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部今天在跟罗氏谈业务?”他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是公事。

“是的。”乔尔诧异他怎么知道,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是安硕的老板,知道公司里在谈什么项目也无可厚非。

他又问:“就你一个人?”

乔尔摆了摆手否认,“不是的,加上我一共5个,不过叫了代驾车子就挤不下了,我就顺便搭罗总的顺风车回家。”

说完她才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罗思昶上了绕城高架,那个方向应该是开往东郊的,东郊只有一个墓地,根本没有住宅区,她总不能说自己就住那儿吧?

果不其然,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座位旁边的男人仿佛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

从刚才希尔顿酒店门口的那番争执看来,这两人明显是之前就认识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在自己拨出了那个电话之后,就见到前面的车子里扔了一部手机下来。

江律声也不戳穿她这番漏洞百出的话,叠着双腿抽了口烟,青灰色的烟雾被他吐到窗外,才挑眉道,“这么看来,倒是我打搅了你的好事?”

好事?

什么好事?

乔尔的表情有过一瞬间错愕,很快反应过来,江律声说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以为她跟罗思昶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才上他的车?

甚至有可能,自己是因为急于想从他手里拿下那个项目,所以才想借着上他车的这个机会,去勾引他?

“不是的,江总……”乔尔才不想跟罗思昶扯上那种关系,哪怕是被人误解都不行!

急吼吼地否认,“我跟罗思昶绝对不是你想的……”

话到一半她及时停了下来,人在急切的时候最是不容易掩饰,她下意识要说的是“罗思昶”而非“罗总”,足以说明他们之间有问题。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就对了!”越说越错,不如只解释这一句。

江律声长指点了点窗沿抖落烟灰,深邃眼神隐匿在夜色之中,乔尔却仍是清晰地感受到那两道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你认为我想的是哪回事?”

丝毫没有要跳过这个话题的打算。

乔尔受不了这种审视的目光,就好像是一个丈夫抓到了出轨的妻子那般,只是一瞬,她又觉得把这种比喻套在自己跟江律声身上实在太不合适。

不等乔尔回答,他忽然逼近了一些,眉峰挑得邪佞,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跟她耳语,“为了拿下这个项目,你会不惜跟他做愛?”

如此轻佻露骨的话伴随着那股湿热的男性气息,进入自己的耳膜,带着一种酥痒无比的感觉。

或许真是过于缺乏跟异性之间的亲密接触,以至于被江律声这一句话给撩的,让乔尔的耳根一下子发烫起来。

她忍不住暗骂自己的不争气,可江律声就该是这样一个人不是吗?别说是讲几句损话,哪怕真在工作中为难了你,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的爸爸间接害死了人家的未婚妻,你还真以为他帮了你一次两次就是代表不计前嫌了?

说不定,只是为了下个更大的套让你主动钻进去。

乔尔按捺住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放在膝盖上方的双手都忍不住攥成了一个紧紧的拳头,梗着脖子冲他反驳,“江总,是不是在你眼里要谈成一个项目就只有这么一种途径了?我不否认我想要谈下这个项目,但这不意味着我就得用那么龌龊的方法,还是您平时跟人合作都是走的这个路子,所以想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该跟您一样?”

最后的一句话,她一口一个“您”地称呼着,但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意思,都是在讽刺江律声八成潜了别人,回头还要诬赖她送上门去给人潜。

江律声倒是毫不在意自己被一个小姑娘这么结结实实地骂了一通,反倒是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说得那么言之凿凿,你亲眼见我潜过谁?”

乔尔双颊滚烫,却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正好听到前面传来轻微的两声咳嗽,她这才猛然反应过来驾驶位上还有个人,所以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都被听到了?

她简直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自己!

相比之下更为尴尬的还是秦路,头一回见到老板的车上坐了个女人,也头一回见到有个女人敢这么骂自己老板而且还没能让后者发怒的,他还乐得做个隐形人继续欣赏这种奇观。

可实在没办法,感冒嗓子疼,忍了再忍,那一声咳嗽还是脱口而出了。

“江总,前面左转吗?”

秦路问得隐晦,左转就是去往江律声平日里住的那栋公寓的方向,不过他此刻仍不清楚江总会如何安置车上的这个女人,带回公寓?还是——

后座的男人眉眼不抬,声线带着烟熏后的那种独特沙哑,“先去玫瑰苑。”

玫瑰苑——这是宁城一个并不算很新的中档小区,乔尔就住那里。

夜间的风带些凉意,他关上了车窗,迎上乔尔略带诧异的目光,才皱眉问了句,“你搬家了?”

4年前,他因为林素彬的事情找上门那一回,就是在玫瑰苑。

乔尔低下头,“没有。”

很快车子到达玫瑰苑,乔尔下了车,目送那辆黑色卡宴离开才收回视线,正要转身上楼时,忽然见到关悦群拎着一只垃圾桶站在那里,吓了一大跳,“妈,大晚上的你在楼下做什么?”

“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关悦群紧盯车子开走的方向,不答反问。

【047】你说你叫什么?

【047】你说你叫什么?

车子已经开出很远,乔尔却仍是心虚无比。

她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又看到了多少,可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母亲知道,时隔4年回到宁城,她竟然跟江律声有了这样的交集。

无论江律声当年将爸爸弄进监狱时有多理直气壮,对于母亲来说,他都是那个夺走了自己丈夫的人。

“不是跟您说了吗?今晚去应酬了。”乔尔捋了下耳廓的发丝,把之前罗思昶的那番话拿来应付关悦群,“喝完酒找了个代驾,我们公司的车就坐不下了,我搭合作方那边的顺风车回来的。”

“怎么这么晚?”关悦群虽然不悦女儿大晚上的还要应酬,倒也没起什么疑心,“你一个女人家,那种抛头露面的事儿少干,工资少点无所谓,妈还有点退休金,饿不死咱们一家人,重要的是求个安稳。”

长辈的想法都趋于保守,乔尔点了点头,不做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