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清铭小小考虑片刻,也不知是不是怕了,还真就把东西还给她了。

也是,没人会把生死不当回事,她伸手去接,拿住了,骆清铭忽然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扬唇笑道,“你的话,骗骗那个不识字儿的土匪还可以,骗我?你那大当家肯定不知道这件事吧?不然你也不能藏着掖着,阿全阿大是派来看着你的,怕你跑了,虽然你脖子上的伤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随后才道,“你肯定想离开这儿,离开山寨,不再跟那群土匪有什么交集,荷包里没准儿就是什么逃跑计划之类的,我没说错吧?”

果然有些心眼儿,花弥生松开手,赞他聪明,“前面的都没说错,但是后面错了。”

“后面?后面哪儿错了?”

“今天给我荷包的姑娘我并不认识,我没看过,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什么,藏着掖着也是怕李寄知道了怀疑我有二心,你说的什么逃跑计划,想法不错,不过我孤身一人,并没有人帮我做这些。”

骆清铭也赞她,“你这样的女人我也是第一次见,读过书,会算账,还一肚子心眼儿,难搞哦。”

他这么一说,花弥生反而信不过他了,也不去接荷包里,反而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亏得你提醒我了,你会变戏法,我怎么知道这个荷包是我之前那个?又怎么知道你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

“戏法只是个障眼法,不是法术,我一直没出去过,上哪儿变出来个一模一样的给你?至于有没有看过,我要是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就不会在这儿跟你兜圈子了。”

他把荷包推到她面前,留花弥生一人在桌前坐着,回去了,躺在床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二郎腿十分有规律的打着节拍。

花弥生看他一眼,反正他都知道了,也没必要背着他看,就着昏暗灯光,看清了里面确实是一张字条,打开了,只有一句话:三日后,城南红楼,子时。

没有说明目的,不知道是谁,只有时间地点,她心里有些慌乱。

对方是谁不知道,但事关老爹,就算是个圈套她也得往里跳。

“你当初苦口婆心劝李寄把我留下,其实不是为了给我什么生路,是为了你自己吧?”

骆清铭嘴里哼的曲子中断了,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要不是我对你有用,你为什么留下我?一个想要离开这里的人,会费这么大劲去帮一个土匪招揽生意?”他几乎是笃定的语气,“让我想想,我会变戏法,会杂耍,能用的上帮你的......你总不会是让我大变活人吧?”

他是真聪明,花弥生的心思在他面前根本无处遁藏,既然瞒不过,就要想办法收买,她反问,“那你愿意帮我吗?”

“那得看你出什么样的条件了,我可没有乐于助人的爱好。”

“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他侧身撑着脑袋看她,“我想要你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愿望?花弥生问,“什么愿望?”

“这个我还没想好,不过你得先答应我,这样我才好帮你办事。”

他这个条件可比张开嘴狮子大开口要真金白银更叫人忐忑,万一事后他找她要个什么金山银山的,她上哪儿帮他偷去?

花弥生不想为了眼前一时利,给今后留下什么隐患,她也不轻易答应,“你不说你要什么我没法答应你。”

骆清铭像是能看穿她的顾虑似的,“你放心,我不会坐地起价的,即便要钱,也不会狮子大开口,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保证?她笑着,“我能相信你吗?”

“你要是觉得我不可信,为什么要我留下?再者,你现在除了我,也没有别的人能相信了。”

这话说的不假,除了他,自己还能相信谁呢?至少骆清铭同李寄没有什么牵扯,只要不涉及利益,就一切好说。

两人目的悄悄达成一致,花弥生也把字条上的内容告诉了她,骆清铭问她,李寄可与什么人结仇,她想了想道,“那可太多了,估计他自己都数不清。”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你没有什么身份背景,自己又说与人为善,自然不可能是你跟人结仇,那就只能是李寄了,你是他身边的账房,他的那些仇家肯定都想通过拉拢你来搞垮李寄,想想最近李寄跟什么人结怨最深?”

最近?也不少,她想了想,给出两个最可能得人选,“一个是那天来过的周祝,李寄之前抢了他的东西,后来他想花钱从李寄那儿买回去,李寄不愿意,接着他就放火烧了李寄的库房,还顺带救走了本来要在山上做压寨夫人的徐娇娇。”

“再一个就是柳潞麟了,柳家身为盐商总商自己却倒卖私盐,李寄抢了之后,他曾派人来寻仇,就那次,李寄被重伤,两人之间可谓有着血海深仇。”

骆清铭闻言,啧啧叹气,“这都是恨不能杀之后快的仇啊,不过照你这么说,柳潞麟,柳家远在京城,显然不大可能是柳家做的,周祝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

“周祝?”她一想,也是,本来李寄开这个铺子就是为了跟周祝作对的,周祝肯定知道李寄这么做的目的,的确最有可能是他。

骆清铭头脑灵活,几句话就把事情分析的清清楚楚,不过周祝身有残疾,又总是一副温文儒雅的君子形象,花弥生对他倒是不怎么怕。

“三日后,你当真要一个人去?”

“不然呢?”还能带两个打手?

“笨!”骆清铭道,“这上面又没说让你一个人去。”

花弥生很快明白他想法,“你不行,你得帮我瞒天过海,阿全阿大不是难点糊弄的。”

他笑笑,“对我来说,他们才是最好糊弄的。”

“你有办法?”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这太简单了,三岁小孩儿都知道该怎么做。”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总算是给花弥生这不大确定的行程徒增了些底气,她很周祝没什么深仇大恨,想来他也不会太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