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明显,有几位男同胞走过的时候频频回头,要不是裴钊阳拉着辛阮的手杵在旁边太过醒目,只怕过来搭讪的不止一个两个。

快参观了大半了,有个男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俩身后,不时打量着辛阮,裴钊阳沉下脸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男人居然没被吓跑,反倒上前一步困惑地问:“请问……你是耳元吗?”

辛阮愣了一下,回过头来一看,又惊又喜:“关山越,我就觉得这几幅画的画风和你很像,真的是你!”

这位网名“关山越”的年轻男人真名关隘,约莫二十六七岁,五官清秀,一副艺术家的打扮,齐耳的长发扎了好几个小辫,拢到了后面扎成一束。

辛阮和他是在一个美术论坛认识的,后来十几个人组了一个群,关隘就是群主,资源丰富,当时组织同城的一起去上过一位美术教授的课,又一起去t国采风,算是一起患过难的战友。

后来辛阮放弃了画画,也就渐渐和这些群友断了联系。

关隘现在已经在画界小有名气,今天的画展他跟在老师后面吊了车位,也算是名青年画家了,今天在这里遇见真的是意外之喜。

“真怀念我们以前的日子啊,”关隘感慨着,“那时候教授还说,你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有天赋的。”

辛阮笑了笑:“才没有呢,我那都是自己瞎画的,你现在发展得那么好,和我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了。”

关隘乐了:“你就别捧我了,瞎涂的都是,然后名号看着吓人,你画一幅我给你包装一下,你也能成为青年女画家,还是最有潜力的美女画家。”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从前在网上口无遮拦的样子。

聊了两句,关隘这才把目光转向裴钊阳,饶有兴味地问:“这位……好像有点眼熟……”

裴钊阳心里很不痛快。

就算是久别重逢,这个什么画家也太热络了,一双眼睛黏在辛阮身上都下不来了。

“敝姓裴,裴钊阳。”他淡淡地伸出手去。

关隘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还连着晃了两下:“幸会幸会,我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瞧我这记性……小阮,他是……”

“他是……”辛阮犹豫了一下,飞快地瞟了他一眼,脸颊略略泛红,“是我先生。”

“先生”两个字又轻又快,从裴钊阳的耳膜飘过。

一瞬间,仿佛心底有春花盛放。

他快要压不住扬起的嘴角了。

作者有话要说: 醋哥:啧啧,瞧你这出息。

裴钊阳:我只在老婆面前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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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惊蛰(八)

画展的活动很丰富,关隘下午还要参加一个媒体见面会并和某个中学的美术爱好者们进行交流,两人互留了电话号码和微信,约定了日后再聚就道别了。

裴钊阳和辛阮又在展厅逛了逛,看看时候不早了,这才驱车去了旁边的一家广场,找了一家知名的料理店解决晚餐。

料理店里也有芝士焗蟹宝,辛阮兴致勃勃地点了一个,入口却发现芝士酱下面的蟹肉完全没有裴钊阳烧的那么新鲜美味。

“他们的是冰冻的,我的那个都是现挖的,即费功夫又要有火候,你想吃的话,还是要求求我。”裴钊阳戳了戳蟹盖里的蟹肉,很是矜持地道。

辛阮瞪了他一眼:“才不求你呢,我不吃了。”

裴钊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低声道:“那我求你吃好不好?”

辛阮很想继续维持瞪他的表情,却实在忍不住,抿着唇笑了起来。

吃完午饭,裴钊阳建议去看电影,刚好有一部在国外电影节得奖的国产大片在展映,影帝庄西行自导自演的《拂晓》,阵容强大,网评有九分的高分,辛阮也很感兴趣,就一起进了电影院。

结果,高高兴兴进场,哭哭啼啼出来。

电影太感人了,尤其看到一个女配为了民族大义暗杀了自己的心上人后自刎殉情时,辛阮哭成了泪人。

裴钊阳又是高兴又是心疼,高兴的是他趁机把辛阮抱在了怀里,又擦眼泪又是安慰,趁机过足了在大庭广众下亲密的瘾;心疼的是辛阮的眼睛都哭红了,看完电影情绪也还是有点低落,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哄回来。

“电影都是假的,编剧编剧,那都是编的。”裴钊阳搜肠刮肚地想着劝慰的话,“别太投入了。”

“我就是爱哭,你别理我,”辛阮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电影拍得真好,每个人都把角色演活了。”

裴钊阳脑中灵光一现:“据说他们会出专门的影碟,你喜欢的话,我买来让人给你找剧组签名。”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辛阮迟疑了一下。

“不麻烦,不过需要点时间。”裴钊阳盘算了一下,电影的投资方是北都市的宁氏娱乐,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这部电影里的女主角蔡芸和他有几面之缘,再加上去年年底的慈善晚宴上他拍了蔡芸的捐囎品,给了蔡芸很大的面子,签名这点小事应该不在话下。

辛阮高兴了起来,她平常不追星,不过,这部片子无论是道具、色彩还是布景都美得好像一幅画,剧情、表演以及剧中所表达的对人性的思考都让人惊艳,以至于她对这些导演演员都起了一些好奇之心。

把人哄好了,裴钊阳很满意。

商场里挺热闹的,下午也没什么要紧事,两个人索性漫步在商场里逛了起来。

前面有家巧克力铺子,橱窗里展示着巨大的巧克力城堡,有两个少女正站在橱窗前自拍,辛阮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了两眼。

裴钊阳立刻问:“喜欢吗?我买下来……”

少女们气哼哼地看了过来,眼神蔑视,好像在看一个没品味的暴发户。

辛阮慌忙捂住了他的嘴。

“咦,钊阳,你怎么也在这里?”身后有人叫道。

裴钊阳愣了一下,迅速转身一看,居然是他的朋友费鲍和肖昱行,紧接着,后面郑南琪高高兴兴拎着一盒巧克力走了出来,一见他和辛阮亲密的模样,猛地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

这下好了,不用藏着掖着了。

他坦然地揽着辛阮的腰,招呼了一声:“真巧。来介绍一下,辛阮,这是我的朋友,这位是费鲍,一起当过兵的兄弟;这位是肖昱行,我发小。”

肖昱行彬彬有礼地伸出手去,笑着道:“辛小姐你好,钊阳把你藏得可够紧的,可人算不如天算,总算让我看见你的庐山真面目了。”

这算是要在他朋友面前公开了吗?

辛阮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握住了肖昱行的手,微笑着道:“肖先生你好。”

费鲍更为直爽热情,乐呵呵地取笑道:“叫得这么生疏干什么?我可没这么斯文,嫂子,叫我鲍子就好了,看我这眼神,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啊?”

辛阮对这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没有印象,歉然地摇了摇头。

仿佛想起了什么,费鲍猛地一下愣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是……徐立方的……”

辛阮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辛阮,你等着我,南琪,帮我照顾着点。”裴钊阳一边叮嘱一边拽住了费鲍,顺道拉了一把肖昱行,三个男人走到了角落里。

费鲍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压低了嗓门:“钊阳你疯了吗?那是徐立方的女人,我以前在会所见过她给徐立方送东西,你去招惹她干吗?”

肖昱行没见过辛阮,但身为华智科技的副总,也听说过徐立方的大名,神色凝重了起来:“钊阳,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徐立方开始做手机以来,一直在背后捅我们的刀子,他现在失踪,他老婆却缠上了你……”

“不是她缠我,是我缠她。”裴钊阳简洁地道。

肖昱行不说话了,他想起两人那晚探讨的“性和爱”的问题,有点绝望地拍了一下脑门。

费鲍尤不甘心:“徐立方那样的男人,他的老婆能好到哪里去?你身边又不是没女人了,老婆老公的,也就是喊着玩玩,正经结婚的还是要换一个,我看就连南琪其实都比她——”

裴钊阳打断了他的话:“鲍子,我说老婆,那就是真的老婆,不像你们是在开玩笑的。我已经和她领证结婚了,她是我法定的妻子,你再说就没意思了。”

肖昱行和费鲍瞪大了眼睛,齐声低呼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和她领证结婚了,”裴钊阳毫不避讳地迎向了好友们的目光,“她还要适应一段时间,所以还没公开。”

肖昱行和费鲍面面相觑,各自轻吐出了一口浊气。

很好,这个哥们看来是深陷了,为了一个二婚的死对头的女人,居然这么委曲求全。

“难道……你这么多年……心里的人……就是她?”费鲍喃喃地问。

裴钊阳迟疑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边男人们唇枪舌剑,这边两个女人相对无语。

郑南琪的哥哥和费鲍也是战友,她这阵子去裴钊阳家玩,总是见不到人,问问裴玥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就忍不住到费鲍这里来打听消息,正巧费鲍和肖昱行久未见面,就约着一起出来玩了。

她并不知道徐立方是谁,却从里面听出了几分名堂,原本又气又急的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看向辛阮的目光中带了几分轻蔑和警惕:“你怎么认识钊阳哥的?”

辛阮被那一声“徐立方”叫得心神不宁,不过还是保持着嘴角的笑容:“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里。”

果不其然。

郑南琪在心里嗤笑了一声,矜傲地道:“钊阳哥不喜欢酒吧,从来都不许我去,怕我学坏了。”

辛阮乐了,她感受到了来自这位干妹妹的敌意:“显而易见,老婆和妹妹是不同的两个概念。你还小,的确不能去酒吧。”

郑南琪的脸色变了,嘲讽道:“你可真是脸皮厚,怎么就自称为钊阳哥的老婆了?别做美梦了,钊阳哥的家里家规很严的,不会让他娶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女人的!”

辛阮心里“咯噔”了一下。

郑南琪立刻得意了起来,还想再刺上两句,裴钊阳他们回来了,她立刻调整了一下表情,乖巧地迎了上去,娇嗔着试探:“你们说什么呀?还要躲着我们,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嘛。”

费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孩子别多话,不关你的事情。”

郑南琪气坏了:“我已经二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

费鲍没理她,神情复杂地看向辛阮:“嫂子,今天就不打扰你和钊阳了,下次到我会所来玩。”

肖昱行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笑着调侃道:“不行了,我得加油了,没想到你这家伙闷声不吭地三级跳了。”

大家又不痛不痒地说笑了两句,费鲍他们就告辞走了。

站在原地,辛阮一时有些沉默。

“生气了?”裴钊阳察言观色,“我也没想到会碰到他们,现在说开了也好。”

辛阮摇了摇头,她没有生气,只是情绪低落。

刚才那两个朋友显然知道她是徐立方的前妻,一定在背后取笑裴钊阳了,更有甚者,可能会劝诫裴钊阳悬崖勒马。

别说他那几个朋友不相信、不赞同,就连她自己都想不出来,以裴钊阳这样的身价,为什么会和她一个离婚并带着麻烦的女人结婚。

“裴钊阳,”她仰起脸来,困惑地问,“你真的不后悔吗?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裴钊阳的表情滞了滞,旋即轻描淡写地道:“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至于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以前我就和你说过,如果你非要追问什么深层次的原因,我只能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了等于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