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餐,绮岁在附近的商场买了一条男士领带。

她不擅长挑男人的东西,领带还是林款款帮着挑的,自己连花色都没记清楚。

换鞋时顺手放到了入口处的柜子上。

那件男士物品很难不被人发现,公馆内的佣人不会乱动这些,便一直放到梁涉川回来。

他打开看了看,是条深红色条纹的男士领带,不是顾也会用的颜色,那就不是他的了,家里也没有别的男人。

有一丝侥幸,认为是绮岁买回来,放在这里要给他的,毕竟十一月,再过两天就是他的生日。

到了梁家之后,梁涉川再也没有过生日,但那个日子,只有绮岁一个人知道。

想的太多,他没察觉到自己多了丝和暖的笑。

公馆内日益维持的平静和安逸总是能轻易被绮岁打破。

她吵闹了十几分钟,肩上挂的包带滑了下去,半蹲在客厅入口处来回翻找,指派了管家帮她一起。

领带突然不翼而飞,打乱了她的时间。

那是打算要拿给谢顷河的礼物,赔偿之前不小心将咖啡洒在他的领带上,今天是他定的最后期限。

如果晚了,不出一天,电视台的人就都会知道她是个赖子。

谢顷河这人,没什么特点,就是爱跟女人斤斤计较。

“小小姐,真没有。”老管家无力地出了声气,“你是不是放到别的地方了?”

“不可能,我根本没有拿到房间去。”

绮岁埋头找,苦叫了好几声,正泄气的时候梁涉川从楼上走下来。

他很不喜欢被吵醒的感觉,可有绮岁在,就无法避免。

“大早上的,你有完没完?”

一下来就是苛责,绮岁倒不在意这个,她忽然站起来,盯着梁涉川的颈部,那条没系规整的领带。

深红色,符合昨天林款款挑的颜色。

因为样式记得不清楚,她还不能确定就是自己买的那条,两三步冲过去,拽着梁涉川的领带仔细瞧了瞧,手感细腻,和新的没有区别。

“你这是哪来的?”

老管家还站在后面,提心吊胆地看着。

对于绮岁和梁涉川关系上的和解,他们都很高兴,毕竟谁都向往以和为贵。

可修复的再好,他们之间不过也就是一层褶皱的纸,脆弱不堪。

梁涉川绵延到今早的大好心情被绮岁浇了盆冷水。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用余光瞥了眼管家,他立刻会意,随口找了个理由离开,不敢逗留。

连周围的佣人也见风使舵,撤了出去。

“问你呢,这哪来的?”绮岁抓着他的领带,心急火燎。

梁涉川拨开她的手,拍平自己衬衫的褶皱,云淡风轻道:“在那边看到的。”

他抬头指向入口处的柜子,倒是诚实的很。

“你拿人家东西干什么?”绮岁心态还没有爆炸,尽量缓着声:“拿下来,还给我。”

“这是领带。”梁涉川冷声提醒她。

男人的东西,既然不是给他的,是拿来干什么?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领带,我说这是我买的,你还给我,我要给别人的。”

用这种事打击一个人很简单,绮岁只要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自作多情就行,可她没有,留了余地。

让梁涉川的满腔自负得到安息。

他也是真的很识趣,半辈子都是看人眼色活下来,知道进退。

平淡地去解领带,指尖在酒红色的布料上滑动,很慢。

“我还以为你是买给我的,所以就拿来带了。”

“你梁老板还缺我一条领带吗?”绮岁无语,“赶快。”

这时候梁涉川才明白,她大抵是真的忘了他的生日,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日子。

心底猛的划过一抹悲凉,这感觉让他很不爽,设圈套引她动情的人是他,怎么好像自己先乱了主次。

他把领带递出去,绮岁来拿,他又躲开,“不是给我的是给谁的?”

“你是修路工人吗?管的真宽。”

“我是你未婚夫,你要送东西给别的男人,我还不能问了?”

跟绮岁就不能讲道理。

她掐起腰,表情很不友善,也不打算再给梁涉川留脸面,“你少拿这事来压我,你是不是还告诉款款明年年初我们要结婚?”

“我说的。”对此他供认不讳。

“谁要跟你结婚了?不要脸。”

“你吃我的,用我的,我养着你,现在还说这种话?”

能扯的东西太多了,数都数不干净。

绮岁强词夺理道:“好啊,要结婚可以,在婚前协议上写,所有财产都归我名下,并且一旦发现你有不轨行为,就拖出去扔到江里喂鱼。”

“你是不是疯了?”

反人道的霸王条款,也只有她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梁涉川眉角抽动,举着领带的手也松懈下来,遭到绮岁的突然抢夺,她得意洋洋,将领带在手指上晃了两圈。

流里流气道:“做不到吧?做不到就别乱说,坏我名声。”

“你的名声已经够臭了。”

身为有妇之夫的女人,整天流连声色,跟着那帮狐朋狗友寻欢作乐,到风月里转一圈,十个男人里有八个都被她耍过,还有两个正在被耍的路上。

绮岁将领带叠好,抢过梁涉川拿下来的包装盒,“少拿我的东西。”

“不稀罕。”

那条领带第二次出现是在电视上,绮岁做了固定节目后梁涉川都会准时观看。

知道搭档是谢顷河也没有反对,毕竟在他的监视下,绮岁没有和他单独接触过。

她忘了他的生日,却能记得送同事礼物。

这么多天来的努力,似乎都成了无用功,他知道必须要用点别的办法了。

梁涉川很少单独约秦绻见面,认识十几年,碰面多数都是因为绮岁。

酒吧白天不营业,没有半个人影,吧台清冷一片。

知道他不喝酒,秦绻便倒了杯白开水,“川哥,找我有事?”

“现在不忙?”梁涉川没喝,连意思意思都没有,十指互搭,似乎在思考事情,“不忙的话能不能把那天我打唐昭的监控找出来。”

“你要那个做什么?”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