”

晏鸿煊点头,放开她之后就隐入了黑暗之中。

他要去什么地方楚雨凉没问,但知道他不会乱跑。这太子府对他来说,似乎很熟悉,从进府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所以倒也不担心他会迷路。

他让她在这里等他,她也知道是为了她安全着想。现在晏子斌正在房里和女人滚床单,这个时候就算有巡夜经过,也不敢靠得太近,其他闲杂人等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所以说,这个地儿比起其他地方,相对来说是要安全很多。

房里娇吟的声音还在继续,楚雨凉坐在窗下,靠着墙,抬头45°望天。刚刚一开始听到这种声音她还挺激动,不过多听一会儿就觉得很没意思。

估计是古人保守的缘故,里面那女人的声音并没有放开,多听会她都觉得有些无聊,这跟她以前看的那些片里的声音比较起来,差远了,就跟没吃饱饭似的,特没劲。

不过让她佩服的是里面的某个男人挺能搞的,她都在这里坐了一刻钟了,里面居然还没歇气。

又过了一刻钟,房里的声音总算停了,楚雨凉担心被发现,正犹豫要不要躲花丛里去,这时,晏鸿煊也从黑暗中闪出。

他什么话都没说,搂着楚雨凉就快速的飞向花圃中。

靠着他上乘的轻功,晏鸿煊熟练的躲过几处巡夜,一路往府外而去。很快,夫妻俩又出现在之前的高墙下。

出了太子府,楚雨凉就抓着晏鸿煊到处摸,“怎么样?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有没有受伤?”

晏鸿煊也没拒绝她的检查,站得笔直让她把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个遍,然后才把她圈进怀中,在她耳边低笑,“没事,一切都很顺利。”

楚雨凉抬头看着他,“你去了什么地方?”

“书房。”

“嗯?”

“回去再细说。”晏鸿煊弯腰,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嗯。”楚雨凉点头,任由他抱着往楚府方向而去。

今晚出来,要说刺激也还是挺刺激的,虽然是夜晚,看不清楚太子府的全貌,但大致上她还是了解到了太子府的情况。太子府很大,估计贤王府和楚府加起来都比不上,而且太子府的戒备很严,好几组巡夜的,而且巡夜的人不在少数。

难怪上次晏鸿煊会受伤,光是在太子府里溜达一圈都得提起十二分精神,更别说要去偷晏子斌随身带的金印了,这危险系数可想而知会有多高。

原本她还想着要‘大闹’太子府的,不说要弄死谁,至少要弄得太子府鸡犬不宁吧,可到了太子府之后,她所有的想象都成了空想,压根就无处下手、也不敢轻易下手。这算是她今晚唯一感到失望的。

夫妻俩同样是偷潜着回楚府的。

一回房,楚雨凉就倒在床上狠狠的吐气,“总算回来了……唉!没想到做个贼也这么不容易!”

晏鸿煊摇头坐在床沿边,没搭理她的感叹,只是弯下腰帮她把鞋和裹脚布脱了,看着她白皙如玉的脚丫,突然恶作剧般在她脚板上挠了起来。

“哈哈……”楚雨凉蜷缩成一团,一边笑一边缩脚。“哈哈……爷……别闹了……哈哈……好痒……”

看着她眼泪都出来了,晏鸿煊这才停了手,将她缩成一团的身子捞到自己身上,开始给她脱衣。

楚雨凉一边喘着气一边掐他解恨,“讨厌死了,下次你再挠我脚板心,我咬死你!”

无视她带狠的威胁,将她脱的只剩一条亵裤和肚兜,晏鸿煊单手掀开被子将她放了进去,然后才开始脱自己的衣物。

他没有脱光,穿着亵衣上了床,楚雨凉主动的朝他靠了过去。

相拥而眠,但两个人似乎都没什么睡意。

“爷。”

“嗯。”

“你去太子书房做什么了?”

“放了一些东西在香炉里。”

“嗯?什么东西?”

“……”

“说嘛,什么东西?”

“能让男人无法人道的东西。”

“……?!”闻言,楚雨凉瞬间撑起身子,惊讶的看着他,“爷,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不能人道?也就是说太子有可能会变成不举?

晏鸿煊挑眉,墨眼深邃的看着她的反应,“为夫何时同你开过玩笑?”

楚雨凉掀开被子,皱着眉头坐起了身,嘴里有些抱怨道,“爷,你搞坏事了!”

晏鸿煊眸光突然一沉,“嗯?”

楚雨凉回头瞪着他,“你把太子搞成不举,那岂不是让楚菱香逃过一劫?”她还等着看楚菱香的好戏呢!

晏子斌可不是无知的男人,楚菱香是不是处女他一碰就知道,到时候有楚菱香受的。凭她几次和晏子斌接触,她很清楚,那样的男人自傲成性,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用过的女人?到时就算楚云洲庇护能保住楚菱香的性命,但楚菱香的好日子绝对是到头了。

可现在,要把晏子斌弄得不能人道,如果没有牵扯到楚菱香的事,她肯定是没有意见的。那混账东西想染指她,每次看到他充满侵略的眼神,她就觉得头皮发麻,总有一种被他猥亵的感觉。但现在把他搞残,就等于是便宜了楚菱香,想到这些,她就很不甘心。

见她是因为纠结楚菱香的事,晏鸿煊将她捞了回去,并手脚齐用将她身子禁锢住,这才低声道,“无妨,暂且让她逍遥去吧,她和安定候的事早晚会浮出水面,到时她自有一番苦头。”

不是他心软,有意要放过那女人,而是从来没将那女人放在眼中。

况且,要揭发她和安定候的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楚雨凉还能说什么,还不是只能听他的,总不能让他再冒险去太子府把东西拿回来吧?

“唉!这次还真是太便宜她了!”尽管妥协了,可她还是有些失望。默了默,她突然又想爬起来,“爷,你放的是什么东西?还有没有?给我看看行不?”

晏鸿煊勾唇,“没了。”

楚雨凉打了他一下,“你怎么不留一些啊?”这家伙的东西都是好货,全给太子了,是不是太大方了?好歹也留点给她备着,今后整人也用得上啊。

晏鸿煊没好气的翻身将她压住,冷眼瞪着她,“为夫留来做何?难不成你还想用在为夫身上不成?”

楚雨凉‘噗’了一声,突然笑了起来。她可没那么想过,是他自己说的。

见她为此失笑,晏鸿煊俊脸一沉,扣着她下巴就咬了下去——

“晏鸿煊……你……唔……”

……

翌日

楚雨凉在书房里看各个管事交上来的帐薄,晏鸿煊同样在书房里安静的看书。宽敞的书桌,夫妻俩一人占据一头,难得晏鸿煊没缠着女人,让她专心的做事,只不过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她,然后继续看书。

气氛安静而美好,倒也让他心中生出另一番温暖和满足。

突然程维来报,“王爷、王妃,安定候来了,在院外求见。”

楚雨凉抬头,先看了一眼门口的程维,再把目光转到晏鸿煊身上,见他也看着自己,于是说道,“估计他是来找你的,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一些没看完。”

晏鸿煊放下书册,起身走出了书房。

等到她把帐薄都检查完了,这才把岳嬷嬷唤到身边,问道,“岳嬷嬷,安定候走了吗?”

岳嬷嬷摇头,“回王妃,安定候还未走。”

楚雨凉皱眉,“他来楚府做什么?现在跟王爷在哪?”

岳嬷嬷如实回道,“回王妃,王爷正陪安定候在花园里下棋。”

楚雨凉嘴角抽了抽。这一个两个的果然是太闲了,那安定候也是,他这么随随便便的到楚府来,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原本楚雨凉以为佟子贡只是无聊才会来找晏鸿煊,但随后几天她就不这么想了。自打那日安定候出现在楚府蹭饭以后,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楚府。

他来也不找其他人,就专找晏鸿煊。偏偏晏鸿煊现在又不回贤王府,每日都在楚府陪着楚雨凉,这样一来,那两个男人就像是把楚府当成了自己家一样。对于,楚雨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撵人吧,又太得罪人。放任下去吧,她又觉得不爽,这姓佟的脸皮厚就算了,还整天把她男人霸占着,算什么事啊。要不是他天天都和她男人在一起,她都要怀疑那家伙是为了楚菱香才来的。

而这几日,楚菱香的日子也不好过,并不是因为受了谁给的委屈,而是因为佟子贡频繁出入楚府的事。

自那日太子来过之后,楚云洲也没再继续对他们两兄妹禁足,虽说恢复了自由,可楚菱香却依旧整日待在房里。

用过午膳,汪奶娘吩咐完丫鬟收拾碗碟,看着楚菱香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关心对她说道,“小姐,您好一阵子都没出去了,趁着今日天色好,不如去花园里走走吧,您这样闭门不出,对身子也不好。”

楚菱香抬头看了她一眼,恹恹无力的摇头,“我不想出去,就想一个静一静。”

汪奶娘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您可是还在生老爷的气?”

楚菱香哼了一声,“我才没那功夫生他的气!他眼中现在只有楚雨凉那贱人,根本就不把我和我哥当一回事,我早就对他心寒了,要是跟他生气,早就气死了!”

汪奶娘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含冤的神色,不由得多了一丝心疼,“小姐,奴婢扶你上床躺一会儿吧。”

楚菱香起身,被她搀扶着去了床上,躺下后,朝她摆了摆手,“奶娘,你下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小姐,您休息吧,奴婢就在门外,有何事您唤一声就可。”汪奶娘关心的说完,才走出了房门,并为她掩上了门。

在她看来,小姐这分明就是有心事。听说皇上下旨那天,小姐还大闹了老爷的书房。至于为了什么事她就不得而知了,只听下人说看到小姐哭肿了眼从老爷院里出来。

自从太子来过之后,小姐又变得沉默寡言、精神恍惚……她怀疑,小姐的心事肯定和太子有关。

可她也没听小姐说过不喜欢太子啊?而且那是太子,多少女子想破头都想嫁的男人,这好事落在小姐身上,是小姐的福气,难道小姐还有意见不成?若真是这样,她得找个机会跟小姐说说……

香闺中,楚菱香等房门关上之后就靠在床头上发呆。

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她不敢出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找他……

自他每日来楚府后,她心里什么都装不下了,脑子里想的全是同他在一起时的情景。

他的甜言蜜语,他的温柔体贴,他在要她时狂野的样子……

那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她真的接受不了他在酒楼里说的那些无情的话,她不相信他对她一点都不动心……

他是故意说那些话来劝说她死心的对么?因为她要嫁给太子了,他别无他法,只能这样伤害她让她安心嫁人,他其实也是在乎她的对么?

怎么办?

心好乱……

她现在想通了要嫁给太子,可是她心里还是割舍不下他……

要是他们是同一个人那该多好……

她是否该再去找他谈一次?就算真的无法改变现状,她也想知道一个答案——

他到底喜欢过她没有?

……

傍晚,佟子贡才离开楚府。

晚膳的时候,楚雨凉拉长着脸,连看身边男人的眼神都是斜的。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吃了一半,晏鸿煊放下碗筷,担心的看着她。

“没有。”楚雨凉冷冰冰的回了两个字。

见他皱眉,她也没心情再吃下去,索性把碗筷一放,憋不住的问道,“爷,你不觉得安定候天天到我们这里来很奇怪吗?”

闻言,晏鸿煊总算看出她不高兴的原因了,朝岳嬷嬷使了使眼色,示意她把屋里的丫鬟带出去,等到膳厅里就他们夫妻二人时,他这才开口,“不必奇怪,他是为了我们炼制‘手雷’而来的。”

“啊?”楚雨凉惊讶,“你把他招入伙了?”顿了顿,她又不安的问道,“爷,不是我看不起你朋友,而是你确定他可靠吗?你就不怕他出卖我们?爷,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这可不是小事,万一他把咱们卖了,那……”

“不会。”晏鸿煊回答得很干脆、也很肯定。

楚雨凉纠结的望着他,怎么都想不通。那安定候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如此信任?

见她那揪心又不放心的摸样,晏鸿煊忍不住勾唇,将她从凳子上拉到自己腿上,在她耳边安抚道,“你放心就是,为夫做事自有分寸,他不过是好色、花心了些,论其人品还是好的。”

楚雨凉一头黑线。好色、花心的人人品还能好?

是她看走了眼,还是他们这些人分辨是非能力有问题?

但他的话楚雨凉又无法反驳,毕竟是他的朋友,好与不好,可信不可信他最清楚,她和佟子贡没什么接触,肯定没法全面的了解他。认识他以来,她只觉得那人忒不靠谱,玩弄楚菱香,甚至连她都调戏过两次,这样的人不仅让人感觉轻浮不可靠,而且还让人觉得他又渣又脏。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吧,正因为他那些玩世不恭的外表以及轻佻的言行,所以她觉得他不可信。

“还有何想不通的?”晏鸿煊突然反问道。

“呃……”楚雨凉眼珠子转了转,认真的看着他,“你跟他到底是啥交情?”

闻言,晏鸿煊又勾起唇角,“生死之交。”

楚雨凉睁大眼。

就在楚雨凉准备多追问一些事时,岳嬷嬷走了进来,禀道,“王爷、王妃,楚大人回来了,刚派了人过来传话要请王爷和王妃去主院一趟。”

夫妻俩的谈话只能打住。

楚雨凉从晏鸿煊腿上站起身,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朝晏鸿煊道,“爷,要不你继续吃,我过去看看?”

“不了。”晏鸿煊随即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一同去。”

……

楚云洲今日一直不在府中,一回来就急着找他们夫妻俩,尽管不知道是为了何事,但夫妻俩都隐隐猜到应该不是小事。

果然,到了主院之后,看着厅堂里出现的客人,夫妻俩都不约而同的皱上了眉头,主要是来的人神色不怎么友好,且其中一人楚雨凉靠搜寻记忆知道认出了他,不是别人,正是王贞的大儿子刘永安。

除了把刘永安认出来,其他三位楚雨凉并不认识,也能肯定没见过他们。其中一人年纪很轻,跟楚金涵差不多,正规规矩矩的站在刘永安椅子后面,另外两名头发眉须都白了,看样子应该是老长辈级的人物了。

“拜见贤王,拜见贤王妃。”见他们到来,客椅上的三人起身带着那名年轻人一起对着他们夫妻二人跪地行礼。

“起来吧。”晏鸿煊冷漠的开口,随即走向高位在楚云洲右手面坐下。

尽管他霸着主位,不过在下人奉上茶后,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只顾着吃茶,仿佛厅里这么多人都不存在似的。

在其他人看来,他这般举止是低调的表现,贤王在朝中不受重视,只要是混迹官场的人都知道,所以对他表现出来的冷漠并不觉得有多奇怪。

可在楚雨凉看来,压根就不是这样的。这男人不是低调,而是不喜欢管闲事。他暂住在楚家,若不是被她拖下水,估计他连正眼都不会给人一个。

“几位请坐吧。”她客气的抬了抬手,然后走向楚云洲,佯装嗔怪的说道,“爹,来客人怎的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看我都没个准备。”

楚云洲一直都沉着脸,也只有看她的时候神色才有些温和。抬手指了指刚落座的四人,对楚雨凉介绍起来,“这位是你大伯,你应该认得……这两位是你大伯的堂叔……这位是你大伯家的表弟。”

“哦。”楚雨凉状似懂了,然后转过身礼貌的朝几人点了点头。她现在的身份只有别人给她行礼的份,不需要她给他们行礼。

“云洲表弟。”刚落座的刘永安突然站起身,冷着脸朝楚云洲抱拳道,“闲话我们就不多说了,还请你们把我娘还给我们!”

还?

楚雨凉看着他的目光微微一黯,反问道,“大伯,不知你是何意思?”

刘永安冷哼了一声,眼中充满了敌意,“你们也别在我们面前装傻了,我们可是听到了消息,我娘在你们府中可是过得生不如死。”

楚雨凉向他走了一步,冷笑起来,“听到了消息?大伯,我想问一下,你们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韩家还是王家?”

她这反问的话一落,不止刘永安脸色微变,其他三人都不同程度的变了脸。

“哼!”楚雨凉反过来对他冷哼了一声,“行了,我们知道你们来的意思了,不过你们别急着讨要人,有些事还得先说个清楚明白才行。”

刘永安眼中闪出一丝怒意,“输下官不懂贤王妃的话,还请贤王妃明示!”

楚雨凉冷眼相迎,“明示就算了,光听我说没用。在你们见大姨婆之前,我让你们先见见几个人。”

她也不给刘永安说话的机会,转身就朝楚云洲说道,“爹,把关着的那几个人带上来吧。”

楚云洲朝张海投了一眼过去,命令道,“张海,把人带上来!”

“是,老爷。”张海应声并快速的离开了厅堂。

刘永安也不知道父女俩到底要做什么,尽管面带不善,但还是坐回了椅子上。

厅堂里,没有人再说一句话,楚雨凉也没落座,只是站在楚云洲和晏鸿煊的前方,冷眼扫视着四人。

刘家来人,他们早就预料到了,抓的那个刺客以及水瑶和水清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王贞在府里的情况可是被他们封锁得很严,就算下人之间议论,被逮着了也会挨一顿狠打,这是楚云洲下的令。

说起王贞,楚雨凉只觉得她活该,而且她今日的生不如死全是她咎由自取,他们楚家都还没出手呢,结果她自己就把自己玩残了,想想也真是应了那句话——恶有恶报。

本来王贞早就应该断气的,但想到她死在楚府不妥当,于是才让她家男人给扎了几针,把她那老命续到现在。

想到什么,楚雨凉朝门口候着的三德看去,“三德,去把三小姐叫过来!”

“是,大小姐。”三德应声后也赶紧跑了出去。

很快,张海领着几名侍卫走进厅堂,其中三名侍卫手中各拧着一名被绑得牢牢实实的人,并把被绑的一男两女推到了厅堂中央。

“敢问贤王妃,这是何意?”张永安站起身,指着几人朝楚雨凉问道。

楚雨凉勾了勾唇,朝一男两女走了过去,围着他们走了一圈,这才挨个指着介绍起来,“这两个丫鬟想必大伯不会陌生,她们都是大姨婆身边的近侍丫鬟,这两人都亲口承认大姨婆有谋害我楚家的心思……这个男的呢,是王家派来刺杀大姨婆的,也就是我的舅公、你的舅舅派来的刺客。至于他为什么要对大姨婆下手,你可以亲自问问他原因。”

刘永安明显不信她的话,上前一把抓住被绑男人的脖子,恶狠狠的问道,“说?你到底是谁的人?!为何要对加害我娘?”

他这话问得,很明显就是不信楚雨凉说的话。

被绑的男子许是被用过刑,此刻身体疲软、两眼无神,不过好在还能够说话,“我……我王彪派来的……”

刘永安不等他把话说完,提起他的脖子怒道,“我娘舅为何要派你来杀我娘?”

“咳咳咳……”男子被他掐着脖子险些喘不过气来,“因为……因为他怕你娘泄露和他密谋对付楚家的事……咳咳咳……所以……所以想……想杀掉你娘灭口……”

“胡说!”刘永安狠狠的将他推开,指着他怒道,“一派胡言!”

看着他发怒,楚雨凉冷笑,“大伯,这么激动做何?”

刘永安指着那男子,朝楚雨凉恨道,“他是你们的人对不对?别以为随便找个人来就可以糊弄我们,我们还没傻到那种地步!”

楚雨凉挑眉,“哦?你觉得他是我们故意安排的?”抬手指了指两名丫鬟,“那她们呢?你要不问问她们,看你娘对我楚家怀着怎样的心思?”

刘永安一脸的不屑,“问她们?谁知道她们是不是因为被屈打所以才随口乱招的!”

“刘永安!”楚云洲突然起身,目光冷冽的瞪着他,“别以为你是我表兄就可以在我府中生事!”

看着他站出来指骂自己,刘永安眼中带狠,也不甘示弱,“楚云洲,别以为你官比我大就可以一手遮天!我娘至今生死不明,是在你们府中出的事,你们楚家是脱不了干系的!我刘永安虽然官小,但不代表我就怕你,如果你不能把我娘全好的交出来,那就别怪我到皇上面前告御状,到时候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清楚你楚云洲是如何的心狠毒辣,竟连自己的亲姨娘也加害!”

“你——”楚云洲脸都青了。

“爹,坐下!”楚雨凉转身将他拉到椅子上,冷声训道,“这斗嘴的事是女人才做的,你一个大老爷们瞎参合做什么?丢人不丢人啊?你看你女婿表现多乖,赶紧给我学着点!”

‘噗——’晏鸿煊一口清茶瞬间从口中喷出,优雅而低调的形象瞬间不保。

“……?!”楚云洲脸都黑了。面对女儿的训斥,他居然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而刘永安四人脸色同时变难看了。

楚雨凉懒理翁婿俩,反正平时他们也是这么对她的。

走到刘永安身前,她微扬着下巴,唇角挂着冷笑,“大伯,别说本王妃用身份压你,就凭你今日在王爷和本王妃面前恶劣的态度,本王妃都可以下令先杀了你。你以为你胆大就能威胁人么?还想告御状?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们今日要能走得出去再说吧!”

闻言,刘永安神色露出一似惊慌,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而此时坐在客椅上的两名白发老头同时起身,那名年轻男子也快速的绕过椅子将刘永安搀扶住。

四人皆是面带恨色。

楚雨凉抬眼朝几名侍卫突然命令道,“给我把全府的侍卫召集过来,今日有人胆敢在我楚家放肆,我楚家绝不饶他!”

“是!”有两名侍卫领命退了出去。

见状,刘永安脸色刷白,手指着楚雨凉,又惊又怒,“你、你想怎样?”

楚雨凉叉着腰冷笑了两声,迎着几人阴狠的目光,突然骂了起来,“你们跑楚府来闹事,还问我想怎样,我他娘还想问你们想怎样呢!欺负我家楚老头不会吵架是吧?觉得你你们胆大就敢威胁人是吧?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有这个资格吗?”抬手指着刘永安,“你老娘六亲不认在先、包藏祸心想加害我爹,人证物证老娘都能拿得出来,我们没找你们算账就罢了,你们还有脸上门来叫板?真以为我楚家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儿吗?”

骂完,她扭头朝门外吼了一声,“来人——关门放狗——”

‘噗——’又一口清茶从晏鸿煊嘴里华丽丽的喷出。看着女人泼辣的样儿,晏鸿煊心肝肺都抽痛了,全是憋笑憋的。

本来楚云洲脸色还很难看的,结果都被楚雨凉逗乐了,赶紧将脸扭向另一侧。

门外的侍卫面面相觑,没一个人敢应声。大小姐让放狗,这府里哪来的狗啊?难道要他们现在上街买几只回来?

而刘永安四人则是下意识的往厅外望去,面上都带着一丝惊恐。

楚雨凉突然摸了摸下巴,在四人身后说道,“哦,我都忘了,府里还没养狗呢。”

“你——”刘永安回过头,脸色忽青忽白的,也不知道是受了楚雨凉的恐吓还是太气愤了,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楚雨凉耸了耸肩,“不过就是开开玩笑而已,对你们说谎又不犯法的。”

她的话明嘲暗讽都在提醒他们四人的地位低微,尽管楚雨凉言词粗鲁犹如泼妇,但不可否认,也的确将刘永安的气势压了下去。至少这会儿四人看楚雨凉的目光多了一丝复杂,似乎才发现太小看她了。

“凉儿。”

身后传来轻唤,楚雨凉回过头朝自家男人看去。

“过来。”晏鸿煊面无表情的朝她招了招手。

楚雨凉走了过去。

“润润喉。”晏鸿煊端起自己的茶杯递向她。

“……”楚雨凉抽了抽嘴角,双手接过,很满意的朝他露齿一笑,“多谢王爷,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她也没嫌弃茶杯是被用过的、茶水也被人喝了一半,很干脆的将剩下的清茶喝了下去。自家男人如此体贴周到,她哪能不给面子?虽说是他喝过的,但这也没什么,他俩在一起,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对方的口水,这点茶算哪样?

原本在他们夫妻俩到来之前,厅堂里的气氛一直都处于剑拔弩张之中,但此刻却因为夫妻俩的到来,厅堂里的气氛骤然就变了味。那头怒目相瞪,各个犹如讨债般带着恨意,这头夫妻俩却在秀恩爱……一时间,整个厅堂特别安静,除了楚雨凉喝完茶嘴巴吧唧的声音,其他人全都跟哑了似的。

“爹,叫我来做何事?”楚菱香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婀娜美艳的身姿随即出现在厅堂里。

只不过在看到厅堂里‘热闹’的场景时,她突然愣了。小时候她去过王贞家,对刘家的人都认识。

“大伯、表哥,你们怎么来了?”回过神来,她很惊讶的问道。

“哼!”刘永安只看了她一眼,随即扭开了头。

其他三人也是如此。

“三妹,你来都正好。”楚雨凉朝她指了指刘家四人,冷脸朝她说道,“大姨婆怎么被人下毒的,你赶紧给他们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