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简溪针扎一样的疼,怎么都说不出来,泪在眼眶中疯狂涌动,滚烫的跌在两人的手心处。

真相被撕裂的那一刻,总是残忍的。

厉聿寒圈着简溪的手也僵硬了,他追问过很多次,想让溪溪给他生个孩子,溪溪每次都是拒绝的。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不想这么早有孩子,或者还没做好准备,他想过千万种理由,却从来……没有料到会是这一种。

她说,她没有办法做妈妈了;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痛!

“厉聿寒,对不起,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要一个宝宝,但是……我给不了你。”

“本来,这一生我没想过要再结婚的,毕竟没有人能接受这样一个残缺不全的我,你是厉聿寒,是厉氏的总裁,是厉家的独子,你有你的身份,有你的职责,必须后继有人,怎么可能没有孩子呢?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是自欺欺人,是在奢望。”

“其实,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想离婚,我一定会配合你的,财产都是婚前的,我不会带走什么,我会净身出户。”

说完,简溪拉下了厉聿寒的双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泪,一颗颗的砸在地上,也砸在心里,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心里还是痛到窒息。

“苏简溪,过了这么久,你为什么还是学不会呢?”心里,自嘲着自己。

厉聿寒的手在简溪离开时也坠然垂落,又紧紧的攥捏成拳头,双眸里蓄满了痛苦:“溪溪,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不……他不能让她走,不能让她再离开自己身边。

念及这里,厉聿寒快速追出去,疯狂的将简溪抱在怀里,几乎揉碎了一样:“溪溪,不要,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不会……不会的……”

厉聿寒一遍遍痛苦的强调着,简溪咬着唇,无声的流着泪:“厉聿寒,放开我吧!我们可能真的有缘无分,四年前很多事都已经彻底宣告结束了,是我们的执念,又纠缠到了现在。”

“你的背后是整个厉家,是你千辛万苦找到的爸爸妈妈,你从来都是一个孝子,还是……你要为了娶我,放弃这所有吗?我知道不可能,我也没奢望过,所以……放手吧厉聿寒,这是最好的结果。”

简溪说完,从厉聿寒怀里退出,出了大门,忽然茫然了,像是彻底找不到方向一样,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这条路很僻静,简溪没有搭车,就那样一直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记得什么时候起,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淋在身上,也淋在心里,潮湿一片。

总以为这一天会慢一点,再慢一点到来,却没有预料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若说没有一点期待是假的,可是……当她一遍遍的质问厉聿寒,挖掘他内心最深处的东西时,她明显感觉到他犹豫了。

雨,越下越大。

简溪的头发、身上都被淋湿了,身体瑟瑟的发冷,夜……也越来越黑。

到最后,整个身体终于快扛不住了,又在路上跌倒了,膝盖和手掌火辣辣的疼,可饶是这样,也抵不过心口的疼。

厉聿寒跟在身后,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真正的远离过她。

他无法想象溪溪心口的痛有多深,多狠;没有告诉她的是,他的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如果真要在孩子和她之间选一个,他的答案是她,这一生只要她一人足矣;可是……溪溪说的对,他的背后还有整个厉家,所以……在他将一切都妥善处理好之前,能给她十足的信心和安全感之前,他能做的只有忍和等。

看见简溪跌倒,厉聿寒的心口撕扯的疼,可是自己靠近,会让她更难受吧。

厉聿寒最终拨通了容衍的电话,容衍来的时候,简溪身上已经彻底淋湿了,看到容衍的第一刻就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容衍,我还是告诉他了。”

“我想过隐瞒的,可是啊……说了一个谎言后就需要其他无数个谎言去圆,我不想那么累,索性直接告诉了他真相。”简溪自嘲的笑着,泪水混着雨水在留上肆无忌惮的流。

容衍拨开了简溪的头发,将她冻僵的身体抱在怀里:“溪溪,为什么?总把自己搞的这么难受,这么狼狈。”

“既然告诉了厉聿寒这个事实,为什么不告诉他多一些,你当年为什么会怀孕,为什么会流产,为什么会留下这个病根子,为什么成为这样,不都是他厉聿寒一手造成的吗?”

“溪溪,为什么?为什么不索性把这一切告诉他。”

容衍从来没有抱怨过,可是现在看到简溪痛苦成这样,他的心里也难受的要命。

手,捏成拳,直接狠狠的砸在地上,可他知道自己心里的这些痛比不上简溪心里的十分之一。

那么的过往,那么多的曾经,厉聿寒永远不知道简溪为他承担了多少东西,那些几乎能压垮任何一个人的沉甸甸,简溪都给他抗下来了。

“容衍……”简溪抓着他的手,自嘲的笑:“如果都告诉了他,让他因为同情,因为愧疚接受这样的我,这样奢求来的感情,和四年前又有什么区别呢?”

“容衍,我从来不想要他的愧疚,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他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是我为别人生的,解释,有时是苍白的。”

“溪溪……”容衍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抱起全身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的简溪:“我带你回去。”

到了车上,简溪已经昏迷过去了,嘴里晕乎乎的,却一直叫着厉聿寒的名字。

“厉聿寒,对不起,我知道你很想要一个宝宝,对不起!”

“厉聿寒,不要……你不要和其他女人生孩子!”

“厉聿寒,你不要丢下我!”

“厉聿寒,我喜欢你,很喜欢!”

“厉聿寒……”

昏迷中,简溪细碎的声音一声声从口中溢出,容衍的车开的极慢,听着这呼唤,心口堵塞的要命。

溪溪面上装的坚强,装的若无其事,装的这场离开真的可以不在乎,可是……那是因为她的心底早就被伤的千疮百孔,不敢抱有期待了。

她真正希望的是厉聿寒留下她,拼命的抱着她,不让她离开,哪怕说一句哄她的,骗她的话,也是好的。

可是,她也没有等到。

即使昏迷,她的一颗心也都是厉聿寒,从来没有任何男人入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