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同一时间静了下来。

绮岁怔愣着放松了掌心的力。

林毓看向了萧长勤。

他微动了下唇,突然气笑,“川哥,你根本就不知道对吧?你们把我当成蠢货呢。”

“她是你的女朋友,怀了孕当然是你的孩子,哪里不对?”

“我亲耳听见她给谢顷河打电话,说不管他怎么劝,都要留下那个孩子。”

楼道僻静幽森,几个人的面目都不太清楚。

尤其是萧长勤,他气恼了,口不择言,“既然是我的孩子,她为什么要去跟别人讨论要不要把孩子留下来?”

“就为这个你就怀疑她?”

“还不够吗?!”

梁涉川拍了拍绮岁的手,示意她松开。

她的力气真是太大了,捏的他手腕快断掉,

活动了下手,梁涉川不紧不慢道:“因为谢顷河是她在电视台的上司。她一旦怀孕就要从现在的位置上下来,为了前途考虑,她是不是应该询问上司的意见?”

“退一万步讲,她休假的时候,总要提前报备,谢顷河知道了,劝她为了工作,先拿掉,有什么不对?”

他的声线清淡,字字入耳都有着令人信服的说服力。

萧长勤虽然还是有所怀疑,但也不似刚才那么极端,“如果是我的孩子,她躲起来干什么?这难道不是心虚吗?”

“因为你怀疑她的忠诚。”梁涉川眼眸锋利。

“你听到了几句话就去怀疑她,所以她一气之下出走。毕竟这种事,绮岁也干过,不如你问问她是为什么?”

迷茫的,疑惑的,甚至是带着点调笑的目光齐刷刷落到绮岁头顶。

她是最不知该怎么反应的人。

梁涉川握住她的手,有点诱哄的意思,“是林款款让你瞒着他的吧?就像当年你让秦绻替你瞒着我一样?”

这个人心思实在深。

绮岁不清楚梁涉川是不是真的知道真相。

可他这么三言两语便凭空捏造出另一个版本,一通弥天大谎撒的面不改色。

怎么想她都如鲠在喉似的,说不出话。

“岁岁,他说的是真的吗?”萧长勤最后的怀疑心即将崩塌,只等绮岁点头。

梁涉川横过一步挡住她,笑道:“你这样问她,她要是承认了,不就有负林款款的嘱托吗?”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去找到林款款,一个人生孩子的滋味可不好受,你别让自己后悔。”

他捏造的有鼻子有眼。

如果不是亲耳听林款款解释过,连绮岁自己都快要信了他的鬼话。

更何况本就冲动无脑的萧长勤。

被梁涉川忽悠一通,他就什么话都信了。

走出大楼,乌云蔽日。

眼前的难题是解了,可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到时候,萧长勤受的打击只会更重。

他们在街头分别。

绮岁将手从梁涉川掌心抽离,她戒备地退开几步,目光灼灼,探究意味更重。

“你刚才为什么说那通话骗人?”

梁涉川对此显得很是无辜,他耸耸肩,“我在骗人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款款的孩子是谁的?”

“知道啊。”

路边的车飞速划过,绮岁一阵耳鸣,提心吊胆地看着他,“那你不就是骗人吗?”

“我真没有骗人,林款款的孩子不就是萧长勤的吗?”

“谁告诉你的?”

“猜的。”梁涉川语调闲散,“这事无非就是两个答案,一个是他的,一个不是他的,可既然当着他的面回答,当然要说人家想听的那个,至于真相,那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事。”

“无耻。”

“我是在帮你解围,何况你怎么就知道林款款的孩子不是萧长勤的?”

怎么可能会是?如果是,林款款不需要挺着肚子过东躲西藏的生活,她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看绮岁的表情了然的很,梁涉川哼笑,笑她的单纯痴傻,“孩子是谁的说不定连林款款自己都不知道,她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明白吗?”

跟他这种心思深沉不见底的人,绮岁不想多聊。

她挥手要拦车离开,手腕却突然被梁涉川按下,“顾也昨天回来了,一起去吃个饭。”

“你觉得我跟你们在一起,吃得下饭吗?”

梁涉川眉心蹙了下,拉着她的手更紧,“绮岁,你别自讨苦吃。”

出租车刚到,绮岁挥手拦下,梁涉川跟她一起坐进去。

“师傅,去柏悦。”

“掉头去商业区那里。”

出租车司机愣了下,车子停在路边,他脾气冲极了,粗着嗓子喊,“到底去哪儿?”

绮岁坚持回家,“柏悦。”

梁涉川云淡风轻,丝毫不把她的话放心上,“师傅,去商业区,她没零钱了,付不了车费的,你考虑清楚。”

还考虑什么,出租车司机直接掉了头。

谁都会为五斗米折腰,绮岁也不例外,她生活的确拮据,身上没有几个子。

到了商业区绮岁就被梁涉川粗暴地拉下车。

他一早就通知了顾也和江封过来吃饭,并交代他们带套干净衣服过来。

绮岁几次三番的想逃,梁涉川不再好言相劝,生生将她拖到吃饭的小楼里,那是一家中餐厅,装潢古典,包厢内设有屏风。

梁涉川将绮岁按在座位上,“看在我昨天照顾你一夜的份上,陪我吃顿饭都不行?”

他弯着腰,像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吃完饭你就能不来烦我?”

“当然不是。”

“那你放开我。”

绮岁扑腾的厉害,梁涉川用膝盖抵住她的腿,将人圈在臂弯里。

左右都是梁涉川隔挡在两旁的手,抬起头是他的下巴。

被围困的感觉让绮岁崩溃,她抓住梁涉川的手背,“你走开,我不动了。”

听她松了口,梁涉川才慢慢将膝盖放下来,挪开一只手。

刚有了活动的空间和缝隙,绮岁迫不及待站起来侧身想跑。

梁涉川早有预料,手臂一抻圈住她的脖颈,将人捞了回来压在椅子上,揶揄道:“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丫头。”

他每个字都咬的软绵绵的,险些乱了绮岁的心智。

她别开脸,脸颊被梁涉川捏了捏,“行了,别闹了。”

门虚掩着。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落出来。

江封提着衣服,抬头和顾也对视一眼,用气声问:“咱们还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