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小红,你们两个大呼小叫什么,不知道小姐和姑爷正在用膳嘛,啊.......等等,你们刚刚说什么,公文下来了?!”

包子小丫鬟听到外面两个丫头的喊道,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她们扰了小姐和姑爷用膳,于是便掀开门帘,拿出了贴身大丫头的架势教育了两个大呼小叫的小丫头。

可是才说了半句,然后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等等,她们刚刚说刑部公文下来了?!

“小姐,姑爷,刑部公文下来了。”

包子小丫鬟反应过来后,掀着门帘的小手一个颤抖,然后立马转过身,一脸激动给李姝和朱平安报告起来了,激动的小脸红扑扑的,跟捡了几百两银票似的。

朱平安早就听到外面两个丫头大呼小叫的声音了。

“拿来,我瞧瞧。”

朱平安放下手中的筷子,拿手帕擦了擦手,对着门口的包子小丫鬟说道。

“不行。”

李姝抿着樱唇,笑吟吟的看着朱平安摇了摇头,美目流转,明艳不可方物。

“why?”

朱平安一诧异,习惯性的,一个注定没人听懂的词汇脱口而出,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很快补充道,“我是说,为什么?”

“歪?说什么胡话呢。”

李姝翻了一个白眼可爱的白眼,俏鼻高挺,妩媚迷人的樱唇轻启,接着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公文,关乎你的仕途呢。你要先‘沐浴更衣,焚香盥手’才可以。总要对公文敬重些,它才不会对你翻脸,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有些读书人在读庄、老、孔、孟的时候还要沐浴焚香呢,何况是关于你的公文呢,左右又不差这点时间。”

沐浴更衣,焚香盥手?!

朱平安闻言,有些无语的抿了抿嘴,刑部的公文都已经下发了,不管你沐浴也好,邋遢也罢,公文都在那里,公文又不会因为你“沐浴更衣焚香盥手”而改变内容。

在朱平安看来,这有些形式主义。

当然,朱平安知道李姝是好意,正是因为关心,所以才会在意这些形式。

敬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大约是心理安慰吧。

不就是沐浴更衣、焚香盥手嘛,向李姝说的那样,又费不了多少时间。

所以,没必要不满足李姝这点要求。

于是,朱平安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往浴室而去。

在朱平安去浴室沐浴的时候,与临淮侯府同在西城的昭回靖恭坊喧嚣了起来,昭回靖恭坊内的北兵马司胡同是喧嚣的源头。

北兵马司胡同出现了很多挎刀持着哨棒的差役,还有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在捕头和锦衣卫百户的带领下,一路小跑着向“建威将军府”而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差役和锦衣卫分为两队,一队去往正门,另一对绕到了后门。

如此大的阵仗,自然吸引了不少好奇的吃瓜群众。胆子大的紧紧的跟在差役和锦衣卫的后面辍着,胆子小的远远的围观。

北兵马司胡同多为军武人家,无论主子和仆役胆子都比较大,大都开着门,在门口驻足围观,猜测锦衣卫和差役的去向目的。

“官府办案,闲人回避。”

差役和锦衣卫在建威将军府门口大声喊着,分散站开,面无表情的将围观群众隔离开,在建威将军府门口隔离出了一片空地,避免群众影响办案。

“你们要干什么?这是西城兵马司兵马指挥赵千户的府邸,你们走错地方了吧。”

建威将军府门口的两个披甲值守,见到这一幕,搬出了赵大膺的身份,上前询问。不过是一个百户和一个捕头,也敢到我们赵大人头上动土。

“拿下!”

锦衣卫百户扫了他们一眼,头也没回,对身后的差役和锦衣卫挥了挥手,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锦衣卫百户的话音刚落,便有两个锦衣卫应声上前,面无表情的扑向两个披甲值守。

两个披甲值守见状,下意识的试图拔刀,手才按在刀柄上,然而下一秒就看到面前寒光一闪,锦衣卫的绣春刀已经架到了自己脖子上了,刀尖紧紧贴着脖颈,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差距巨大。

披甲值守额头冷汗直冒,动也不敢动。

很快,便有差役上前,用绳索将披甲值守反手绑了起来。

“诸位大人这是做什么呢,咱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伤和气呢。我们赵大人仰慕你们指挥使大人久已,在严大人府上也有幸跟陆大人同桌共饮过。诸位大人来的正好,下面的庄子刚送来了一头鹿,府上还有几坛好酒,正好一同品尝。我们赵大人最是好客不过了,如果知道诸位大人大驾光临,定会高兴坏了。”

建威将军府的大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穿着讲究,一脸笑容的对门外的锦衣卫百户和捕头说道。

“呵呵,巧了,我们锦衣卫也最是好客。”锦衣卫百户眯了眯眼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今日,我们就是请赵大人来我们诏狱做客。天热了,我们诏狱最是凉快了,呵呵......”

“啊?”

闻言,赵府管家脸上的笑容都变成哭脸了。天杀的,锦衣卫诏狱是什么地方,天下谁又会不知道,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进去的人没有几个能囫囵着出来的,那可是臭名昭著啊。

“请吧......带我们去见赵大人,我好把‘请帖’亲手交给赵大人。”

锦衣卫百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赵府管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盖有数个殷红大印的公文,在他面前展了展。

公文很长,前面的有些内容看不清楚,可是后面的内容,却是被赵府管事看在了眼中:

“千户赵大膺世受皇恩,不思报国卫民,反而杀良冒功以请升、赏,案发后百般遮掩、调换首级,意图蒙蔽上听,其罪难赎,削职为民,尽抄家产,即日逮捕入狱,拟斩立决,以正典型。”

赵府管事恍若五雷轰顶,瞬间面如死灰,脊背上冷汗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