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哥这人确实是个百年难遇的人才!”赵柽都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侃侃而谈地汉子,在不同的人种之间,不同的文化之间,交流还不太紧密,仍然处于敌对状态的情况下,这家伙居然仅凭着一张嘴将自己引上了‘歪路’,其在复杂危险的游戏中依然游刃有余,称得上危机处理专家,真正的大师级人物,自己的小聪明与他的手段相比,简直就是狗肉上不了宴席,真该好好学习一下。

“晋亲王如何保证这些东西都能送到我的手上呢?如果你毁了约,我想再找你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可佩服归佩服,既然现在对方谈起了‘买卖’,开出了价码,赵柽立刻来了jing神,两眼放光的盯着察哥问道,如果自己只得到张空头支票岂不亏大发了。.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得’,自幼出道的察哥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他刚一踏入这危机重重的江湖乱世,就展现了他犀利的手腕,也初步展现出他斗争的技术特点:诡异、隐忍,yin狠。

时机不到绝不轻易出手的察哥搞掉内部的仁多保忠,干死了外部的高永年和王厚,经过整训和连年战争他清理了妨碍军队改革的守旧势力,在与吐蕃的并肩作战中,赢得了他们的好感和支持。朝中的豪族世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即使同一家族中也是有着不同的立场与利益相互对立,既然他们那么爱国担忧武备荒废。那么正好。全部被他收入军中,听话的留下,不服的就变成了炮灰!

此后察哥又设计灭了刘法,让他的威望和权力达到了顶峰,成了军中说一不二的第一人,就当他踌躇满志准备问鼎宝座,将那个倾慕汉文化的大哥送去做学问的时候,却败在了眼前这个小子手里,让他怎么能不愤怒、沮丧,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得放下身段和他谈条件!

“哈哈,难道本王还会为这点东西食言吗,燕亲王太小瞧本王了?”察哥头一次笑了,而且笑得流出了眼泪。在旁人看来仿佛是赵柽提出了十分可笑的问题,就像是刚从原始社会来的‘bei jing人’在问用锅炒出来的菜是否好吃一样。不过这才是真正的一流斗争高手,他们有无数的技巧和方法,不管你是什么人才,有多大的能量,多有体力和智力,都会被他化解、征服、为他所用,他们都会用自己的智慧,理念,胸怀等特有的魅力征服你的心。让你不得不对相信他。

“这...这个吗?买卖人讲究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再说我们之间还没有过什么往来,空口白牙的这么一说,就让我交货,嘿嘿...”赵柽搓搓了手,好像也有些不大好意思,但也就仅此而已,脸都没红,要是熟悉他的人看到了。一定知道王爷这是进入状态了,想从他手里骗东西,那是没门的。

“燕亲王难道不相信本王吗,我们党项人一向言出必行,绝不反悔的!”察哥被赵柽说得一愣。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对面的这个小子还是大宋数一数二的大掌柜的,开得商号遍及大江南北。周边各国,现在既然是谈买卖,当然要放下其他身份,在商言商了。

“呵呵,对于你们党项人的信用我还真不敢苟同,跟你们做买卖都得多长几个心眼,否则就要血本无归,远的不说,就说十年前我的庄子上派出了一支商队到你们这买马,价格是你们定的,结果给我们的却都是没了牙的老马和骟马;八年前又去过一次,不但抢了我们的货,还杀了我们三个人;五年前去换皮货,五百多匹上等的绸缎只换回了五百张毛都掉没了的羊皮,再...”

“燕亲王,这些都是那些刁民做的事情,我们拓跋族的族人是不会做这些龌龊之事的!”察哥被赵柽说得老脸通红,这些强买强卖的事情他也早有耳闻,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切,这个我更不敢信了,想我赵家与你们拓跋家也是打交道百多年了,先不论谁对谁错,签订的协议怎么也有十多份了,可你们何曾遵守过,向来是吃了亏就请降,得了便宜还卖着乖,年年我们还得给你们二十多万贯的赏赐,真是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到时候该打还打,该闹还闹,到头来还不如一张擦屁股纸,我能相信吗?”赵柽对察哥的说法嗤之以鼻,摇着脑袋说道,一百个不同意。

“这...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可同ri而语,我察哥向来是说话算数的!”察哥一阵气闷,想想自家的祖宗确实不大厚道,情急之下急忙与他们划清界限。

“呵呵,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来会打洞’,咱们还得好好商量一下!”赵柽不为所动,坚守自己做买卖的原则,不见兔子不撒鹰!

“那...那燕亲王你想如何呢?”察哥要是说搞军政确实是好手,可他没做过买卖啊,只能等着赵柽开价了。

“晋亲王提出的条件,我给你面子不再多要,可你现在又拿不出货来,怎么也得给点定金!”赵柽做出一副大出血的架势,哭丧着脸说道。

“定金?!燕亲王要多少?”察哥松了口气,这事儿听他口气还有转,急忙说道。

“这个吗,要钱,恐怕晋亲王走的匆忙也没带多少钱!”赵柽摆出副沉思者的样子,察哥虽然心急如焚却也不敢打扰,只能耐着心烦儿看着,“那就这么办,两个办法,第一、晋亲王在此休息几天,遣心腹速回兴州,将我们所谈面禀你们国主,待他同意,拿了诏回来,我立刻放你归国,绝不再留;第二、那就麻烦晋亲王先回去,但是亲兵不能都带走,得留下作为人质...”

“我选二!”察哥不等赵柽说完,立刻抢过话头说道。

“别着急,等我说完条件再选不迟!”赵柽心中暗笑,妈的你跟老子玩深沉,这会儿也沉不住气了,“放晋亲王回去,如果你一去不复返,我的风险太大,你还要留下点东西才能走,当然价码也得高一些,做买卖讲究的是风险越大,利益越大吗!”

“请说!”察哥急切地道,想想这小子说得也有理,如果是自己也不会这么干。

“请晋亲王写张字据,将咱们谈的条件写下来,毕竟白纸黑字,将来我也好讨要,再一个你的留下件信物,省的有人说我伪造的字据,当然一旦践约,我双手奉还,至于条件我就提高一点点,就以夏州为界,东边仍归你们,西边都归我们,毕竟我的人已经再那里了,退回来终归不好看,反正那地方都是沙子,你们也没什么用,至于晋亲王说得好处,就看你的意思啦,我可听说党项多美女哟!”赵柽掰着手指头说道。

“不知燕亲王所说的信物是什么?”察哥还没让赵柽弄迷糊,知道先问明白。

“嘻嘻,我看晋亲王身无长物,就你手里的那个锤子还算个东西,起码还能砸个核桃,敲个钉子用用,就它!”赵柽上下打量了下察哥,直到好像不经意间看到他手里的令锤,才漫不经心地说。

“这...至于字据、人质、这些东西本王都能答应,只是这把...这把战锤乃是先皇所赐,自幼伴随本王身边,乃是我的心爱之物,实在是舍不得,不如就将这把剑押在这里,此剑是我国巧匠耗时三年才打制而成,可削金断铁,堪称宝剑,价值百万,如何?”察哥一听心中这个骂,这锤子可调兵遣将,当圣旨用,你却想用它砸核桃、敲钉子,可他还不敢说破,只当赵柽不识货,想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两国盖了御玺的国都能当废纸,何况自己的便条,至于什么夏州,现在灵州都写上也无所谓,只要能脱身,老子转眼就能聚起几十万兵马与你再战。

“哈哈,我早就看出那是晋亲王的心爱之物,否则怎么能表现出诚意,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等事情办好之后,一定完璧奉还!”赵柽大笑着道。

“好!”眼看ri头一点点的偏西,可援军还没有一点音讯,察哥只能先应承着,接着就细节和赵柽接着商讨。

两人从正午一直谈到了傍晚,从西夏说道了辽国,又说道刚刚崛起的女真,没想到两人对金国都抱有jing惕之心,深感忧虑。最后,赵柽两人相约,一旦女真犯境,两人共同进退,出兵抗金。眼看天就黑了,这功夫也没电台,察哥失望之极,只能派人取来笔墨写字据,安排种种事宜,以便早些脱身...

“二爷,察哥此人可信吗?”看着察哥带着五十亲兵绝尘而去,二娃拄着帅旗轻声问道。

“不可信,不过他活着比死了有用,你马上替我办件事情,此时绝对保密,不可向旁人泄露一字...”赵柽拎着察哥的令锤拉着二娃走到一处僻静之地说道。

“二爷放心,如果漏了风声,你砍我的脑袋!”二娃说完,马上点起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冲进了夜se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