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就听见有人说我的不是,看来昨日的福是白送了。”

爽朗的声音传来,方如逸低头一笑,回身道:“我这就知道这事除了你,再无旁人。”

江与辰凑到她跟前,语气酸酸的:“昨日去徐家了?”

“徐叔叔早就同我说好了,今岁去他家过年。”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害他昨日扑了个空。

方如逸满脸歉然:“对不住,年下事多,给忙忘了。我也没想到你会派人过来。”

“我家公子是自己……”

魏临的话还没说完,江与辰忙截过道:“我是自己突然觉得应该给你送些除岁礼,所以才派了人来。”

魏临翻了个白眼,方如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手上提着大包小包,肩膀上也扛着不知是什么的物件,只堪堪露出个脑袋,吃了一惊道:“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江与辰有些得意:“拜年么,总不能空着手。”

方如逸忙让余照和余然去帮魏临,可他却脚步轻快地跳进院中,把年节里在廊下摆了一溜,挺直了腰杆,一脸的小事一桩。

只是额头上却满是汗。

余照拧了块温热的帕子给他擦脸,见他们两个说说笑笑的,江与辰低声问方如逸:“他们俩都这样了,总是互有情意吧?”

方如逸点头:“照儿对魏临是有些在意,可魏临心里如何想,我却不知。怎么,你想给他们作媒?我可告诉你啊,强扭的瓜不甜,若是魏临无意,你千万别逼他。”

“他怎会无意?你看他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江与辰言之凿凿。“等他们拜堂成亲时,我得坐主桌。”

方如逸忍笑道:“你快打住罢,八字还没一撇呢!也不知他们有没有这个缘分。”

江与辰背了手,一脸的讳莫如深:“缘分这种东西,向来是要靠强求的。等开春后,我们去郊外放大风筝,让他们两个多在一块待待,此事定能成。”

大风筝?

方如逸愣了一下,暗道京都里的玩意儿还真是多得很。

“对了如逸,其他的礼都不算什么,只有玄朱海参还算是个物件。”

江与辰拿起一只扁长的紫檀木盒,掀开给她瞧,里面摆着十二只手指长短的黑色之物,看着有些胖,微微透着红。

在去山南前,方如逸从未见过海货,对这玄朱海参也是一无所知。

“你身子虚,十二只海参吃下去,定能强健起来,以后练拳练刀都无需愁了。”江与辰道。

方如逸望着他,只觉得自己那颗冷冰冰的心,又被他捂热了一回。

原来他一直记着自己身子弱,特意寻了海参来。去岁的救命之恩还未来得及报答,眼下又添新恩,也不知何日才能还清。

江与辰见她怔怔的,眼中浮了丝笑意:“是不是觉得,同我做朋友颇为值当?”

方如逸双手扣紧,脸色纠结:“你费心如此,倒叫我无以为报……”

“我最烦听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了。”江与辰打断道。“我家在京都也有庄子田地,我还要等你的大水车造好了,便宜些卖我呢!”

方如逸眉间的忧虑渐渐舒展:“若你要买,我只收六成的价,回个本就行,再送你些趁手的小农具,必不会叫你觉得亏。

对了,等年节过完,杨师傅的大水车就要去田间试用。不如你和魏临也一起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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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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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与辰“啪”地合上盖子,故作生气:“怎么,此等妙事,你原本还不想带我去看么?”

“公子,要看什么?”魏临突然凑过来道。

江与辰不爽:“你不是在和余照说话么,过来做什么?”

“她去厨下帮忙了,我来看看这大海参。”

江与辰转头扫了一眼,余照果然不在院中。

他回身过来,余光瞥见魏临的手伸向了木盒子,正要掀开,他一掌拍开那双手,没好气道:“你这人,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

魏临愣住了,双手垂下来:“公子你在说什么?”

“做饭多累啊,你该去帮帮余照才是。”

“可她叫我坐着吃茶啊……”

“你啊你啊……”江与辰摇头推了他一把。“赶紧去,就说是我命你过去帮忙的!”

魏临摸不着头脑,但双腿却是听话,转眼间进了厨下。

“照儿和魏临的缘分,果然要靠沈馆主强求才行。”方如逸捂嘴笑道。

江与辰望着厨下,抱了手:“说起来,我的武艺都是魏临教的,他今岁三十,而立了还没成家,虽说整日口上嚷着要相看小娘子,可总没什么行动。

依我看,他对余照也挺上心的,知道我今日要过来,前两日还特意去药房里买了些新进的药材,说什么余照曾经提起过。”

方如逸惊讶:“这些我从来不知的,照儿也没跟我说过。”

“姑娘家么,总是害羞些。不像魏临,什么事都往外说。”

方如逸暗忖这倒也是:“看来他们两个的事,少不得要我们多操心些了。”

……

阳春三月,京都郊外的冻河化得透彻,日头一暖,风也和煦了不少。

前几日,方如逸就让坊里的木匠们,把造好的大水车运到庄子里,紧赶慢赶地在河上搭了许久的水车骨架,只等今日牵牛过来,一试便知成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