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开始感知陆昱轩。

时间在一点一滴中流逝,他们在阵法里寻找突破口,在许然气血亏空的那一刻,铜镜阵啪嗒一声碎了个七零八落——她把陆昱轩成功带出来了。

而她也支撑不住,一口淤血吐出来,满头冷汗的晕倒了。

陆昱轩忍着眼冒金星,撑着身体涌上来的不适和疲倦。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许然的身边,许然气若游丝,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她睁开眼仿佛都要用掉天大的力气,她眼皮沉重的仿佛是压上了千斤顶,许然意识朦朦胧胧,耳边只剩下陆昱轩的喃喃声。

最后到底没撑住,意识彻底沉沦,脑袋一歪,晕在了陆昱轩的怀里。

陆昱轩嗓音嘶哑一片,嘴唇干裂出血,在苍白的唇色上那一抹血红有些触目惊心——天光乍破,又是一天。

傅羽卿连忙上前把了把脉,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药丸,他倒了一颗塞进嘴里,道:“这能让命悬一线的人保住寸寸光阴,快点带许然回去!”

闻言,陆昱轩立马将她抱起来进了车内,祁峰紧随其后,傅羽卿则是没有半点耽误的启动了车子。

傅羽卿把车子开的飞快,好似四个轮子摇身一变成了风火轮似的快,祁峰也在车里实施抢救,然而他神色并不晴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不见喜怒哀乐。

祁峰给她传输了点内力,许然面色苍白如纸,冷汗浸湿了她的额头和后背,不知是疼的还是怎么的,只见她被祁峰那一掌一推,她整个人眉头瞬间蹙起,往前一倒吐了口黑月,血腥味很快就散在了车里,陆昱轩闻不得,抬手将车窗开了一点。

新鲜空气冲散掉不少的血腥气味,傅羽卿担忧的往后座一看,只听祁峰道:“再开快点儿!”

傅云卿脚踩油门,方向盘微微转动,他们在片刻后超了车,祁峰不断替她调息,但许然的气血亏空到了极致。

陆昱轩心中大约七七八八也有点数,心中自责不已,他烦躁的压了压太阳穴,心中的愧疚感立马上涌,且一发不可收,如滔滔江水。

十五分钟后,傅羽卿着急忙慌的停好了车子,紧接着给祁峰开了车门,祁峰下了车之后对抱着许然的陆昱轩道:“带她进我那屋,速度!”说罢又转头吩咐傅羽卿道,“你去拿点药来,保内力和延长寿命的都给我拿来。”

傅羽卿微微一颔首,说了声是便转身去了药房,祁峰直奔自己的卧室,给许然传输内力保她暂时不死。

陆昱轩识时务的退了出去,临走前冲着祁峰深深鞠了一躬,语气无比诚恳的道:“请您救救她!若是救活了陆某这条小命都是您的。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随时喊我,我就在门外候着。”

祁峰没抬眼看他,只是道:“她是我的徒弟,不用你说我都竭尽全力救她。”

听完这句话陆昱轩又是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不过这次祁峰没管他,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开始给许然传送内力。

……

三天后,许然躺在柔软的床上缓缓醒来,她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又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又醒了。

她有些陌生的开始打量起这间客房,脑海中梦境与现实交叉着穿在一起,弄的她头痛欲裂,许然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才想起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她眼里闪过一抹惊恐,正要出声就发现门被打开了。

“陆昱轩!”许然的眼泪一瞬间涌上来,不知道这眼泪是失而复得还是因为看到陆昱轩还活着终于尘埃落地的心安。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陆昱轩还活着,她也活着。

陆昱轩见到许然醒立马快步走上去,连忙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我叫医生么?喝茶吗?”

许然哭笑不得,一一回答道:“没有哪里不舒服,也不用叫医生,不喝茶。”她和陆昱轩注视了几秒,问道,“你还好么?从阵里出来你受伤了么?”

还没等陆昱轩开口回答,许然左右环顾了一圈,疑惑问道:“这里又是哪?”

陆昱轩坐在床边,眼中温柔万千,道:“这是陆家,我一切都好。没有受伤。”

两个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失而复得让他们更懂得珍惜,俩人情到深处,距离一点点变近,他们极温柔的缠绵着,拥吻着。

最后喜极而泣。

吴恩惠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屋里的暧昧,俩个人瞬间分开至安全距离,吴恩惠见到许然醒一脸开心,端着吃食走进来道:“你昏迷了整整三天,吓死人了。”

许然俏皮的耸耸肩,道:“让你们担心啦。”

吴恩惠只端来了一些清淡的食物,陆昱轩见状道:“我先出去,你们姐妹说说话。”

门被关上,吴恩惠的伤心情绪在脸上转瞬即逝,像流星似的快的来不及捕捉,许然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犹疑了一瞬便垂下头开始喝粥。

待粥喝下去大半,她才放下来,道:“我师傅呢?他怎么都没来看我,按照惯例不应该是他先进来劈头盖脸的把我骂一顿,然后教育我吗?”她头往外张望了一下,心中喃喃道,“不会是师傅看我太可怜不忍心骂我了吧?”

吴恩惠心中顿时慌乱起来,欲盖弥彰似的站起身背对她,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什么措辞——她总该要知道的。可知道的方式也很重要。

沉默了半晌,许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翻身下床,看见了吴恩惠通红的眼眶,许然心头不由得一跳,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她道:“你说啊!我师傅呢?”

吴恩惠没法开口,只是掉眼泪。

“生病了?被阵法伤到了?不要我了?”许然急的都快哭了,什么都猜了一遍。

吴恩惠深吸一口气,忍着哽意道:“师傅为了救你……”剩下的话她没说,她也说不出口。

许然听到这话好像力气全部被抽走了一般,她跌坐在板凳上,面色苍白,眼泪蓄满了眼眶,她痛哭起来。

陆昱轩察觉到屋里动静不对立马进屋,看到这场景心中也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他拿出祁峰留给许然的玄门信物,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觉得这一切对于许然来说简直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