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看来,萧邢宇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当年能成为太上皇后宫中的第一宠妃,盛宠时艳压过自己的母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太妃娘娘,你可还记得我?”

叫了几声,云太妃愣是没分给萧邢宇半点眼神,呆呆地坐在石凳上,除了眨眼睛外,什么动作都没有。

萧邢宇不免有些灰心,旁边那个青衣尼姑轻声说道:“王爷,公主她还未清醒过来。”

闻言萧邢宇才将目光放在那人身上,了然道:“你就是秋瑾姑姑,太妃娘娘的贴身婢女?”

“是,秋瑾拜见庄亲王。”

秋瑾屈膝向萧邢宇行了个宫礼,眸光担忧地望着云太妃,道:“奴婢这些年来一直流落在外,不敢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只好在深山庵堂中出家,不曾想过此生还能有机会再见到公主,秋瑾多谢王爷恩典!”

这人正是之前萧邢宇让端木词夫妇去找的人,他发现云太妃宫里的事情晚了些,只拿到了一份曾经伺候云太妃身边的宫人的名单,上头的人大多已经离世,而云太妃的两个陪嫁宫女却是有些稀奇,都是同一段时间相继死去。

尤其是那个名为秋瑾的宫女,据闻她是患上了痢疾,已是无可救药之时,七皇子看她可怜,不忍心她被人扔到乱葬岗去等死,专门让人将她送出宫去,找了一处埋骨之地好生安葬。

可是怪就怪在萧邢宇去查了之后,发现秋瑾的坟早被人挖了,而棺木还是空的。

萧邢宇很快查到消息,是因当年有个屠夫路过此地时听到有人呼救,惊恐之下发现那是棺材里的人在喊救命,于是将棺木刨开,救了秋瑾出来。

也是成就了一段良缘,可惜好景不长,秋瑾没死的事情让人发现了。

萧邢宇查到那屠夫家时,听说那屠夫是成亲半年后在家中离奇死去,当时季枫在秋瑾家中捡到了宫中之物,萧邢宇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于是开始调查这个失踪多年的宫女秋瑾。

端木词人脉广,又有确切消息,拿着画像不过两个月就找到了秋瑾,且将她送进京师来。

萧邢宇昨日里听到季枫的回话后,便让人将她送来云太妃这里,希望能刺激一下云太妃。

是刺激到了云太妃,不过好像更傻了……

萧邢宇抬手让秋瑾起来,问道:“本王有些疑惑,这些年来一直在追杀你的人都是什么人?你又为何要逃离出宫,当日本王查到你夫君之死也是极其蹊跷,秋瑾,你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秋瑾跪着地上,眸中湿润道:“奴婢知道是何人在追杀奴婢,那人更是害了公主,害了七殿下,只是奴婢不敢说……”

萧邢宇笑道:“本王能查到你,又能让云太妃出宫来与你相见,你还有何疑虑?但说无妨。”

秋瑾低头犹豫了下,终是叹道:“是,王爷,奴婢瞒了一辈子,是您成全了奴婢再与公主相见的心愿,奴婢自知罪孽深重,这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实说来。”

似乎下了挺大决心,秋瑾望了眼呆滞的云太妃,才咬牙说道:“王爷,是当今圣上派人追杀奴婢,奴婢的夫君亦是死在他们的人手下,奴婢藏了这么多年,不敢将真相说出来半个字,就是怕会掉脑袋,可是今日奴婢不说,我们公主可怎么办?”

“实不相瞒,王爷,当今圣上他并非是当年的七殿下,而是婢女秋容不知从何处抱来的野种,以假换真,混淆皇家血脉啊!”

此言一出,不知内情还妄图牺牲自己一人的代价也要去刺杀萧潜的顾盼目瞪口呆,急切地看向萧邢宇。

“四殿下,此事……”

萧邢宇冷静摆手,回头望着已是浑身瑟瑟发抖的秋瑾,道:“你可有证据?细细说来。”

秋瑾应是,因为说出这个真相,声音都害怕得在发抖,可是她又不得不说出来,为了救云太妃的性命。

“奴婢与另外一名婢女秋容自小伴随公主身侧,自十六岁跟随公主到了夏宫中,公主得陛下恩宠,一进宫就封了妃,诞下三皇子后,陛下对公主更是宠爱有加,可是好景不长,三皇子三岁那年染上了天花……”

……

云太妃出身不寻常,大家都知道她是西凉公主,可惜她嫁来夏朝没几年,父皇就病逝,而今西凉皇帝是她的堂弟,与她不亲近,甚至是多年来不闻不问。

至于她为何会被关在冷宫里,是因为她当年不足三岁的皇儿染上天花没了,她伤心欲绝,神智也渐渐昏聩,时不时疯癫起来。

往常倒也算了,可她疯到了除夕夜的宫宴上,当着许多皇亲国戚的面上指责皇后之错过。

殿前失仪,加上诬赖皇后是害她皇儿的凶手,事实如何没人知道,可是皇后当时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

皇帝亦同样,当时皇后是要咬舌自证清白,结果自然是云妃的不是。

皇帝没有将她处死,已是看在往日宠爱与她的西凉公主身份上,只是命人严加看管,打入冷宫。

那所谓的冷宫,其实也只是她的宫殿昭霞宫,只是被禁足起来,为了这疯病,皇帝也找了不少太医来看。

本是后宫第一宠妃,一朝落魄,其他人都以为云妃得罪了皇后,又惹皇帝不快,这辈子都出不了昭霞宫了,可怎料云妃并没有彻底失去恩宠。

她静心一段时间后,神智也恢复了一些,清醒的时候会温温婉婉地在宫里弹琴跳舞,被皇帝路过宫门前听见了那天籁之声,又念起她的好来,毕竟西凉第一美人的称号不是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