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永熙帝莫名昏迷后,刘早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看到自家主子在他面前忽然晕了过去,他只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吓没了。

好在太医说陛下只是寻常外伤后引起的发热昏迷,不是什么大事,刘早才神魂归位。

可这寻常病症过了几个时辰不但没好,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永熙帝中间就醒了一回,还把吃的药全吐了。

太医诊断他内毒不发,所以来势有些凶,便开了药性较重的猛药,然而无论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这药根本灌不进嘴里,还谈什么救治。

刘早无法,非常时刻非常办法,只好罔顾圣上口谕,跑来求助皇后。

想让皇后帮忙想办法是其一,万一皇上这次真有个什么事儿,太皇太后才不会管她孙子有什么口谕,第一个倒霉的铁定就是他刘早,这是其二。

商玥瑶听完,还以为是他先前坠马的旧伤未好,待到了御书房看到他身上缠的绷带才知道,竟是新伤所致。

他躺在那里,面容有奴才们精心照顾倒还算整洁,但因为持续高烧,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嘴唇有些干裂,嘴角起了小水泡,仿佛极难受的样子,昏迷中眉头也没松开。在她面前像山一样的男人,此时此刻却无知无觉的躺在这里。

商玥瑶看得鼻尖一酸,勉强忍了,扭头问刘早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不是奴才们不肯说,陛下下了死命,不准奴才们告诉您。”刘早跪在地上,满脸都是为难。

哎呦这夫妻斗气难死谁了,刘早真是有苦说不出。

商玥瑶柳眉一挑,眼含厉色:“你现在说了,本宫保你无事,但你若是不说,便立刻脱了这身总管衣服,刘公公聪明人,自个儿选吧。”

刘早心中哀嚎一声,但也觉得皇后所说不无道理,索性他听皇后的,陛下也是听皇后的。于是便磕了个头回禀道:“回娘娘,陛下前两天夜里收到了探子消息,说您在别院有危险,去的时候遇了埋伏,背上受了伤,一直不让奴才们告诉您。”

商玥瑶心道,难怪那天晚上起火后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出现了。

幕后之人在她别院放火是为了引他出现,他却提前知晓了消息,因而才能半个时辰就赶到,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

密道就在别院之内,就算他不来又如何?

明知是陷阱还往里跳,若是对方准备充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商玥瑶一阵后怕,忍不住斥道:“陛下胡闹你们也跟着胡闹,有任何损失你们担当得起吗?”

她知道自己是在迁怒,永熙帝做的决定,谁能拦得住,可时下他这般躺在床上,她心中便有一股急躁戾气无处可发。

刘早不敢辩驳,跪在地上呐呐应是。

恰巧孙太医端着新熬好的药走了进来,解救他于水火之中,刘早不禁向孙太医投去感激的一瞥。

商玥瑶接过药碗,“你们先前什么办法都试了?”

“回娘娘,咱们还找了不怕死的小太监用勺子撬开了陛下的牙,可那药就是还没进喉咙就被陛下吐了……”

商玥瑶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汁,轻轻吹了吹,碰了下自己的唇觉得不烫了,才凑近到他嘴边,沿着缝隙往里喂。

只见他眉尖又锁得更深了几分,随即便无意识的摇着头把药给吐出来了。

商玥瑶用手帕给他擦了擦溢出的药汁,心中思虑片刻,扭头对身后的奴才太医们道:“你们先退下吧。”

待人退干净了,商玥瑶又看了他一眼,拿靠枕给他垫高了,用净水给他沾了沾唇,随即俯身朝他贴去。

还没碰到,商玥瑶就感受到了随着他呼吸而来的燥热之气,直至两唇相交,没了以往的霸道和强势,只剩下木然及干涩。

商玥瑶心中难过,唇上抚慰的动作更显急切。

她伸出粉色的舌尖,用舌头舔舐他的唇瓣,轻轻地碾磨,温柔的试探,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掌心传来炽如烈火的温度。

“熠郎,我是夭夭,你张开嘴让夭夭亲亲你好不好?”商玥瑶一路从他脸颊亲到他耳根处,对着他的耳蜗低声道。

这话放在平常,她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但现下,不管多羞耻之语她都愿意讲,只要能让他喝药。

如此低语厮磨了两叁个来回,商玥瑶再用舌尖去顶,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舌头能伸进去了。

她往里面探了探,努力将那缝隙顶的更开一些,感觉差不多了,便立刻喝了一大口药,然后对准他的唇慢慢送进去,怕他再吐,商玥瑶堵住他的嘴巴,用自己的舌头在里面搅弄,如此几番下来,才把一碗药喂得差不多了,而永熙帝也没再吐过。

喂完了药,商玥瑶只觉得比撑一场祭祀还要累。

她将刘早和孙太医叫进来,二人见药碗空了,对商玥瑶万分敬佩,孙太医忍不住问道:“微臣斗胆一问,不知皇后娘娘用了什么办法, 这法子若是可以推广,也算是一大益事。”

刘早在一边觉得孙太医没眼力劲,一看皇后这两颊微醺,讲话还有点喘的样子,心里不就应该有数了吗?

商玥瑶小脸一红,顾左右而言他:“孙太医来看一眼,不知这药效何时能起?”

孙太医果然被牵着走了,他上前去给永熙帝把了脉,回道:“陛下刚喝完药,现下这脉象还看不出什么来,微臣就在旁边的便殿里候着,过会儿再来给陛下请脉。”

商玥瑶点点头:“那就有劳你了。”

孙太医直呼不敢,然后便退下了,走出门外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皇后还没告诉他用了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