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帝身体不适,所以审讯的日子往后排了排,这件事不是周祝去办的,所以具体情况他也不大清楚,端康王问他话弥生那边有什么动静的时候,他隐瞒了李寄去找张生的事,回说一切正常。

端康王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让他下去了。

周祝原以为自己能够装的很好,可对着端康王他才知道,一切都是他以为,现在他看见端康王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需要重新调整调整自己的情绪,他不能再端康王面前暴露自己,至少现在不能。

迎玉趁端康王不在得时候偷偷来找周祝要避子汤,嘉山腾出地方给他们单独相处,在外面候着。

窦凝进来送茶,嘉山伸手捞住她,“公子在休息,你晚点再来吧。”

窦凝探头探脑往里看,“以前这个时辰,公子不是都醒着呢吗?今天怎么就睡了?”

“公子是睡着还是醒着都要跟你说?你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别过分僭越了。”

窦凝一愣,旋即笑道,“是,我明白了,那等公子醒了我再过来。”

迎玉问他,“这是王爷安插在你身边的人?那我不能待在这儿了,万一王爷知道了,他会杀了你的。”

周祝笃定道,“放心吧,他不会杀了我的,我现在对他来说还有用处,就算要杀也会等到所有事情都了结之后。”

迎玉手轻轻放在他腿上,眼中尽是愧疚,“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因为我,你的腿也不会......如果当初你没有认识我,没有帮我就好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愿意的。”他握住迎玉的手,“你放心,我有办法,我手里握着他不少把柄,他不敢轻易对我下手,我已经在安排之后的事了,你家不是在江南吗?以后我们就去江南生活。”

“可是......现在时局动荡不稳,皇帝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又没有说到底要把皇位传给谁,万一端康王他......他趁虚而入成了皇帝怎么办?”

周祝肯定道,“皇帝可轮不到他来做,李寄跟李勤只要活着一天,他就永远别想做皇帝。”

迎玉不懂这些权谋算计,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李勤说是软弱无能,李寄又是土匪出身,还能有人比他更适合做皇帝的吗?”

“这些你不需要懂,你只要等着看就行了,他这次惹毛了李寄,李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李勤现在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有个萨耶呢,想当皇帝,哪儿那么容易。”

迎玉懵懵懂懂,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相信周祝,周祝说的一定没错。

而端康王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也是因为知道皇帝为了把李寄从之前的身份中剥离出来一定会不择手段,就是皇帝哪怕明知道这件事不对,明知道吕不容是被陷害,明知道李寄可能会因此与他翻脸也在所不惜。

他太了解皇帝了,所以,李寄对皇帝的恨进而就会变成他对李勤跟皇后的恨,最后只要李寄倒戈,他就十拿九稳了。

审问吕不容这天,张生带骆清铭进宫,她虽然不是官员,但却有在宫中随意行走的权利,宫中也有专门看押犯人的地方,一般都是临时看押,张生说想见见那猎户,狱卒守着门说没有皇上的允许,谁都不得入内。

张生与那侍卫周全,骆清铭趁侍卫不备偷走了钥匙,二人犹豫了下后离开,不久又回来,身边还带着个禁军装扮侍卫的人,说是要进去看看犯人。

狱卒看他一身侍卫装扮也没过多盘问就把人放进去,但是只能看看,只有皇上手谕才能提走犯人。

李寄成功混进去,张生便又跟那狱卒纠缠,为李寄拖延时间。

这里没有多少犯人,有也是暂时扣押,等时间一到就转到天牢去的,要找那猎户还是很容易的,他甚至都还没注意到,结果就听见有人叫他。

“这位大人......”

猎户看见李寄以为是来接自己的人,立马出声叫住了,“可是皇上要提审我了?”

李寄寻声看过去,眯着眼睛打量他,慢慢走过去,“你就是那个证人?那个猎户?”

猎户忙点头道,“是,就是我,我们什么时候去见皇上?”

“不着急。”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打开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真的看见是那个叫吕不容的带着人屠了一整个村子?”

猎户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千真万确,我的确看见了?”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当时他们没看见我,我躲起来了,但是我认得那个吕不容,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就数她杀的人最多了。”

李寄控制着自己没发脾气没动手,接着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作完证的后果?”

猎户茫然看着他,当初找他回来的人跟他说,只要他咬死了不松口就说是吕不容带人干的,等到事成之后就会给他一大笔钱再送他离开京城,这不就是后果吗?还能有什么后果?

李寄看他这样显然是不知道后果的,装作闲聊似的坐下来,“看来你还真是不知道,那当今圣太子是什么身份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坊间都传遍了,他当然知道,便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不会动脑子想想吗?圣太子就是土匪出身,吕不容是他的人,你觉得他能坐视不管吗?即便吕不容真的有罪,真的死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再者,先不提圣太子,就说皇上,你做没做假证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心里也清楚,你说如果天下人都知道皇上做假证威胁人,天下人会怎么看皇帝?你是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为了保全名声,你觉得皇上可能会放你离开吗?”

那猎户听到这儿已经一身的汗水,“那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就算你作证,到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李寄坐一张凳子,脚踩一张凳子,闲闲看着他,“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不管之前有人许诺过给你多少钱,这钱你看得到却未必有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