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陆狂颜扫了所有人一眼,她走得匆忙,哪里记得龙墨夷中没中毒,只是随意开口试探,结果还真出问题了。

话落,众人猛烈摇头,陆狂颜更加狐疑,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一一把人看过去,陆狂颜问道:“对了,鸡腿子呢?他怎么没在?他人呢?”

这一语,使得所有人脸色发白,君轻邪正要开口,门被推开,一张俊美的脸从门外探进来,语气充满兴奋:“听说狂颜回来了,在哪里?”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得救的感觉。

那人正是北潇,陆狂颜转过身,看向北潇,温柔一笑:“你也来了?真好,真想你啊。”

北潇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嗯,我也想你。”

君轻邪将陆狂颜拽出来,语气酸酸的:“不准抱那么长时间。”

“管家夫!”

“我本来就是管家夫!”

“……”

众人皆是低低的笑,北潇收敛喜色,眉宇一蹙,神情变得凝重:“又开战了,君云玑亲自上场。”

好不容易因此而缓和的气氛骤然下降,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降至零度以下。

陆狂颜震惊的睁大双眼,笑容都没来得及散去,所以表情显得格外怪异,语气不由得扬高:“北潇,你说谁……谁亲自商场?”

声音不知不觉间变得磕磕巴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又不敢确定,矛盾的情绪升起来,陆狂颜满怀期待,希望刚刚是自己听错了。

北潇也觉得不好,扫了室内一圈,发现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便知自己说错话了,笑了笑,道:“我刚刚有说什么吗?”

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陆狂颜声音拔高:“你刚刚说有人亲自上场,要和我们战斗,那个人是谁?”

北潇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就那么僵在那里,而陆狂颜却不再问了,直接跑了出去。

天空之上,人影如乌云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块,磅礴的气势让人心惊,最显眼的当属开头三人,两男一女。

陆狂颜踮脚飞上天空,浮在浩荡的大军跟前,眸光幽幽投放在熟悉的男人身上。

没错,就是他,陆狂颜感觉血液都是冷的,一股凉气从头顶流窜到四肢百骸,让她觉得手脚冰凉。

宽大的衣袖下一双手攥得骨节发白,云玑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掌心攥出了血,脸上却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陆狂颜,你竟然出现了?刚好,不用本殿多费功夫,可以一网打尽。”

陆狂颜本就苍白的脸色成了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声音却超出想象中的平静:“是吗?本盟主不与来历不明之人说话,对面主将报上名来。”

“君云玑。”云玑缓缓的回答。

陆狂颜陡然笑了,名字未变,只是前面冠上了姓氏,她冷冷的道:“没听说过。”

他身旁的女人桀桀一笑,眉宇间尽是傲色:“云玑殿下可是君上大人的掌上宝贝,岂是你等俗人能知道的?”

“哦?”陆狂颜语气幽幽:“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至高神也有掌上宝贝了,我还以为除了他自己的命,什么都是蝼蚁。”

“你……”那女人冷哼一声:“敢侮辱君上大人,你会后悔的。”

陆狂颜无视她的话,淡淡嘲讽:“你又是谁?”

“鬼月!”女人利落的回答,手中一把骨扇祭出,狂风卷席,扇面之上写着她的名字。

“真自恋。”陆狂颜看了一眼她的扇子,慢慢道:“或许你在扇子上写个千秋万代,一统大陆更来得霸气些。”

“不知好歹的女人。”鬼月气结,却无话可说,“啪——”一声把扇子合上。

谈话之间,身后大群人出来了,站在陆狂颜的身后,君轻邪飞上前,紧紧的拥着她的肩膀,语气饱含歉意:“小颜儿,我们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没关系。”陆狂颜摇了摇头,联想事情前后,她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君轻邪轻叹一声:“云玑就是奸细,我们把他给关起来了,想等一切事情过去再说的,可至高神派人来救,被他得逞了。”

是的,夜九凰想要直接杀掉云玑,却被君轻邪给拦下了,然后云玑被关进了联盟地牢里。

陆狂颜低声问道:“云玑跟至高神什么关系?”

名字之前冠上君姓,她想事情非同寻常,果然,君轻邪回答道:“他是至高神的三子。”

“儿子?”陆狂颜的眸子里浮起一抹不可置信,而后便恍然大悟,怪不得!

怪不得云玑会帮着至高神,怪不得他的实力突然高出了那么多。

想到此处,陆狂颜咬牙切齿,难道至高神不知道云玑体内有阴蛊吗?竟然还给他提升实力,为了自己的位置连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至高神真是狠得丧心病狂。

夜九凰睨了君轻邪一眼,道:“早就该杀了他的,现在也不会耀武扬威的站在狂颜的面前。”

君轻邪摇了摇头,看向对面的云玑,淡然开口:“云玑,归顺我方如何?一切事情不计前嫌,我们愿意接纳你。”

云玑笑了,笑得十分嘲讽,但眸子深处隐藏的是黯然:“开什么玩笑?本殿怎会舍弃尊贵的殿主之位,到你们小小的神凌联盟来?下一个至高神便是我,成王败寇,一切由实力说话。”

陆狂颜被气到了,她想云玑应该是被至高神蒙蔽了,可还是被他的话气到了。

“不过,在开战前,本殿有一笔帐要算。”云玑看向陆狂颜,高声问道:“陆狂颜,我敬重你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你却对我下了阴蛊之毒,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陆狂颜先是一怔,然后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

云玑清清楚楚的捕捉到她的表情,十分懊恼:“你笑什么,闭嘴,不许笑,回答我的问题。”

陆狂颜正色,反问:“那你觉得我给你下毒是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云玑此时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得不到答案而恼羞成怒的小孩子,让陆狂颜的心软软的,仿佛看到了当初才到她腰间的小男孩。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陆狂颜露出无辜之色。

云玑更加懊恼:“你给我下毒,又不是我给你下毒。”

“我什么时候给你下毒了?”

云玑僵滞半晌,然后放弃了追究答案,举起长剑,说道:“我的云玑杀今日会扬名天下。”

“我来讨教一番。”陆狂颜掌心一转,是一把黄金剑,正要上前应战,手中的剑却被君轻邪抽出,换上了一把黑麟剑。

陆狂颜除了帝绝没什么好剑,如今君轻邪给她的这一把算是黑麟剑中的极品了。

也是,云玑今非昔比,是该谨慎一点。

君轻邪在背后轻拍她的肩膀:“去吧!”

陆狂颜提剑纵身上前,云玑亦如是,各自身后的大军便成了陪衬。

鬼月大声喊道:“愿殿主得胜归来,击鼓。”

“轰隆隆——”鼓声不停,鼓点急促落下,每一声都像是落在了心头上,如此振奋人心,如此战意豪迈,身体里一腔热血都恨不得洒出来。

“当年你教我云玑杀,可有后悔的一天?哼!”云玑话才落,手中长剑顿时吞云吐雾,剑气化为飞霜,凌厉得如同雷电肆意,劈石成灰。

陆狂颜微微一笑:“从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心痛之余,更多的是欣慰,鸡腿子长大了,他的肩膀可以扛起世间的风云,他的举手投足都是一方威慑,与他当初的目的越来越近。

她至今都能听到当年他稚嫩的声音饱含坚定:我要成为绝世高手……

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高手,虽未绝世,威力却已足够毁天灭地。

“最讨厌你了。”赌气的声音带着烦躁,云玑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大概就是她脸上宽容的笑,如同一只吸血虫一点一点吞噬他体内的骨血,让他疼痛难忍,却又束手无策。

陆狂颜提剑,前跨三步,剑刃如蝶,看似缓慢,却永远也捉摸不透它划过的轨迹,浮光掠影之间劲风横扫全场,吹得人头皮发麻。

云玑却是震惊了一下,这分明是云玑杀最后一式,他刚刚使得是第一式。

她竟然没有忘记他创造出来的剑诀,说不清是喜悦多一些,还是厌烦多一些,两人之间的交手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两方阵营的人都忍不住叫好,纷纷鼓起掌来。

一个顺用云玑杀,一个逆用云玑杀,到底谁更厉害?

“哼,云玑杀越往后招式越厉害,你的确聪明,将云玑杀记得一点不差,但是……”云玑的剑更快了:“但是你最厉害的几式都没能克制住我云玑杀的开头两式,你侮辱了它。”

陆狂颜不恼不怒,云淡风轻:“是吗?”

长剑一转,陆狂颜竟是使得左手,而云玑杀的招式也倒着从最后一式使到了第一式。

那招式同样是吞云吐雾,剑气飞霜,可总觉得哪里不对,云玑的剑已经和陆狂颜的剑交锋,正要好好的压制她,却没想到自己的剑根本没办法用出威力来,总觉得像是一个大铁拳砸在了棉花上。

云玑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陆狂颜淡淡一笑:“万变不离其宗,以静克动,以柔克刚永远是真理,万剑归一才是云玑杀的大成。”

明明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在别人的手里却更厉害,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云玑的心情糟糕透了,手中的剑愈发狠戾,却被软软的一击打中了手背,长剑登时从云端掉落,他低头,自己的手在颤抖,狠狠的颤抖着,有些发麻。

剑师不能握剑,便是废人,握不稳剑更是剑师的忌讳和奇耻大辱,而云玑觉得自己正在受辱。

但,能有什么反应呢?

“殿主,快退。”身后鬼月大声含着,云玑觉得一阵恍惚。

却听陆狂颜哈哈大笑:“你们的殿主我们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