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道人并没有着急回答钟山破的话,而是将周围的人又看了一遍,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公孙忆身上,又是一声长叹:“你们呐,怎么就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师父的苦心,非要去阻拦他,就这么顺着他的意思,共同迎接天下太平不好吗?”

钟山破冷笑一声:“在下不知道长所言的天下太平是为何意?亦或是息松和您眼中的天下太平,和我们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偏差,依我所见,天下太平乃是人人安居乐业,衣食不愁,天下大同却又各人存异,三百六十行繁荣昌盛,习武者不以克人害人为宗,只求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相交者推杯换盏其乐融融,不交者各抒己见互不干涉,家庭和睦,妻贤子孝,兄长弟恭,却不知道长眼中的天下太平是不是这种?”

赤云道人答道:“正是这种,除了这样,还能作何解释?”

钟山破厉声道:“在我们看来,那妖道想要的却不是这样,长久以来,那妖道躲在人后操控武林,搅得大门大派分崩离析,各派之间争斗不断,腥风血雨从未停歇,陆阁主遗书中言,这执棋者危害武林,必须铲除,公孙先生亦有此意,那妖道如今杀尽仁人志士,又将四刹门这些恶类斩杀殆尽,在那妖道眼中,怕是这世上的人,皆是人如蝼蚁,命如草芥,随随便便就能取了旁人性命,难不成那妖道想要的太平,便是将世上所有人杀尽,只留他一个人成为这世上的主宰吗?那净土之下,难不成全是杀戮做基,鲜血滋养,无数冤魂一层层垒出来的吗?如若这便是你口中所言的人间净土,怕是那阿鼻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钟山破一番话,说的六兽等人一阵心酸,息松道人的模样,想梦魇一般,压在众人心头,每个人都对这个老道士有着自己的看法,却没有一个对息松道人有半点好印象。

赤云道人眉头紧蹙,连连摇头替师父解释道:“钟兄弟,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头,师父他老人家总不能见到人就解释自己想做什么?有些人不理解不认同那是再正常不过。”

钟山破朗声狂笑:“你可知就是因为那妖道,如今武林中,人人枕戈以待,生怕这一睡过去,便再见不到第二天的日头,人人互相猜忌,毫无信任可言,难道这就是那妖道想要的吗?赤云道长,我念你救过书白的性命,又是公孙兄弟的挚友,我不想和你交手,眼下我们逃出来十分不易,顾阁主和熬桀尚在里头苦苦支撑,你师父倘若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那你就赶紧去拦住你师父,救下顾阁主吧!”

六兽瞧见师父面子上挂不住,又不好拦住钟山破,朱老二只好打岔:“师父,山破兄弟说的没错,为了掩护俺们兄弟们逃走,宁丫头和熬老头还在里头苦战,师父,您赶紧去把她们救出来吧,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赤云道人赶忙起身,冲着六兽言道:“我这就去求师父救人,你们先别着急离开,就在此间等我,师父救下宁儿和熬桀,便请师父过来见你们,陪你们好好说说话,也好让你们知道他老人家的苦心。”一语言罢,赤云道人使出疾徐如风心法,奔着十方狱的方向便赶。

六兽瞧见赤云道人远走,纷纷簇拥在钟山破身旁,大家是继续走还是留在这里,都等着钟山破定夺。

钟山破又怎么好做这个决定?当下犹豫起来,六兽也不好打扰,加上之前担惊受怕,带着丁晓洋、公孙忆和黛丝瑶一路疾奔也是疲惫不堪,趁着这个当口众人也好喘口气,只是众人所处的地方,仍是十方山里头,再没有出去之前,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钟山破见众人纷纷坐倒,心头已是一紧,这里哪能这般休息,当即道:“诸位弟兄,咱们就算是要接应宁儿和熬桀前辈,也无需这么多人,六位兄弟,你们还是把书白、晴儿姑娘和公孙先生带走,我一人留下便可。不然万一.....”

钟山破并没有把话说透,六兽也知道他的意思,牛老大赶忙起身:“山破兄弟说的不错,就算是留人也不能全留,二弟,你带着弟兄们,好生护着书白和小师姐,带着丁姑娘和黛丝瑶赶紧走吧,我和山破兄弟留在这里照应。”

朱老二赶忙摇头:“大哥,你这说的都是混账话,俺们兄弟六个头磕在地上,那都说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呸呸呸,说他娘的什么死?把大哥留在这里,俺们兄弟们那成什么了?要么都留,要么都走,方才师父在这俺没好意思说,一眼就瞧出来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被那妖道灌了迷魂汤,说不定还是那剌剌草变得,就是想把俺们唬住,白白在这等死,要是俺说,咱们索性都走,一个都不留。”

苟老三忙道:“可万一宁姑娘和熬桀前辈逃出来,可咱们都没在外头接应,到时候要是害得他们走不掉,那咱们罪过可就大了。”

苟老三这么一说,熊老六和杨老四连连点头。

朱老二怒道:“你们都是猪脑袋吗?这不比先前两界城和幻沙之海,俺们对付的可是那成了妖变了怪的灭轮回,还有那妖道士,要是能打赢,书白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说不定....说不定....”朱老二深吸一口气,接言道:“说不定这会儿宁姑娘已经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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