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看见顾怜悠闲的坐在吧台上喝酒,扭着腰走过去,瞥了顾怜一眼,对着李雷说,“来杯莫吉托。”

陈雨拿着酒杯转身离开的时候,似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有两个大单在手上果然是过的悠闲。”

顾怜听见陈雨的话,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

从顾怜进入九海的第一天,她就察觉到陈雨对她的排斥。顾怜不明白,陈雨是店里的老人,人脉还是资源都比自己好的多,自己入职的这多半年,也从来没有一个月超过她的业绩,可陈雨对她的提防却是只增不减。

同样听到陈雨话的李雷把吧台上的空杯收走,“她这个月没有大头,都是散单。”

顾怜有点疑惑,“嗯?为什么?”

李雷并没有给她解释太多,“按照她这样日常的散单,你这个月再拿五瓶就能超过她。”

听见这话,顾怜突然想做个恶人,顾怜想着如果这个月能超过她,也要在她面前挫一挫她的锐气。

酒吧后街路灯坏掉的路口,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

陈雨跪坐在刘哲身上,和刘哲接着吻,身下一下一下的夹着他。

保持相连的状态,陈雨细细吻着刘哲的耳朵,轻声说着,“你之前说认识的那个南方富二代···呃···轻点。”

刘哲大腿用力往上一下一下的顶着,装作没有听见陈雨说的话。

陈雨是习惯了一向沉默的刘哲,但刚才看到顾怜的悠闲,此刻沉默的刘哲却像碰到了陈雨的逆鳞。

陈雨突然抽身离开,光着坐在车后座,看着刘哲,“你要么把那个富二代介绍给我,要么给我买酒。”

刘哲看着又在纠结业绩的陈雨,有点些许无奈,“宝宝,我这个月工资都给你了啊。”

“可是不够啊!可是那才多少!”陈雨对着刘哲发着脾气,“从她来我就知道有一天会被她压下去,凭什么,我比她丑吗?我比她身材差?凭什么她能那么清高,我就得被人操才能勉强超过她。”

“宝宝···”

“你闭嘴!你知道吗!因为你说不想我再去跟别人睡,我这个月到现在都还没往常一半赚的多。”

“陈雨···你冷静一下。”刘哲哄着陈雨。

“想让我只被你上,可以,去店里买十瓶酒。不然咱俩就算了。”陈雨说完话,穿上衣服,拉开车门离开了。

时庆计回涪城一周了,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试图想空下来一些时间。开各种会,给自己的暂时离开做好准备。

晚餐时间,时夫人把林智叫到时家来吃饭。

林智看着桌边的时庆计,开口打破沉默,“庆计,北方工作结束的顺利吗?”

“还没结束,明天就回去。”时庆计吃着饭头也不抬的说。

“啊,这,回来我才见你一面,又要走吗。”林智端着碗呆呆地说着。

晚饭吃过,照例时庆计开车把林智送回林家,只是这次路上不再像上次,两人相顾无言。

到了林家大门,林智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停了一下,回头看着时庆计说,“是北方有什么绊住你了吗?”话说完,并没有等时庆计回答,就离开了。

时庆计盯着林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开车离开林家。

午后开始,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在临城下着,让本就有些冷清的奢侈品店更是空无一人。

顾怜无所事事地坐在柜台里面,摆一下手表盒子,迭一下装饰带,整理一下业绩簿。

眼看雨越下越大,顾怜便打算提前关店,和江桃两人收拾了店内便关店了。

走出店外,看到一辆银色轿车停在大雨中,顾怜突然有些所谓的心电感应在心头炸开,呆呆地看着车窗。

下一秒,车窗落下,一张熟悉的脸的出现在眼前。

“来接你下班了,顾怜!”

阳光的,充满希望的声音,穿过瓢泼的大雨,冲进顾怜的耳膜。

后来过了很久,这一幕始终保存在顾怜的记忆里,这时候的时庆计像一枚钥匙打开了那扇在顾怜昏暗人生里封闭阳光的门。

在顾怜坐上车之后,时庆计探过身给顾怜系上安全带,突然凑近靠近顾怜的嘴巴,看到顾怜微微紧绷的反应,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笑了一下,“哟,敢上我车啊。”

“我酒钱差几瓶。”顾怜迅速答道。

这是顾怜刚才从屋檐下走到车前的时间里想到的答案,她要给自己的欣喜找个正当理由,要给自己坦然上车找个正当理由,要给自己想要和时庆计保持点什么关系找个正当理由。于是并不是真的在乎这个月的业绩会不会超过陈雨的顾怜,想到了这个她认为绝佳的理由。

“你这长相身材不应该在个破酒吧混不下去啊?”,路口红绿灯,时庆计踩下刹车,偏头看着顾怜。

察觉到时庆计的视线,顾怜把头扭向窗外,看着淅沥沥的雨幕,没有接时庆计的话。

到了酒吧,顾怜还是重复日常的工作,挨个跑按了服务铃的散台,偶尔闲下来去卡座推推酒,等调酒的时间,忙里偷闲坐在吧台喝啤酒。

顾怜一直在忙,可她也知道角落的卡座上有个男人的视线一直跟在他身后,偶尔想偷偷看看他还有没有在看,就会与他对视上,看到男人弯弯的眼睛和微翘的嘴角,激的顾怜的心一突一突的。

其实哪里有那么多工作,顾怜实在装不下去了,吧台点了两杯酒端着去了卡座。

“哟,忙完了?酒托子业务挺广泛的啊,零食介绍也归你管?”时庆计戏谑地看着她。

听着时庆计拆穿自己的没事儿找活干,顾怜的脸红了红,但还是嘴硬着,“老板发给我工资,还有一半是服务员。”

时庆计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这样啊,真是辛苦了。”

听出时庆计并没有被自己哄过去,脸更红了,便没再说话。

时庆计看自己把人逗的不说话了,便拿起桌上的酒品了一口,转移着话题,“这酒不错啊什么酒?”

顾怜听出时庆计想要转移话题,但时庆计水平太烂了,忍不住呛到,“什么酒,就是你第一次来点了叁杯的那个酒。”

时庆计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哈哈哦是吗”。

顾怜听着时庆计的笑,也忍不住浅笑两下。

时庆计抬手牵住顾怜放在身侧的手,“不是说还差几瓶,我给你补上,换你的手机号行不行。”

顾怜任由他牵着,但并没有回握,闻言轻声道,“好。”

两人就在酒吧昏暗的角落里安静的牵着手,明明吻也结过,腰也摸过,亲密进度却倒退到牵手。

那晚后来的时间,时庆计一个人坐在卡座上,一根一根地抽着烟,看着顾怜穿梭在人群中,时庆计觉得自己能这样看一辈子。

等到顾怜下班的时间,顾怜来卡座找时庆计,时庆计拿起车钥匙和烟盒跟着顾怜身后走,走到吧台去取签到卡,看到正在调酒的男人。

李雷抬头看见时庆计,因为之前刘哲跟他介绍过,于是笑着对着时庆计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了。

时庆计看着李雷,感觉到一种熟悉感,时庆计想到那天在手表店等顾怜下班的男人,原来是他。

顾怜拿好东西,跟着时庆计上了车,在导航里找到家里地址,便安静坐在副驾驶。

时庆计刚才看到李雷之后,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一边看着导航一边安静开着车,车驶出北湖区之后,时庆计突然反应过来,那天下午李雷的眼神,是敌视,是自己的所有物被面前的人惦记了所以敌视的表情。

鬼使神差地,时庆计开口问了下意识的问题,“你和李雷接过吻吗?”

顾怜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偏头看着时庆计,发现他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目不斜视地看着路,于是只当他随意一问,“嗯,接过。”

顾怜余光瞄到时庆计好像点了点头,但没有说什么。

车开到顾怜小区门口,顾怜感觉身边的人并没有下车的意思,于是也安静的坐在车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咔哒”一声,时庆计点了一支烟,叼在嘴上,手放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敲着,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在时庆计吐出第一口烟之后,顾怜偏过身子,看着时庆计,指甲在手心狠狠掐了一下,“时庆计,我给你睡。”,话说完,顾怜觉得这话好像有歧义,于是补充上,“只要你每月都买我10瓶酒,可以吗?”,停了一下把整句话从头说了一遍,“时庆计,你每个月买我的酒,我陪你睡,这样可以吗?”

听见这话,时庆计本来目光盯着指间的烟,抬眼看着眼前远方的路灯,突然想起来刘哲讲过的九海酒吧名字的由来。

时庆计轻笑两声,摁下车窗,把烟灰弹在车外,回头看着顾怜,嘴角一挑,“给我睡?呵呵,我嫌你脏。”

顾怜想过时庆计会调戏她一下然后同意,想过时庆计会恶作剧拖延几秒然后同意,想过时庆计会开心的接受这个提议,毕竟最开始想约的人是他。

可顾怜没想到时庆计说她脏,她以为他和其他酒客不一样,可他还是说她脏。顾怜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自己的心往外捧出一点,虽然包裹着其他假象,但那也是真心。但时庆计的回答,让顾怜周身寒冷。

顾怜微微颤抖着,并不想在时庆计面前更丢人,于是梗着嗓子回着,“说的好像你很干净。”

转身拉开车门准备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