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激动干嘛?

顾牧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拍着她的肩膀:“好好好,我比喻错了,说不定是颠鸾倒凤呢?咱别打扰了,行不行?”

米桑脸色惨白,要返回去:“不行,年年嘴笨说不清楚,慕修辞万一对她动粗呢……”

顾牧擎一把拉住裙摆翻飞的她!

蹙眉!

“你神经病啊那是他老婆,他能打她不成?你去捣什么乱?”

米桑不是捣乱,她只是害怕!

她眼眶红了:“我怎么知道你们男人怎么想的?我能理解顾时年,我又不明白他能不能理解?她有自己的顾虑和苦衷的你们知不知道?!”

小美女发火了。

顾牧擎被她眼眶泛红的样子打动,趁机轻轻将她拉过来,小心翼翼地虚虚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道:“好……我们能理解……肯定能理解的,啊?你别担心……”

桑桑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想到那满身看不到的伤口就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眼眶越来越红越来越热,一抬眸,却看到顾牧擎那死贱人眼神魅惑而朦胧地诱惑往下俯,眼看着就要碰到她的唇……

桑桑眸光一凛,在他就快得偿所愿亲上去的时候,右手攥紧,猛然“啪!”得一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他脸上,带回音的,余音绕梁地,响彻在了医院大门前……

靠……

真他妈……酸爽……

……

慕修辞在诊室外面轻轻拦住了那个医生,问清楚了情况。

他说他是她老公,问她到底来看什么病。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边抱怨边吐槽给他,完了还煽风点火:“我跟你说伤口特别严重,一看就是被人打的,小姑娘长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那是不是做人不干净啊?一定是作风放荡被人当小三抓住暴打了嘛!怕你发现所以赶紧拿药遮起来!!我跟你说哦肯定是这样,一会儿你进去好好问问她!”

医生说完挤眉弄眼的,生怕他吃亏似的,没好气地推门进去了!

被打。

暴打。

这简单的字落在慕修辞心里,想象着那个画面,手骨不自觉地在慢慢攥紧,他想起了从顾家回来,每次触碰她的时候她都细细地在抖,却原来,都是因为被打得很痛吗?

——谁打了她?

——拿什么打的?

——严重到需要看医生的地步了吗?

他没进去,而是拿手机登陆了一下顾时年的网络账号,看到那上面叫“梅花朵朵”的一个人,隐约记得是个佣人的名字,他发过去一句话,跟她聊了几句。

小梅战战兢兢的,不敢告诉他,小心翼翼地打字:“慕先生。我不知道。”

那就是惨烈到连让他知道都不敢的地步了。

他胸口像是轰然滚过一阵炙热的岩浆般,慢慢捏紧手机,片刻后,垂眸敛下那冷冽森寒的神色,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第175章 桑桑,你小看慕修辞了

小丫头还在等米桑回来。

听见脚步声一抬头,却见一个肃杀冷冽的身影走进来,在微微喧嚷的诊室里,显得那么突兀可怕,门轻轻关上,那一阵喧闹的声音也瞬间被屏蔽掉了。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

顾时年突然明白桑桑为什么出去了,因为有人在外面叫她,让她把空间留出来给她和慕修辞。

小手还泡在药水里面,小丫头低头,猛地将手抽出来,拿过毛巾擦了擦!

坐在椅子上,她清透晶亮的眼睛有点心虚地仰头看着他!

那模样好可爱。

也让人心疼。

他眸光冷冷扫过她的身子,落在她的手上,低哑问:“怎么回事呢?”

小丫头睫毛颤了颤,回答:“在桑桑家里做夜宵,手被锅烫到了,还不晚就来医院理疗一下,刚泡了一会。”

他冷冷凝视着她。

还真的是,撒谎不打草稿!

慕修辞修长挺拔的身影走过去,俯身轻轻抓起了她的手,动作极轻,除了药香和她细嫩雪白的皮肤,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看不到,才是最最害怕的。

“怎么我都看不到伤口?她们给你用了什么?”低哑醇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她们?

关她们什么事?

小丫头心脏怦怦跳得乱了节奏,说:“我说过我明天就能回去,你是不是等不及啊?那好,等一下我就跟你回去,你坐吧,等桑桑回来我就跟她说一声!”

回去,然后继续忍耐吗?

他抬起低垂着的眸来,幽邃如海的眸子透出她看不懂的意味来,像阴云笼罩着天空,像黑夜包裹着闪电,他轻轻低哑道:“年年,是不是很疼?怎么样才会舒服一点?我抱着你吗?”

一句话差点儿逼出小丫头眼底的泪来。

温热差点儿狂飙而出!

顾时年炸了眨眼,强忍了一两秒,脸一点儿不红地道:“你说烫伤吗?疼过那一下就不疼了,再说我用了药!”

她垂眸下去,看一眼那黑褐色的药水,指了指说:“这个挺有用的,打包一点,以后你需要了也可以用!”

换做平时慕修辞已经吻上去了,此刻却连抱都不敢抱她一下。

怕她忍耐。

他冷冷放下她的手,叫了医生进来。

医生幸灾乐祸地扭着屁股进来,他指了指药汤,问:“这个要泡多久?拿足量的药给我,我带她回去泡,这里不方便!”

不是吧?这男人脾气这么好?老婆被当小三暴打了都这么心大?

“得泡半个月呢,一天早晚两回,最好是药浴,我也不知道她具体哪儿被打了,就哪儿疼泡哪儿吧!半个月后来做个皮肤测试!不想吃那么多消炎药的话,拿清热滋补的中药调理着,就好了!”

她这么说,不就露馅了吗?

顾时年小脸惨白地跳起来,说:“不要了!我就泡那么一下下,我没说我别的地方痛,你又看不见,你别污蔑我!”

医生都惊呆了,口袋里瓜子儿都掉了。

“哎你自己讲的啊,你被打了,浑身都痛,你自己说是用那么粗的鞭子呢!这可以伪造啊!你不疼,你不疼在地上滚一个试试,我懒得跟你做皮肤测试罢了,你当自己没长末梢神经谁稀罕理你!你不知道还有在手术台上麻醉失效活生生痛死的病人吧!你疼你自己的去啊!”

这下什么都遮掩不住了。

顾时年小脸涨红到发紫,劈头盖脸眼眶泛红地跟她吵着:“我没讲,你一天看那么多病人你糊涂了吧!那不是我!看清楚了吗不是我!你更年期综合征了,我不理你,鬼才去做什么皮肤测试,我再说一遍别想污蔑我!”

“谁污蔑谁啊,你……”

“够了!”一直用尽所有忍耐力强忍着情绪的慕修辞,此刻终于暴怒起来,手上一个用力,将撑着的矮柜猛地推到,上面的所有东西连同药瓶都瞬间摔碎在脚下!巨大的响动震惊了所有人!

他拳头死死攥紧,上面青筋暴起,他眸色阴沉地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儿,低哑沉沉道:“我也污蔑你了,是吗?”

顾时年吓懵了,小脸惨白,慌张无措地看着眼前暴怒生气的男人,她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一步步逼近过来。

“跟我做爱为什么做不下去?是因为不想吗?还是痛到做不下去了?顾时年,任何的欺瞒都是欺瞒,委屈自己,所以被欺瞒的人就无话可说?”他俯身下去轻轻抚上她的头发,眸光猩红似血,“还是你觉得即便你痛我都不在意,所以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最后一句,像一记钢钉楔在了顾时年柔嫩的心里,哗啦哗啦地在冒血。

她现在明白了。好像不用再隐瞒,慕修辞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头皮隐隐恐惧发麻。

小丫头接着仰头,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安慰般平淡沙哑地说:“慕修辞你听我说,结束了,这件事我已经解决好了,我爸说拿我没有办法,我到最后都没松口,说不定,以后他就不会再跟你提那么无耻的要求了!我嫁给你是要跟你互相尊重,互相恩爱的,我不是顾家的讨债人,我不会坑你的,一个人解决怎了了?我不是解决得挺好的?”

小丫头将自己的包拿起来,小脸苍白如纸纤长卷翘的眼睫毛低垂着,沙哑跟医生说了句“下次再帮我包药吧”,然后上前犹豫一下,还是抓住了慕修辞的手,说:“走,我们走吧!”

面前的男人脸色阴沉,丝毫都不动!

小丫头就陪他僵硬地在那里站着。

许久。

他轻轻挣脱开来她的手。

轻轻抚上她的头发。

“做得好……我很感激你,顾时年。”他沙哑道。

顾时年不知怎么了,突然心脏像裂开一样疼痛,她有一种快要抓不住他的感觉,头顶的温度好不真实。

他冷冷看向她,眸中隐约有沉重的失望:“不过以后不用了,说不定你下次没命回来见我,我每年会给你烧点纸钱,下一次也不必瞒着我来医院,因为说不定我知道了也不会陪着你来的。”

小丫头一向知道他嘴毒,没想到这么毒,一句话就让她心脏比浑身的剧痛都更痛!

他看了看表。

“我也没有必要出着差就赶过来,把客人晾在那里不管,不值得,”他冰冷而平淡地说,“你这几天就在桑桑这里吧,反正看着你也不能做,做了还怕闹出人命来,也是心烦。”

小丫头有点不相信他说的话,手颤抖着很僵硬地抓住他的衣服。

他冷眉一跳!

接着,将她的小手扒下来,兀自从诊室里走出去。

关上门了。

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医生这下得意了,婊子就该有婊子的下场,她嗑着瓜子瞅着顾时年说:“这么帅的男人你不要,你要什么样的呀?真是活该!”

顾时年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忽而心头一阵委屈和疼痛在冲撞,她拉开门疯跑了出去!

……

医院门口。

米桑坐在花坛边上,蹙眉在着急:“……慕修辞会骂死顾时年吗?他高傲,知道这一件事会炸掉的,顾家这次要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