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回忆了一下那些数字,然后拿起粉笔,略显生涩地在黑板上写下零到九这十个数,而后还在他们的旁边写上了大写的数字。

在没有接触过的人眼里,这些数字看起来就像条条蚯蚓,但在楚辞看来,却是满满的熟悉。为了逼迫自己适应古代社会,楚辞几乎就没有使用过这些数字,但凡需要计算的,都是用算盘或者码子,这两种也是现在比较流行的方法。可是,比起他从小学习的计算方法来看,这两种又有些难了。

“楚大人,您是想在算学书中使用这种数字吗?”有人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他们提学从不说废话,那么他当众介绍这些东西的目的就很明确了。

楚辞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他们提学司现在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人太多了,开起会来简直棒极了。

“没错,我想说的就是这种数字。黄大人,你既然会写这种数字,那会不会他们的计算方法呢?”

黄大人摇了摇头,道:“这些大食人将其视为秘法,轻易不肯传人,我也只知道写法。”

楚辞点点头,那些生意人自然不是打着传经送道的目的来的,不肯透露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他透不透露也没关系,反正他都会。

“本官机缘巧合之下,曾学到些解题的方法,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一看。”楚辞说完,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简单写了四个符号,然后用这些大人熟悉的语言给解释何为加减乘除。

这些大人长期和楚辞共事,早已熟悉他的说话方式,所以没用一点时间,他们就明白了这几个符号的含义。杜玉看看众人,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其实还有些疑惑。曾记得当年自己在学堂念书时也是名列前茅的,现如今竟也落后于人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解释清楚符号后,楚辞就在黑板上刷刷地写下了四道算数题,加减乘除各一。然后他说:“大家不妨一起算一算,看看谁用的时间更短。”

这些都是简单的两位数计算,这些大人一边对照数字,一边在脑中计算,很快就得出了答案。古代计算乘法用的也是口诀,只不过他们的口诀是小九九表,也就是倒过来背诵的那份。计算除法时,他们大多用的是试商法,此法较为深奥,一般人难以熟练运用,所以在秀才试时,如果哪一年出现了三位数以上的除法问题,那么就可以说,这一年的试题是有些偏难的。

楚辞在他们算完之后,也不假思索的写出了答案。

对了答案后,楚辞擦去了上面的内容,然后出了几道三位数的加减乘除,这下子乘除法计算起来就有些难度了。底下的大人们过了一会儿,才逐渐有人算出来。

楚辞再一次毫不费力地写出了答案,等他想要出四位数的题时,有一位官员举起了手,问能不能让他出题。

楚辞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想法,便点头同意了。这人上来后也没停顿,拿着粉笔就出了题。

“楚大人,您还能像刚才一样直接写出答案吗?”他觉得,楚辞应该是知道答案的。

楚辞如他所愿,为难地摇了摇头,不等这人说话,他先开了口:“直接写出来有点困难,不过我可以和你们比一比,下面选出四位大人来,一人做一道,我做四道,然后咱们比一比速度,看谁更快些,怎么样?”

“既然大人这样说了,那咱们便比一比。”底下很快选出了四个人,其中有一个是提学司的账房,提学司里一应支出都要经过他的手,可以说,他是司里和数字打交道最多的人。于是,大家直接把除法题给了他。

杜玉乐呵呵地做了裁判,他一声令下后,四人开始作答。分到加减法的官员很快就算出了自己的那道题,等他们抬头看时,却发现楚辞的答案已经工整地写在上面了,与他们算出来的分毫不差。

分到乘法的那位官员有些着急了,四位数相乘的题他根本就没有做过。虽有迹可循,但速度却很慢。他忍不住抬头看去,却发现楚辞已经在计算除法了。

比赛的结果不言而喻,楚辞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不过楚辞也没什么高兴的,从现代随便拎一个三四年级的小学生,就可以轻易算出答案。古人只是没有掌握方法罢了,等他们掌握了方法,说不定他还算不过他们呢。

看着众人变得求知若渴的神情,楚辞也不藏私,直接开始授课,把列竖式计算的方法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

底下无论老少,无论官职大小,俱都拿着笔认真写写算算。楚辞透过他们,仿佛看到了日后拿到新教材的幼童们。算数学好了,就算日后不能靠科举发家,也能靠这个聊以糊口。

第384章 险象环生

经历了一堆习题的摧残, 这些大人们就初步制定算学教科书的讨论总算告一段落。相比较他们国家的字,还是这些简单的数字更易学些。想到楚大人教给他们的一些计算方法,这些大人就不由得心潮澎湃, 虽然算学对他们来说, 地位和诗词文章不可同日而语, 但能够将其掌握, 也不失为一件让人快乐的事。

当然, 这种数字也不可能完全取代他们的字, 一来并非所有人都会使用这种字,二来,提学大人在教授他们时也说过了, 这些数字因为简单易写,所以很容易被改动, 若是在做生意时使用, 很容易会被人钻空子。

说完, 还给他们举了一个例子。

这让原本觉得楚辞更加推崇异邦算学的官员们心里舒服了一些, 就说嘛, 那些弯弯曲曲的数字,哪有他们的好用!

半天的会议结束后, 楚辞让他们先去吃饭, 然后自己领着杜玉回到了后衙。此时张虎已经备了一桌酒菜,其中有好几个, 都是他去附近酒楼买来的。因为他听说这个人是他家老爷的上司, 他怕这位吃不惯他做的饭, 会生气怪罪他家老爷。

然而杜玉对他点的菜根本就没怎么动筷子,反而更喜欢他亲手做的那几样,特别是一道用柚子皮腌制的小菜, 更是深得他心。

在吃饭时,楚辞了解到,这些杜提学也是外地人,他的家乡因气候原因,吃的口味都比较重。这闽地沿海,大家吃东西时更喜欢清淡鲜美的,这就导致了杜提学每次在外面吃东西时,总是胃口缺缺。楚辞见他是真的喜欢,当下便承诺在他走时送一罐给他,这东西厨房放了几坛子,都是张虎和外面的大娘那里学来,再根据他们的口味调的。

饭毕,杜提学来到了书房,开始考较那几个小家伙的学问。刚刚在饭桌上时他见这几个小的谈吐不俗,就已经动了心思。

几个小的见他亲切慈祥,心里也不害怕,他问什么便答什么,遇到比较难的也没有不懂装懂,认真思考过后仍不会的便虚心请教。杜玉的夫人孩子都在老家,像这种儿孙绕膝的感觉他难得体会,而且还是这些聪慧灵秀的孩子,一个多时辰下来,他的笑意就没从脸上下去过,一身儒雅端庄的气质早已从身上褪去。

午休过后,他又拿着本子和笔跟着楚辞来到会议室,继续听他们开会。上午讨论的是关于算学的教科书,下午讨论的自然就是诗词文章类的了。对于这一内容来说,显然底下这些官员们更有发言权。

楚辞直接拿着本子坐到了下面,让提学司的官员们轮流上台发言。在楚辞来之前,提学司里的人都不太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他们害怕自己说的东西一个不慎就会变成他人攻讦的对象,一般情况下都是以沉默为金的。

后来楚辞来了,他很不习惯这样的会议,便开始着手改变,每次会议都会让人起来发言,毕竟还制定了奖励机制,只要发言的内容是正当合理的,便记一笔,奖励待月末再予以发放。

杜玉一边听一边记,时不时还转头看一眼楚辞的笔记,他年纪大了,写字的速度根本比不上他们说的速度,而楚辞拿着根炭笔笔走龙蛇,笔尖摩擦着纸面不断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一根小羽毛搔动着杜玉的心,他也想试一试这炭笔写字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字写得快,字迹还小,他记一面的内容,楚辞只需半页,而且反面也能写。对于一些穷苦的读书人来说,这也能节省不少的开支了。

下午的会议结束后,他们暂时为新教材定下了几本书的某些章节,接下来就是如何把它们巧妙的融合到一起去了。除这两本书之外,楚辞还考虑过要不要编写其他教科书,如思想品德、科学之类的。这个念头一起,瞬间就被他自己否决了,现在还是封建社会,他最好不要做太多挑战皇权的事,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分好编写组的人员后,楚辞很诚心地请杜玉担任总编辑。杜玉推辞,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出力,哪能抢功呢?

他原本对于这个新式教科书还是有点质疑的,但今天一天下来,他发现这些人并非是想一出是一出,针对可能有的问题他们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方方面面考虑的极为周全。

杜玉不是那种老古板,见不得一点改变,他是看好楚辞他们的想法的。

楚辞知他顾虑,劝道:“提学大人,您德高望重,深受闽地官员和夫子学生们的爱戴,此书的总编辑,非得由您当不可。到时候初版书出来了,还得靠您老审核和作序呢!事实上,我原本就想请您和齐大人一同担任的,但……”

楚辞笑了笑,下面的话不言而喻了。杜玉点点头,齐鲁直这人既迂腐又胆小,心胸也很狭窄,这些年和他一起共事,杜玉着实也生过不少气。

“话已如此,老夫再推托反倒不好了。总编辑一职,老夫就接下了。这样吧,老夫有一好友在仕林中名气很大,待书出好后,我再请他题个词吧。”杜玉道,官场之上自然是他名气更大,可是在读书人中间,还是他那位好友更广为人知,不知闽地百姓,就连外省的许多学者也曾为见他一面而奔波不断。

还有这么个人?能得一省提学如此推崇,此人定当不凡,是谁呢?楚辞突然回想起在京城时,温太傅曾来过南闽一段时间,并且回去后还给季考贡献了一道考题。当时他来这……好像是为了和什么居野山人一同讨论“人之本性”?

想到这里,楚辞忙问:“提学大人,您说的可是居野山人?”除此之外,他再不知道闽地其他有名望的人了。

杜玉有些讶异,很快又似了然般点点头:“也是,闽地学子不知道他的人还真不多。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那我就不卖关子了,明日你便随我一同去拜访他吧。”

可是……楚辞有些犹豫,这新编教科书还有很多工作没有落实到位,他突然离开,也不知要去多久,会不会耽误事呢?

杜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老夫又岂是那种不知轻重缓急之人,这居野山人如今就在你们漳州府。”

“什么?!”楚辞瞪大了眼睛,难道他一直以来都错失了和大学者交流的机会?

杜玉见他终于不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也不必觉得遗憾,前几年他和太傅大人辩论之后,就闭关了,说是心有所感,不允许外人去打扰他,实则他是到处去游学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这段时间他又回来了,不过,就算你知道他的住所,也是见不到他的人的。他有些怪癖,寻常人难入他的眼。”

楚辞了然地点点头,但凡隐士高人总是有些超然物外的。

“明日前去拜访他,需要下官做什么吗?”楚辞问道,总不好空手前去,但买东西更遭,说不定还会被连人带物扔出去,杜提学是他的朋友,自己可不是。

杜玉沉吟了一会,然后摇头道:“他什么都不缺,就是喜欢与人讨论,早就听说你善辩,明日去了你就好好表现就行了。”

楚辞这下为难了,以往他用言语说服别人之时,总是会让别人不快,明天要是辩论到高兴之处,他口出狂言怎么办?这位影响力不同凡响,对于推动新教材有很大的帮助。

这样想着,第二天楚辞还是提了点张虎做的小菜过去,这东西吃起来很不错,他既是杜提学的朋友,应该也不会太讨厌吧?

这位居野山人的家离府城大概四五十里路,经过溪县还要再往里些,入口是山路,背后靠的却是大海。

一路上,杜玉都在给楚辞介绍那里的情况,说那里就像是陶公笔下的桃花源,把那处描绘的天上有地下无,让楚辞忍不住心向往之。他说那里居住的人不是很多,家家户户的房子离得也挺远的,当地百姓虽然也耕作,但常年都是神态轻松的,眉宇间不似外面的百姓那般因忧虑而布满沟壑。

杜玉解释说,那里是居野山人的老家,这一片山谷都是他的。当地百姓在此居住耕种,不需要给他交税,产出全是自己的,再加上还可以下海打鱼,生活一富足,百姓自然就开心了。

一路聊着天就要到了,可还未到山口,楚辞便嗅到了空气中传来一丝血腥味。赶车的是张虎,他也闻到了那个问题,拉车的马似乎也有些受惊,停在原地不安地喷着气。

“掉头!”楚辞当机立断,血腥味这么浓,想来一定死伤很多,而且时间应该也没过去多久,凶手说不定还在现场。

车上除了他和杜玉外,便只有张虎和杜玉的小厮了。这里头除了张虎厉害些,其他人都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根本就无一战之力。为今之计,就是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赶紧离开报案,才能尽早抓到凶手。

张虎的反应也很快,听到命令后就一拉缰绳让马儿回头。马儿拉着车往回赶,还不忘高声嘶鸣。

这一声,让楚辞心中一紧,完了,怕是要坏事了!果不其然,他们还没有多远,背后就传来了声音。楚辞紧张地掀开帘子,发现最坏的情况已经出现了,马车后不远处正有几人骑着马追赶过来了!

第385章 暴雨梨花针

后面是“踏踏”的马蹄声, 前方则是一条只容一辆马车通行的羊肠小道,小道一旁是峭壁,另一旁则是几十米深的悬崖, 稍有不慎, 便可能翻下去。

来时, 楚辞他们面对这样的小道, 还有闲心吟两句“曲径通幽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现在面对这样危机四伏的场景, 他们却恨不得在马车两侧插上双翼,直接飞离此处。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后面的追兵也有些畏惧这样的地形, 跑马的速度也不非常快。但是, 他们追上来也只是时间问题。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 不超过五分钟, 他们便会被追上。而五分钟以后, 前面的地形就不一样了, 届时, 他们恐怕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 楚辞的额头沁出了一些汗珠。他不是圣人,自然也是贪生怕死的, 特别是死的这样窝囊。

坐在他旁边的杜玉也是一脸苦笑:“楚提学,这次是老夫连累你了,要不是我突发奇想, 你也不必遭此横祸。老夫对不住你呀!”他一把年纪,死便死了,只恨自己还连累了其他三人。也不知他那位好友情况如何, 希望他能逃过一劫!

楚辞摇了摇头:“杜大人,您不必这样说,今日这事,谁也料想不到,要怪也只能怪我们命里合该走这么一遭。”楚辞虽然害怕,但也做不出迁怒之举,而且杜大人自己也陷入了危险之中。

楚辞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后面的追兵,最前头的那人一脸凶相,身上还有几处未干的血迹,看上去就像是煞神一般,令人胆寒。

后面的几个也差不多如此,单单只看面相,其实楚辞分辨不出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但联想到近日戒严的水师和民间沸沸扬扬的传闻,这些人的身份又有些呼之欲出了。

楚辞只希望阿铁他们兄弟能尽快察觉到不妥,然后前来营救。但他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妄想了,只剩几分钟的时间,除非是天神下凡,否则谁也救不了他们。

难道自己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楚辞心有不甘,一朝穿越,他还没活够,怎么能就这样死去呢?那时,他的家人朋友该多难受啊!还有寇静静,他能容忍这几年的分离,不就是为了楚辞当初的承诺吗?他当初说自己一年之内便会想办法回京,这才骗住了他,要不然,他早就跟着一起来了。

楚辞心里一阵难受,他原本还想着,这五年他努力工作做出成绩,到调任时好回到京城与他同度余生,现在成绩是有了,可他却要死了。

不!不一定!

楚辞眼睛一亮,突然起身,吓了杜玉一跳。杜玉拉住他道:“天无绝人之路,楚提学,你不要冲动啊!”他以为楚辞是想跳车了。

楚辞哭笑不得,只能飞快地解释:“杜大人,你快帮着我一起找找一个竹筒状的东西,要是能找到它,咱们也许就不用死了!”

他刚刚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脑海内竟提前走马灯似的放起了他穿越以来的回忆,然后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外放时,寇静曾送给他的一样东西——那个盗版的暴雨梨花针!

刚来时他每日随身携带,可是这东西有些重量,一次在马车里换衣裳时,他就把它搁到了某处座椅下,然后就没有放在身上了。张虎一般不会动他放的东西,所以此物大概率还在马车里!

绝处逢生的感觉让楚辞变得十分激动,杜玉也差不多,听他说完就立刻起身,然后将自己坐的左侧的那块挡板掀开。里头放了一件披风并一些琐碎的小物品,杜玉翻找了许久,也不见那个传说中可以救命的竹筒。

楚辞也是一样,中间的座椅下面并不见竹筒的影子。最后的希望就在右侧挡板了,楚辞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掀开挡板,在看清静静躺在底部的那个东西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竹筒的颜色还是青色的,就如同刚从山上砍下来的一般,虽然过了两三年,但也并没有干裂,想必是神机营里的一种秘法吧。

记得寇静静说过,这暴雨梨花针虽不能一击致命,但里头有麻沸散,也可以使敌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并且打开之后能使用三次。

如今时间过去了几年,里头的麻沸散药性恐怕已经过了,但里头的针却还是在的。在这种狭窄的小道上,后头那人突然受到袭击一定会自乱阵脚,楚辞不需要他受多重的伤,只要他受惊后控制不好马匹就可以了。

杜玉看着楚辞脸上的惊喜和他手上的竹筒,实在想不出这东西到底该怎样救他们的命。

楚辞来不及解释了,再过一会这条小道就要到头了,现在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他掀开后面的帘子,发现那人距离马车只有七八米了,那人也发现了楚辞,脸上顿时扬起了一个狰狞的笑。

楚辞找到竹筒上的暗绳,将发射的那端直接对准那人的脸,然后用力一拉,霎时,几十根银白的针就如同暴雨一般张开密网往那人的脸上射去。

那人瞳孔猛的一缩,下意识地偏头去躲,他扯着缰绳的手也往右一甩,控制着马儿便往右拐去,瞬间便连人带马摔下了悬崖。

楚辞大口喘着气,身体却没有放松,因为后面的人见状,突然加速冲了上来。那人不知道楚辞使了什么诡计,直到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针朝他射来时,他才意识到前面那个为什么会掉下去。

前车之鉴,他不敢剧烈闪躲,只能抬手挡脸,任由那些细小的针射过来。可手能挡住的地方又有多大?那人除了眼睛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被这些无孔不入的细针刺进去了,痛的他大骂了一声“八嘎”,也让楚辞更加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眼见这人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楚辞不免有些着急,再次抬起竹筒对准他的脸。许是刚刚被刺中的感觉太过痛苦,这人一见竹筒对准了他,就不免有些胆寒,速度也不自觉地放慢了。

楚辞一看,这不行。就算他此时放慢了,待会要追上来也很容易,而且跟在这人后面的那人也快要与他并驾齐驱了。眼看前面就是空地,楚辞决定孤注一掷,拉动暗绳,放出了最后一波银针,只不过,他这次对准的,是那两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