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长的不赖,但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吓人,男孩儿怯怯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花弥生扭头问,“你不是还有个卧病在床的娘吗?”

男孩儿又看向单武,低下头,不再言语。

单武说的没错,他就是被人牙子拐卖来的,专门放在街上乞讨的,人牙子就是用这些可怜的孩子勾起人的同情心,利用他们乞讨挣钱的。

花弥生顿觉心酸,把怀里的暖手炉塞给他,“那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男孩儿扭头看看远处,声音颤抖,“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会打死我的。”

“他们经常打你?”

“没讨到钱会打,钱要少了会打,要是敢跑,会往死里打。”

“没事别怕,我相公特别厉害,那些人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你躲我身后,我们帮你赶走那些坏蛋。”

远处有专门看着这些孩子以防他们逃跑的人,见这边情形不对,两三个人慢慢围过来。

李寄把花弥生的身子一转,“你别看了。”

花弥生又把男孩儿也转过去,“你也别看。”

人牙子衡量了一下,自己这边人要多一个,面前这两个男人看穿着,应该挺有钱,有钱的公子哥儿都是花架子,不禁打,先好好说,说不通了,再动手。

其中一人还挺知礼,一拱手道,“二位公子,那是我家孩子,能不能行个方便把孩子还给我们?”

“你家孩子?”李寄揉揉眉心,“你是他爹?”

“是。”

“当爹的穿的这么光鲜亮丽,大冬天的却给孩子穿一身破烂儿?还让自己孩子到大街上来讨钱?”

“这是我们的家事,公子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了吧。”

“我夫人喜欢这孩子,想带回家去,你们歇了吧,现在走,还能免一顿打。”

几人听后自然是不愿意的,嚷嚷着,开始跟他理论,“那孩子是我家的,令夫人就算是看上了,也没有白白讨了去的道理,又不是没家没姓的野种,你们说要就要了?”

“是啊,我说要就要。”

“你......”

“不服?”

“动手!”

这三个人,根本用不着李寄动手,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看的,交给单武,两下搞定,或抱头,或抱膝,呜呼哀哉的喊疼。

花弥生回头看了眼,对围观众人道,“这几个人是人牙子,专门拐卖孩子的。”

人牙子比采花盗还要招人恨,众人一听,手里有闲家伙的就开始朝着那三个人扔,七手八脚上去又把人打了一顿,然后几个男人嚷嚷着要把人送到官府。

男孩见那几个看管他的人被人打一顿送走了,居然抹起眼泪来。

花弥生把手机热腾腾的糕点塞给他一块儿,也不嫌脏,帮他擦擦脸道,“别哭了,你自由了,你......你还记得自己家在哪儿吗?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男孩儿摇摇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爹娘。”

“那你就跟我回去吧,跟我回去有新衣服穿,每天都有好吃的,我还能教你读书,好不好?”

男孩儿大约觉得李寄才是那个当家做主的人,目光游移不定,非得等他确定点头才能放心似的。

花弥生也仰脸看着李寄。

李寄道,“看我做什么?咱家还不都是你做主?”

花弥生捏捏男孩儿脸蛋儿,“那就这么定了,你跟我们回家!”

半路上捡了个孩子,花弥生也没有再逛下去的意思了,带着男孩儿就回去了。

回去又叫人去照着他的尺寸买衣裳,然后让人打水给他洗澡。

花秀才听说花弥生出一趟门捡个孩子回来,过来打听情况。

李寄道,“这孩子她喜欢,年纪也不大,能分散她注意力,等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想来也不会太伤心。”

“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过两天吧。”

再过两天,好歹让她留着孩子过个年,她现在正高兴,他不想她过年的时候伤心。

男孩儿名字叫阿水,没有姓氏,名字估计也是人牙子随口叫的,花弥生给他想了个新名字,随了李寄的姓,叫李燃,意思是让他像火一样温暖光明,不惧黑暗。

李燃很喜欢这个名字,但他不知道李寄知道自己跟他姓会不会不高兴。

花弥生帮他擦着头发,安慰他,“没事儿,他不会说什么的,他这个人其实是面冷心热,你看,今天就是他救了你,他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的,你处着处着就知道了。”

李燃这才放心了。

这孩子五岁,但是身形看着比同龄孩子还要小,身上有不少伤,瘦的皮包骨一样,一看就是经常遭人虐待,花弥生帮他擦身子得时候都不敢太用力,擦着擦着鼻子就一酸。

李寄开门进来,看见这一幕很不高兴,脸上瞬间阴云密布。

李燃吓了一跳,光着屁股往花弥生身后躲。

花弥生赶紧擦擦眼泪站起来,“你怎么过来了,赶紧把门关上,小燃还没穿衣服呢,一会儿再冻着了。”

李寄不情不愿的把门关上,捡起地上的衣服把李燃包起来,扔上床,“这种事让下面的丫头来做就行了,你还怀着孕,又......男女有别,这是你能做的事儿?”

花弥生却觉得他大惊小怪,“他就是个孩子,你看,还不及你小腿高呢,懂什么啊?再说了,刚把他带回来,无名无分的,说不准就被轻看了,那些丫鬟小厮也是会看眼色的,万一晾着他不管呢。”

李寄主动承担起了帮李燃穿衣服的责任,李燃怕他,乖乖儿的张开胳膊伸开腿,衣服穿的无比顺利。

洗干净,也收拾好了,李燃原本的面貌也逐渐清晰了,这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唇红齿白大眼睛,很讨人喜的长相。

孩子是天生的萌物,一举一动都带着稚气的可爱,床太高,他就一点一点爬下来,对李寄一鞠躬,又对着花弥生一鞠躬,奶声奶气道,“谢谢公子,谢谢夫人。”

花弥生又取了梳篦来帮他梳头,他头发还没有很长,简单的挽了个髻,看着就更可爱了。

她笑眯眯的跟李寄介绍,“李燃,我刚取得名字,好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