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邢宇又不放心地补充道:“你一会儿若还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我就在隔壁房间,你一定要记得跟我说,我给你找大夫去。”

等了好一会儿屋里的人才小小地应了一声嗯,萧邢宇纵然担心也别无他法,只好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听到屋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屋中的谢汝澜才松开了一直被紧咬着的手臂,上面一个深深的牙印,虽然并没有咬破皮肉,但也足见谢汝澜咬的很深。

此时谢汝澜正靠在床榻边席地而坐,一手死死地捂住腹部,脸色极其苍白,额间泌出一层细汗。

他正紧咬着牙关,一手紧紧地攥紧了床上的被褥,雪白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口中似压抑不止的时不时泄出一两声低喘,仿佛夹杂着很深的痛苦。

午时钟岳来找萧邢宇忙了好一阵,到了黄昏后萧邢宇才空闲了下来,便马不停蹄地去请了大夫来找谢汝澜。

彼时谢汝澜正在房中收拾东西,房门没再锁上,萧邢宇推门进来后一眼便瞧见了他,同时担忧了一天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些。

“谢宁……咦,你在收拾什么?你要去哪?难道你要走了吗?”

谢宁此时看起来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很有精神的,他一边将整理折叠好衣物,将其放到一边摆好的布料上,一边点头道:“在外面游玩好些日子了,我该回家了。”

“回家?”

此话更是将萧邢宇震惊到了。

他所了解到的谢汝澜其实很片面,他只知道谢汝澜父母双亡,皆是因谢汝澜而起,但根本错失了这些年谢汝澜是如何过的这些详细资料。

“你家在哪?你是说金陵吗?怎么这么急着走了吗?不能再等两日吗?”

一连串问话下来,谢汝澜也只是淡淡的朝他一笑,抿着有些苍白的唇道:“我原本打算明日再走,刚想要去跟你道别,你就过来了。”

这倒是惊醒了萧邢宇,他忙招手叫屋外跟随在钟岳身后的老大夫进屋里来,拉着谢汝澜到桌前坐下,道:“我请了大夫来,你哪里还不舒服,快让他看看吧。”

“大夫?”

谢汝澜看着那背着药箱的灰衣老大夫已经进了屋里来,正站在他身侧,萧邢宇闻言点下头,忙请那大夫坐下来。

“大夫,您快给我朋友看看吧。”

谢汝澜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将被萧邢宇抓住的手腕缩了回去,蹙着眉冷冷说道:“我不用看大夫,我已经没事了!”

他的态度很是激动,激动得萧邢宇都愣住了,萧邢宇却也不愿意纵容他了,难得格外严厉地训道:“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怎么能不在乎?我不管,今天你必须让大夫看看!”

“你……”

谢汝澜正要反驳他,却被萧邢宇强硬地按着自己的手到桌上,同时冷着脸叫那大夫过来诊脉。

突然间这么凶巴巴的模样让谢汝澜竟然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在他回过神时那大夫已经将二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那老大夫大抵是钟岳的人,即使他们二人如此争吵,大夫也是低着头不敢多言一句。

谢汝澜被训得晕晕乎乎的,待头脑清醒过来时心中莫名升起几分委屈。

幸好那大夫诊脉也不过片刻,待他松开手后,谢汝澜便立即甩开萧邢宇的手,将自己的手抽回去,面上也是无甚表情,只是苍白得无端地叫人心疼不已。

萧邢宇知道自己方才是凶了些,没再敢触谢汝澜的霉头,只是问那大夫:“他怎么样了?”

老大夫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回道:“公子身体无甚大碍,只是气虚体弱,需要好好调理着才是。”

萧邢宇点下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起今日谢汝澜说肚子不舒服,又低声下气的去问谢汝澜。

“谢宁,你今天不是说肚子不舒服吗?现在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汝澜心里还记挂着方才萧邢宇在旁人面前丢他面子,半垂着头闷声道:“我没事。”

想想自己这行为貌似有些小气了,谢汝澜心里头还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补充了一句:“兴许是因为昨夜喝醉了,早上又没吃东西,所以才……”

接下去的话没再说下去了,萧邢宇望向那老大夫,对方即刻顺着谢汝澜的话说下去,只因他确实也没有查出什么异常来。

“公子许是腹有旧疾,这种情况便不能再喝酒了,切记往后每日三餐需得准时进食,平日里也需要好生调养才是。”

萧邢宇总觉得不放心,可谢汝澜竟也点下头道:“我知道了,我都说了我没事的。”

他说着咬了下唇,斜睨了眼萧邢宇,不知为何,萧邢宇在他眼中竟看出几分嗔怪来,还有几分委委屈屈的意思,看得人心里生出几分愧疚来。

萧邢宇轻咳了两声,只好让钟岳先带大夫下去了。

屋中只剩下二人了,方才萧邢宇吼谢汝澜也只是紧张他的身体,并非是有意的,但他看谢汝澜并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便认为谢汝澜是生气了,不知道该怎么哄他是好。

眼角乱瞟的同时注意到谢汝澜已经折叠好的衣物,萧邢宇忽然就来气了。

“你要走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是不是打算自己走了,不带上我了?”

这人居然还有脸理直气壮地质问他?谢汝澜皱起眉道:“反正你也已经找到保护你的人了,而且你这么忙,我也没有时间等你,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