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人已经跑了很远,或许都没影了,可是陆狂颜一点都不死心,一定要追到他,看个清楚明白,看他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飞身上了扁舟,往那人御剑飞行逃走的方向而去,陆狂颜脚步一滞,借着月光,她很清楚就看到了木板上湿漉漉的一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白色的布条带。

没想到他受过伤了,这么说来剑神领以前已经追杀他多次了,这一次是下足了功夫,不杀死他誓不罢休?

陆狂颜突然有点替那人觉得悲哀,被自己的父亲追杀,多么可笑的事情!

在这个大陆上,亲情友情都显得那么廉价,动不动就能拿出来出卖,跟玩似的,着实让人窒息。

她不是个理性的人,对这些东西都很看重,所以无法接受。

不再看那血迹,陆狂颜握着君轻邪的手,跳上了他的剑,“蹭——”一下如离弦的箭一般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君轻邪的剑出乎意料的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再次将逃走的人影重新捕捉回眼帘里,近了。

那人左手捂着右臂,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咬牙,将剑收回,整个人就朝着水下落去,连水花都不见,整个河面平静无比。

“怎么办?我们也下水?”陆狂颜询问着。

君轻邪摇头,淡淡道:“下水也没用,他已经逃掉了。”距离若是太远,异火之间会失去感应。

没想到眨眼功夫,人就跑了,这逃跑的功夫真不是盖的。

“啊?”陆狂颜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不怀疑,大陆上的人形形色色,各有手段,逃跑快并不稀奇,只是她觉得有点可惜,没能追上看个究竟,着实……

“虽跑了,不过他可就受罪了,刚刚船上的白布条上有股白尧草的味道。”君轻邪说着。

白尧草陆狂颜知道是什么,对于治伤可谓圣品,可是有个缺点就是不能碰水,若是碰水不但药效全失,还会有剧烈的痛感,可以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涂了白尧草,那人居然还敢下水,陆狂颜不得不佩服,换做是她,情愿回过身来一战,也不想尝那种味道。

“发个信号给剑神领,让他们带人过来,到时候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相信一定很快就可以认识传说中的领主之子的,是不是凌师兄自有分晓。”自己力量不足,不依靠别人是愚蠢的。

君轻邪点头,放了信号出去,才慢慢道:“小颜儿,我劝你不要抱太大期望,剑神领大陆的凌夜和神凌大陆的凌夜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是他的几率很小很小,另外……”

“什么?”

“再过段日子,说不定你的东南赛事要继续,到时候没办法顾上这一边,能不能见到领主之子的本尊还看天意。”君轻邪提醒着,有点无奈,自己的妻子有健忘症啊,那么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

陆狂颜轻叹一声,点头道:“嗯,倒也是,东南赛事那边还有一个白烨等着我去辨认。”

“神凌大陆都快成为你的辩亲之地了。”君轻邪调侃着。

“唉,对了,邪,你在神凌大陆这么久,知不知道千重雾背后的势力?千重雾,我对她倒是有点好奇。”

君轻邪眨眨眼睛,沉默了一下,说道:“千重雾背后的势力名为烟遥阁,创建势力的人叫帝烟遥,手底下高手很多,其他的我也不知道,烟遥阁不属于大陆上任何一大势力的附属势力,很多人打过主意,全都被用强硬的手段给轰回来了,久而久之也无人敢惹,便是至高神对于烟遥阁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听说至高神与帝烟遥交过手,结果成谜,我猜大抵是平手或者至高神略低一筹吧!”

能打败至高神,帝烟遥的实力该强大到什么份上了?烟遥阁真的好神秘,连同它的主人一起。

未知的事情陆狂颜虽好奇,但也不会过度深究,懒得管什么。

杀凌夜的事情雷声大雨点小,出动了很多人连凌夜的人都没找着,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时间一拖拖好久,只得无奈的暂时收场。

已经接到了通知,决赛马上开始,在剑神领潜伏的日子即将结束,君轻邪自然是要一起跟着离开的。

神水台的事情陆狂颜都快忘个差不多了,此时听君轻邪提起来,这才想起来剑神领的初衷,是了,本来就是想要“借”神水台一用的,结果出现了凌夜的名字陆狂颜也就把别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神水台在哪里都没顾得上打听,匆忙行事不会出什么问题吧?”陆狂颜咬咬下唇,剑神领比想象中大很多,神水台的具体位置又十分隐秘,除了剑神领高层没人知道,她和君轻邪是分队队长,职位小得不能再小了,连剑神领上头的大人物都没见全过,有的连名字都不知道。

剑神领里地位低的人不能随便走动,管理之严可见一斑。

君轻邪挑起剑眉,眼角处都泛起细细的笑纹,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大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笑了笑:“小颜儿要相信我的本事,神水台在哪里都打听清楚了,事情也安排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啊?”陆狂颜疑惑眨眼,怎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各大势力相互帮衬相互防备,每个势力里都有不少探子,光这剑神领内来自于其他六大势力的奸细就少不了一百个,死一个换一个,我既是神殿的人,当然会知晓神殿的探子是谁,要办事只需找机会联系一下即可,所以,小颜儿不用惊讶,今晚安安心心的待在房间里等我回来。”君轻邪笑了笑,又伸手道:“可愿把你的剑给我?”

“当然!”陆狂颜把龙魂递出去,她对君轻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本是想要和君轻邪一起去的,可是人多太引人注目,她需要留在房间里应付突发状况,也就放弃了一起去的念头。

等做完这件事儿,就直接人间蒸发,换身衣裳换个脸面,大摇大摆走出去谁认识?

夜很黑,晚上有点凉,万物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没有月亮,很适合杀人放火做坏事。

君轻邪已经行动了,陆狂颜有些焦虑,在房间里坐立难安。

而此时的君轻邪如风般穿梭黑夜之中,速度之快无人捕捉,巡逻卫一波接一波,而他却犹如入无人之境,片刻便闪身进了一间房。

漆黑房间悄然点起一盏灯,一人在屋中等待多时,借着灯光能够看清楚他十分平凡的样子,不是姜寻是谁?

君轻邪负手而立,背影拢上清冷光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疏离高贵的气质散发着。

姜寻走上一步,垂首恭敬,慢慢道:“主子,那神水台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神水台在剑神领禁地往东南方向五十步处的地底,设有结界和幻术,并且大门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闻言,君轻邪丝毫不觉惊讶,那么宝贝的东西多方势力觊觎,隐秘成这个份上也是正常。

君轻邪伸手,姜寻连忙从怀里摸出钥匙递上,继续道:“主子今夜小心一点,自从姜允的事过后,对于宝库和禁地都加派了许多人手。”

“嗯!”君轻邪将钥匙收好,转身,唇边噙着一缕志在必得的笑意:“寻护法可不要小看本座的实力,那点人手拦不住我!”

浑厚迷人的嗓音说出十分霸气的话,话语间自信满满,仿佛天下任何难事都入不了眼。

姜寻退后两步,跪下:“属下不敢怀疑主子的实力,祝主子马到成功。”

前头久久都没动静,姜寻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发现不知何时他的主子君轻邪早已消失。

纵横驻地轻松自在如闲步游庭,位置方向了如指掌,手上握着地图,哪里有棵树都标得清清楚楚,换巡的时间也一一在心。

剑神领本就是倚着山岭而建,直穿正堂,再走过十间楼阁,便是后山,而神水台就在后山里。

小心的避过巡逻守卫,破解许多幻术结界,终于停留在神水台的入口前,一阶阶阶梯往下蔓延,幽深得如同黑洞一般丝毫不见底,径直走下去,停留在门前,发现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完全合上。

里面有人?

要躲么?

当然不可能躲!

君轻邪摸了摸下巴,大步跨入,唇边勾勒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何曾怕过谁?这么晚了,能进入神水台之地的除了领主似乎也没有别人了吧。

搜索着脑海中的信息,他有些了然,东南赛事之后紧接着是千年风云赛,参加的都是有头有脸来自于五湖四海的超级高手,实力低于五星神宗想都不用想,想要从中脱颖而出简直困难,面对众多高手底牌是越多越好。

据说领主的剑由于剑魂特殊,所以至今都没办法在神水台淬炼,今晚跑过来大概是想再试试。

东南赛事过后,离风云赛事也就相去不远了,他开始着急了吧!

还真就被君轻邪给猜中了,宽阔的石洞里长满石钟乳,岩石里滴出的水在水洼上泛起涟漪,石洞里除了几块巨石,什么都没有,是以视野很开阔,远远望去便能看到架起的祭坛,火焰剧烈燃烧,祭坛旁高高筑起一汪“温泉”,散发着凛冽的寒气,靠近一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冻僵了,蓝汪汪的液体流动着,灵气充沛,甘冽的气息使人心旷神怡。

这就是神水台!

神水台旁站着一人,白面红唇,看上去格外斯文,跟书生一般十分羸弱,饶是几千岁了,脸上一丝皱纹也寻不着,看上去如同二十多岁的男子,气质风采皆属上乘,他的脸上露出着急的表情,一双饥渴的眼睛盯着插在神水台中的宝剑,恨不得将那剑看出花儿来。

心里不断的默念着宝剑能起点反应,可是别说反应了,就是一丝动静都没有,哪怕一丝丝都没有。

呵……

君轻邪隐藏在巨石后,云淡风轻冷眼看着一切,忍不住讥诮的笑,他的剑哪里是剑魂特殊,分明就没有剑魂,凝气化兵鲜少出现没剑魂的现象,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曾经虐待过自己的剑,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真是活该呢!

快到子时了,必须得开始行动了,否则错过了最佳时辰,无法结阵,今晚可就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