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样的女孩,顾也难得的心软了下。

他点点头,坐在位置上,心中盘桓着要怎么开口去问关山月她和绮岁见面的事情。

赛场上已经开始热身。

整个体育馆都处于躁动热闹的氛围,呼喊声像音波是的一道道冲进耳内,模糊了听觉。

顾也坐的端正,目不斜视地看着球场,心思却早已飘到了远处,关山月也一样。

他们没有一个人是真的来看球的。

这样不说话坐着未免尴尬,顾也拽了拽领带,脖子的气喘上来了,他随口问:“你刚才说满足你一个愿望,就是看球赛吗?”

“对啊。”关山月声音清脆好听,又带着一丝稚气,她转过头,笑盈盈的,“我哥哥读书的时候是校篮球队的,我经常去看他打球,那时候有很多小情侣去看球,哥哥就说以后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就带他来看球。”

场上赛事紧张。

每进一次球,观众席的人便站起来呼喊嚎叫。

那些振聋发聩的声音让关山月的言语变得渺小。

渺小到难以辨别清楚。

可顾也还是听清了一些重要内容,脸色变了变,眼神看向赛场上每个奔跑的年轻男生,都太年轻了,他认不出哪个是关山月的哥哥,按照年纪来算也不太可能。

思绪变了。

或许她哥哥相貌比较年轻呢?

“哪个是你哥哥?”顾也自然去问,说这话时眼睛胶着一个个奔跑过去的影子。

欢呼声还在。

关山月的声音却整个落败了下去,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轻声呢喃:“我哥哥已经死了。”

场上一个少年接到球,腾跳扣篮,拿下一分,肆意洒脱,蓬勃向上。

观众席热血沸腾。

只有顾也这里,气氛清冷。

他肩膀微微一怔,随即转眸去看关山月,她垂着脸,鼻尖微红,额角有层薄薄的汗,稚嫩的面孔像花一样好看。

除了眼角那些泪意外,一切都是美好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顾也由衷觉得抱歉,也觉得羞愧。

她是真心实意让他来看球的,为了满足死去的哥哥一个愿望,可他却把这当做一场谈判,无时无刻都在酝酿该怎么问出她和绮岁的事。

兀自在心里叹气。

顾也一向是心软的,他拍了拍关山月的背,“好了,我陪你看完。”

他从来没有用耐心又温柔的语气这么说过话。

关山月收起泪意,顺势牵住了他的手,五指紧扣,是亲密的恋人才会做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怜悯,或许因为别的,顾也没有挣开。

因为什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这一步棋没有走错,顾也这个人,远比她想的好攻克多了。

整场球赛关山月都没有把手放开。

在有冷气却人多的封闭场所,难免还是会热,掌心间慢慢起了一层湿意,很烫很烫。

看到中场时关山月便有些困了。

那是她的自然反应。

这里虽然吵闹,可闹的久了,那些声音不过是些背景音而已,她身子微斜,缓缓靠上了顾也的肩膀,他有些不自然的想躲开,可鬼使神差低了头,看到女孩恬静的面容,心便静了。

没有躲开,任由她靠着。

后半场她几乎是睡过来的。

直到比赛结束。

所有人为获胜的队伍欢呼喝彩,响声掀起热浪,关山月才被吵醒,揉揉眼睛,待她分辨出当下的状况,下意识紧紧握住顾也的手,“我们走吧。”

这么吵闹的环境。

他的确不想多待。

走出体育馆是扑面而来的热浪,燥热的风像火似的裹挟全身,地板台阶都是滚烫的。

走了没两步。

顾也想挣开关山月的手,她却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

顾也站定了,没有继续往前走,关山月跟着他一起站定,回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关小姐,我有话想问你。”

太阳炙烤着他们。

发丝都变得滚烫,顾也闭了闭眼,试图躲避刺眼的光芒,可热度围困着他,让他逃也逃不掉。

关山月迷茫着,“什么话?如果又是拒绝我的话,我是不会听的,我这个人特别固执,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小姑娘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难道只有这些情情爱爱吗?

顾也不知所以然,他轻轻摇头,“不是,我是想问,你认识——”

话没说完。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黄毛小子,穿着球衣奔跑过来大喊:“月月!”

他便是刚才在赛场上欢呼声最高的球员了,一张少年气的脸笑容满面。

“谢谢你来看我比赛,怎么不多留一会儿?我还想等比赛结束了跟你吃饭呢。”

说着。

他看向关山月和顾也十指紧扣的手。

脸色当即就变了。

“月月,这是?”

关山月抛却了面对顾也时柔和的一面,怒气在脸上打转,“这是我男朋友,言齐,你以后别缠着我了。”

对这一幕云里雾里。

可顾也再傻也看出来了,这位想必是关山月的追求者,她今天要自己来,大概是为了有个正当理由拒绝这个男孩。

男孩一愣,不可思议的目光在顾也脸上转了转,突然笑道:“月月,你就算找人也找个像样的好不好,这个人都可以做你叔叔了。”

的确。

他们站在一起。

一个老成,一个稚嫩,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对。

顾也没生气,关山月先不乐意了,“我找什么样的人管你什么事,找什么样的人也不会找你,死心吧!”

说完。

她拉上顾也就往前走,脚下生怒,步伐都是快的。

走到了阴凉地。

顾也甩开她的手,生出些不耐,“好了,没什么可生气的,他说的都是实话,你跟我的确不合适。”

“那又怎么了?”关山月横气的很,“国家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跟大九岁的男人在一起吗?”

不想听她说歪理。

顾也言简意赅,道明来意,“我今天来是想问你,是不是见过我的朋友绮岁?见她做什么?”

阳光晒的关山月头晕眼花。

眼前出现了眩晕的光,“什么?”

“你见我朋友做什么?”

“你是说绮岁?”

“是。”

总觉得她别有所图,连带着语气都饱含着质疑和猜忌,关山月当然品的出来,她抿抿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