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修衡哥何时过来,看到之后,一定黑脸。

喝完最后一口酒,董飞卿活动活动双手关节,起身拎起两个箱子,去了后罩房。

友安的小账本儿此刻翻到了一桩命案:“商贾之子杨岗,被你逼得跳河自尽,死的时候,刚满二十岁。没错吧?”

董飞卿悄无声息地走进门。

友安不再翻旧账,起身帮董飞卿把两张桌子拼成一个放人的长台。

董飞卿打开药箱,取出沾了酒精的棉纱,仔仔细细地擦手,随后,把剪刀、针包、匕首、瓶瓶罐罐逐一摆放到长台上。

友安把唐徛安置到长台上。

董飞卿看着徒劳挣扎的唐徛,眸光锐利如鹰隼,语气冷森森的:“今夜,把我当杨岗的亡魂即可。”

唐徛真如见了鬼一般,剧烈地哆嗦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千来字哦^_^

下章写出来了,修一下就能贴出,八点来看吧(づ ̄ 3 ̄)づ

第18章 不解风情(3)

018 不解风情(3)

翌日晚间,董志和得到消息:唐徛撞鬼中邪了,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说是活死人都不为过。

他后背直冒凉气,从速去了唐家二房的府邸。

唐二夫人濒临崩溃,嚎啕大哭几次之后,心神恍惚,下人把她安置到房里了。

有人在前引路,把董志和请到唐徛房里。

看到了无生机、眼神涣散的唐徛,董志和瞳孔骤然一缩,他目光凝重地望向已经诊脉却开不出方子的太医。此人是他熟识的。

太医对他拱一拱手,低声道:“就算是当今圣手严道人前来,也是束手无策。”

董志和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要我相信,他真的撞鬼中邪了?”

太医苦笑,低声道:“简单来说,这位唐公子的情形,等于周身关节被拆了一遍。

“用淬了药物的匕首、银针刺入关节,能让人的关节失灵。

“药物是关键。“用淬了药物的匕首、银针刺入关节之中,能让人的关节僵硬失灵。

“药物是关键。唐公子再无复原的可能。

“下手的人,对人穴位、关节了如指掌,手法也是精准、利落至极。看唐公子那眼神,分明是惊吓过度,濒临发疯。

“下官说句不好听的,这还不如撞到厉鬼当场吓死。”

董志和的面色明显不好看了。

“而且,”太医语声更低,“此事,唐二夫人不敢追究。”

“怎么说?”

太医娓娓道来:“昨日夜间,小厮服侍着唐公子歇下的,到了早间,唐公子就不见了,在床头留了张字条,说有故人托梦给他,邀他到外面相见。您等会儿不妨看看,字迹并不潦草。

“今日傍晚,别院的下人发现唐公子躺在一所小院儿里,身边放着两件奇怪的东西。

“几年前,唐公子帮双亲打理外面的营生,为了多赚取银钱,偶尔,手段不是很光彩,也手黑了些,害得商贾之子杨岗跳河自尽,那件事,阁老应该还记得。”

董志和目光微闪。那件事,他记得。唐徛用的招数是仙人跳,杨岗明白过来,羞愤难当,钻了牛角尖,留下绝笔书信,跳河自尽,选择的地方,离唐家二房的府邸不远。绝笔信中说,定要化为厉鬼,来索唐徛的命。

当时唐林尚在人世,恰逢他让唐林在军需上找机会膈应程询、唐栩,权衡之后,安排人帮唐徛善后,颇费了些周折。最后,唐徛给了杨岗双亲一笔银钱,又给杨家介绍了两笔盈利颇丰的生意。杨家权衡之后,再愤怒,终究是觉得自家人微言轻,与官家斗,胜算太小,打消了告状的心思。

同时期的程府、唐府、董飞卿全部精力都倾注在战事上,并没注意到此事。听闻时,已时过境迁,杨家搬离了京城。

太医继续道:“今日唐公子身边的两样东西,一件是杨公子生前最喜欢的一把折扇,看扇面上的题字,是一位友人为他所做。另一件东西,是一叠冥纸。”

唐二夫人若是追究此事,杨岗一事一定会被翻出来,到时候,唐修衡虽然在外,但一定会请同僚帮忙追究,也一定会在事后让唐徛维持现状。对于这等杀人无算的悍将,比起让人死,更乐得让人生不如死。

帮一个已故之人讨公道,手段不单是歪门邪道,而且神神叨叨,让人深觉残酷与诡异。董志和深深地吸进一口气,走回到唐徛面前。

他越看越瘆的慌。

“烦请您转告董府一些人,对我的态度,定要与您一致。不然的话,我那些歪门邪道,会用到他们身上。我这个土匪、武夫,对董家的人,只用歪门邪道。”——昨日,董飞卿如是说。

董志和离开的时候,步履迟滞、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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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蒋徽都在给董飞卿做深衣,下午,赶做好了一件,亲自洗过,熨烫平整,晾干,叠好。

四名俱是八、九岁左右的小丫鬟请示之后,把衣服铺在大炕上看了一阵子,夸赞这针线活实在是好,又求郭妈妈教她们。因董飞卿和蒋徽一点儿架子也没有,总是笑眉笑眼的,她们刚来时的畏惧迅速减少,在守着规矩的前提下,显得很活泼。这是蒋徽喜闻乐见的,她愿意家里是欢快热闹的氛围。

暮光之中,董飞卿走到天井,揉着后脖颈晃了晃头,又伸了个懒腰。仔仔细细洗漱之后,衣物从里到外更换。

他眉宇间的倦色不可忽略,蒋徽问:“乏了?”

董飞卿歪倒在大炕上,“有点儿。你给我做点儿吃的吧?不吃饱睡不着。”

蒋徽说好,去了厨房。

董飞卿看到她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新衣,探身拿过来,反复看了看,闻到衣服上的阳光、春风的气息,颇觉惬意。

倦意就在这时袭来。

那其实是特别耗精力的事儿。如果是修衡哥及其至交沈笑山一起动手,也要用一整个昼夜。相较而言,他更在行。

这类事,他既有天赋又有兴趣。

昨日没见到次辅大人的话,他拾掇唐徛,不会细致到这地步。

不是赌气。理应震住董家,杜绝他们上门挑衅。

不想再看到董府那些人的嘴脸。

蒋徽亲手端着两道菜、一碗龙须面回来,见董飞卿倚着大迎枕,阖了眼睑,新衣服搭在身上。侧耳听了听,呼吸匀净。

睡着了。

蒋徽把托盘放到炕桌上,也不唤他。

过了一会儿,饭菜的香气勾得他醒来,起身时把衣服放到一旁,“瞧着不错。”

蒋徽把衣服叠好,“明日试试。”

他嗯了一声,坐在炕桌前用饭。

蒋徽看得出,他没有说笑的兴致,就去了寝室,给他铺好床。

董飞卿吃完饭,回寝室倒头歇下,不消片刻便入睡。

蒋徽用饭之前,刘全来了一趟,站在廊间,把唐徛的事告诉她。

这一次,蒋徽真有些佩服董飞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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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没亮,董飞卿就醒了,意识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和她各睡一床被。

他挪到她那边去,抢过枕头,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蒋徽睡得正香,被他折腾醒了,揉了揉眼睛,瞪着他,“你睡着的时候,我吵过你么?”

“我睡着的时候,你醒着的时候不多吧?”

“……”

“你问过郭妈妈没有?”

“问什么?”

他给她提醒:“问我能看不能吃的日子哪天到头。”

蒋徽直接翻身背对着他,“我想想。”

董飞卿坏坏地笑着,“来,给我唱一出霸王硬上弓。”

第19章 疑问(1)

019 疑问(1)

“接着睡。”蒋徽回手拍拍他,“兴许能梦见。”

董飞卿莞尔。

“我还没问奶娘。”蒋徽说道,“不知道从何说起。”

董飞卿沉了片刻,并无不悦,把她柔软的身形揽在臂弯,再将她双手拢在掌中,“那就过一阵再说。只是给你提个醒,当个事儿。”

蒋徽转过身形,多看了他两眼,“这不大像是你说的话。”

董飞卿一笑,“最要紧的是心里舒坦,别的其实都好说。”

经过这几日的是非,他的心安稳亦镇定下来,对目前的光景,变得从容。调笑归调笑,他就算只为着对怀里的倒霉孩子生出的那点儿心疼,也不会再为床笫之事惹得她为难或炸毛。

“眼下就不错。”他牵了牵唇,凤眼微眯,“应该再好一些,但我也不能妄想一口吃成胖子。”

蒋徽明显放松下来,贴近他一些。

他下巴抵着她额头,手无意识地抚着她的长发,过了一阵,唤她:“蒋徽。”

“嗯。”

“我跟你说过,不会回董家。”董飞卿语速很慢,手反反复复地抚着她的头发。

蒋徽凝着他眼睛,“是,我记得。”

“这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你嫁的,不是董家的人。”董飞卿的手指没入她发间,“再说这一次,日后我不会再提。”有些事可以稀里糊涂,而这件事,必须让她知道他的态度。

“我知道。知道了。”蒋徽笑盈盈的,“正如你娶的,不是蒋家的人。”

董飞卿深深地吻一吻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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