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家不着急,不意味着有人不急,最急的当然就是顾米了。

原本他和孙秀的亲事都定好了,因为出了意外临时更改日期,现在顾田眼看着成亲的事有点眉目了,从情理上来讲,肯定要等大哥的亲事定下来,他才能够定下来,不然怕是得这么拖着。

再怎么也不能越过大哥先行事。

所以这其中要是谁最想让顾田和樱花赶紧好上的,那肯定就是顾米了。

吃完晚餐,天上淅沥沥的小雨竟然收住了。天空中虽然还是阴云密布,至少目前已经停歇,估计雨能停好一会儿。

顾豆高兴坏了,说:“没下雨了。咱们来放烟花吧?”

烟花是顾豆买的,以前岗头村的人过年放烟花的不多,只有一个、半个为了炫耀自己有钱的,比如说顾了了那样的人家。

或者说是几户在山外有亲戚的,会从山外带几支烟花进来,过年时烟花在村子上空一放,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

顾豆过年前就买了很多的烟花,用的是自己攒的钱。也没找家里人要,说是炫耀也好,说是心中一直向往的梦想能够实现也罢,反正顾豆就想放个痛快。

但是昨天晚上雨下得挺大的,真没办法放烟花,今天一看雨停了,他就迫不及待马上要去放烟花了。

顾念当然也乐意,于是大家一起帮着顾豆把烟花搬到院子里,顾念这才发现,顾豆竟然买了这么多烟花,足以让大家放到过瘾。

“小豆子,你是打算把全村的烟花都压下去吧?”顾念开玩笑。

“是啊,以前看顾了了放烟花我可羡慕了,咱家连鞭炮都买不起,他家放了鞭炮,小孩子们去捡哑炮都会被他骂现在好了,我想放多少烟花就放多少烟花!”

顾豆一脸扬眉吐气。

“行,你想放就放吧,要是不够,从姐这里拿钱拿去买!”

顾念知道顾豆不是个嚣张跋扈、为富不仁的人,每个人都有心中的执念,痛快地放烟花或许就是顾豆的执念之一。

有的执念是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比如说粉丝对自己明星偶像的向往;

有的执念,是可以通过努力来实现的。

而这些实现便是对自己奋斗人生的奖赏。何乐而不为?

顾念自是力挺顾琣,她相信顾豆对烟花的执念是后一种。

果然,得到姐姐的理解,顾豆脸上绽出了舒心的笑容,他原本还担心,自己买这么多烟花会被家里人责怪,说他浪费钱,没想到姐姐这么了解他。

顾豆心里有一种共鸣的感动,不禁哑声叫了一声:“姐。”

“姐都知道,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去捡别人的哑炮了,你想放多少就放多少。”顾念再次强调。

顾豆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放烟花也挺费钱的。我就这一次放一下,以后逢年过节,多少买点放就好了。”

顾豆这么懂事,顾念更放心了,看来顾豆是那后一种情况。

“好啦,别说这些伤心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咱们放烟花吧!”

顾念招呼大家都来放烟花,顾豆买的烟花太多了,所有人都放个痛快也还足够,所以连樱花、蒋大凡她们都来放烟花。

为了满足顾豆的心愿,大家都让顾豆先放第一支。绽放的烟花如流星般飞起,然后在山村上方爆开,变成一朵朵绚丽的花朵,点燃了山村的夜空。

好像是得到了召唤似的,顾豆这边烟花刚放,村子各处都次第升起了烟花,一时间,整个小村子都被绚丽的烟花笼罩住了。

总有那么几个骚包。手里有了点钱,管不住自己想放烟花的心,或许和顾豆一样,心里都有着对烟花的执念。

往年是连吃都没得吃,快饿死了,自然不可能有余钱去买烟花来放,这不就是烧钱吗?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大家都赚了钱,有的一家人如果有三、四个人在顾念厂里做工的,算下来,一年竟然能够攒下十几两银子。

因为都是在乡下,平时吃喝穿用都很节省。基本上赚的就是剩下的,所以一到年底一盘点,数字惊人,也是大家这辈子见到家里最多钱的时候。

腰包里有了钱。谁都想给自己长点面子,拿乔装腔作势,在别人面前显摆,显得下乘。村里人能够无声炫耀自己的财富和能力的,也就是这种特殊的时刻了。

所以其它村民放烟花没有人甘于落后,随着顾豆烟花的飞起,村里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每个角落都绽放起烟花来。

其间,似乎也有人暗暗较着劲,别人的烟花放完了,他就紧接着放,好象家里的烟花不要钱似的。

一时间,村里此起彼伏,都是烟花飞上天的“咻咻”声和爆破声。

隔离点里,太子和谋士蔡忠背着手,出屋稍稍活动一下,这几天老下雨,人都憋闷在屋里。都快憋出霉了。

蔡忠忧心忡忡地想,看这雨情,今年怕是会出水灾,水灾过后,往往又会是瘟疫四起。

不过,这些都属于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是未来的忧虑,蔡忠也就没有说出口。

见太子看着烟花。有些神色复杂的脸,他也跟着一阵神色莫名起来。

小山村的烟花有什么好看的?放得再多再热闹,哪有京城的烟火壮观,就这么点屁大的小村,鸟不拉屎的,也不知太子到底是着了什么魔,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站在窗前凝望,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蔡忠一向自认为对太子的心思把握得挺准的,但是这一次,太子的神色间似乎多了不同的颜色,让他看了觉得猜度不透。

太子似乎不是原来那个太子了,这小山村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竟然让他觉得太子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呢?或者是错觉?

蔡忠也无法肯定。

“没想到这村里的烟火放得还挺久的呀。”

太子似乎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是啊,过年热闹嘛!”蔡忠不以为意地道。

良久,太子指着远处一处顽强放着烟火的角落,道:

“那是哪户人家,这么有钱?从开始一直放到现在,都半个时辰过去了,那里的烟火就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