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满跟管予妈说,他下楼去看看管予走到哪了。

连满哼着小曲,他的心情真的很好,很好。

管予妈下午让他陪她去了条老巷子,七拐八拐地找了位据管予妈说是她探听了很久才探听到的算命很灵验的老头。

管予妈让老头给他们对了生辰八字,还算了个婚嫁好日子,那老头直称道,他跟管予,是天作之合。

虽然连满从不信什么算命占卜之说,但对老头的这一算,他觉得这老头还是有点本事的,他跟管予,那必须是佳偶天成!

管予妈很高兴,掏钱掏得那叫利索,连满哪能让管予妈掏这钱?赶紧拿出钱包数也没数就塞了好几张毛爷爷给老头。

老头两指头捻了捻那几张钞票,瞬间眉飞色舞,对着管予妈神情那是一个亲切地继续叨叨:你看这小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以后那是干大事的,大妹子你可有福气了!

连满把日子跟他爸妈说了,爸爸妈妈的态度……连满咧嘴一笑,没什么心理压力地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啦。

在小区门口张望了番,没见到管予的身影。

加班了?

不大可能啊。

管予下午让他不要过去接她,她说这么近哪犯得着?让他老实呆在家休息。

连满又乐,管予在关心他呢!

他还是直接去她公司接她吧。

连满想着就迈开大步朝管予公司去。

刚走出不远的距离,连满就看到了孤零零丢在街边的保温瓶。

那保温瓶是他亲自买的,亲手盛进的煲汤,亲自交给管予的,连满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快步走近,捡起了保温瓶。

连满面上的笑一下全消失了,他迅速环顾了四周,只有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

连满目光射向隐在黑暗中的小巷,那里隐约传出些日爱日未的声响,看不清楚,只依稀瞧见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连满很快地调开视线,他拿出手机给管予打电话。

黑暗中的小巷,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分明从中传出的熟悉的音乐铃声……

连满大眼一下红了,把手上的保温瓶一扔,他狂奔过去。

口申口今、粗喘,如响雷一样灌入耳中,连满只觉浑身血液都往脑袋冲,血红的视眼里只有紧压住管予的高大身影。

“槽你妈的,畜生!”

连满冲过去一手揪住那人的后领用力往后扯,一手紧捏成拳就砸了上去。

男人没有提防,被一拳打退了好几步。

连满侧过头看了眼管予,管予靠着墙低垂着头,连满无法看清她的脸,只能听到她压抑住的低低的但仍有些粗重的喘息声,连满看到管予抬手慢慢擦着什么——是眼泪?还是唇?

连满目眦尽裂,他瞪向了那个男人。

看不清楚长相,只觉得男人并不比他矮多少。

“畜生!”连满咬牙切齿地吼骂了声,人又紧接着扑了过去。

那男人这回轻松地避了开去,长腿轻轻巧巧地一勾一提,就让连满搞不清楚状况地飞了出去。

男人慢慢踱到摔在地上的连满身边,蹲下、身,好似很随意地伸出手,却一把把要撑起身的连满按回了地上,他瞧着手底下不甘挣扎的人,语调懒散地问:“你骂谁畜生?”

“槽你……”

“伊罕,放开他!”

伊罕盯住握在他手腕上的手,目光顺着那手一直往上,他看向终于出声了的管予。

“呵,我还以为你都不打算跟我说话了?”伊罕睨了眼地上的男人,“这又是哪来的野男人?都让你操上心了。”

“放开他!”

直视那双没有闪避的眼睛,伊罕突然笑得莫名邪气,他伸舌缓慢地舔过自己的上唇,慢悠悠地说着,“管予,你刚才那下咬得我有点疼。”伊罕抬指点了点自己的唇,“好好吻我一下,也许我的舌头就不疼了,不疼我心情就好,好了……我当然就放手了。”

“吻尼玛!管予,别听他的,快走!”连满激动地在地上扑腾,却总挣不开按压在后颈上的大手。他、奶奶的!连满气恼地拳头在地上“咚咚咚”地捶了好几下!

伊罕瞥了眼地上的男人:太弱!

感受到握在腕上的手力道加重,伊罕挑起眉看向也蹲了下来的管予。

“伊罕,他是我丈夫,请你放开他!”

伊罕眨了眨眼,他听到了什么?

丈夫?

哈?

管予的丈夫?

这个女人竟然嫁人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谁特么允许的?!

“……你、开、玩、笑、的、吧?”伊罕唇角扬起,一字一字和颜悦色地看着管予问道。

伊罕手底下一直不安分的连满早死了般地安静,他的大脑被管予的话轰炸得一团糟。

丈丈丈夫……

管予说……他是她的丈夫……

连满一下觉得眼睛酸胀得厉害。

身体深处冰冷的血液慢慢沸腾了起来,涌向了四肢,浑身都好似一刹那间充满了力量。连满猛地从地上暴起,伊罕的注意力全在管予身上,手下不免一个松懈,正正好让连满得了机会,挣了他的控制,一手拉起管予退了两步和伊罕咫尺相对。

“……你?”适应了黑暗的连满马上发现了不对劲,对面的这个男人,他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伊罕也发现了,他看了看对面空有高大身材却没半点武力值的男人,又看向乖乖地被那男人拉着的管予,突然狂笑:“老天特么地耍着我玩呢!呵,呵呵哈哈哈……”

连满死死盯住面前笑得张狂的男人,脑子里迅速搜索着他什么时候见过的这张面孔。

管予一直在看伊罕被黑暗模糊了的那条伤疤,耳朵里塞得满满的伊罕的笑声,那样肆无忌惮的狂笑,听久了,就莫名地觉得悲怆异常。

“……又能怎么样呢?老子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伊罕慢慢止住了笑声,懒懒地抬手捋了把头发,他向连满走近。

连满把管予往自己身后拉,全身警戒地盯着靠近的男人。

伊罕对上连满戒备的目光,勾唇轻笑:“哥们,这次老子就不揍你了,还你人情。下次……你要是还跟这女人黏黏糊糊的那就给老子小心着点!”

“槽,你特么谁啊?滚犊子吧你!我要跟管予怎么样关你劳什子事?!这是我媳妇,是我孩子他妈,特么的你……”

“你再说一遍!”一把扯住连满的衣领子,伊罕脸上没了半丝笑,整个凶相毕露,煞气逼人。

“槽,要打来啊!老子怕你?!”连满不甘示弱地也伸长了手揪住伊罕的衣襟。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管予一手一个,抓住了两个人的一边胳膊。

“好好,我听你的,管予你别气别气。”连满赶忙松了手朝管予傻兮兮地笑。

伊罕也松了手,却转身一把钳制住管予的肩膀,目光锐利地盯着管予:“你有这傻子的孩子?”

管予没有回避,她回视着伊罕的目光明亮坚定:“是的,我结婚了,也有孩子了。伊罕,到此为止吧。”

连满跟在管予身后,一直埋头皱眉的在琢磨着什么,直到进了楼道口连满突然义愤填膺地惊呼:“嚓,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被揍得要死的臭小子!卧槽,早知道就让他被揍死得了!”

“再来一杯!”

“少喝点!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破烂身子?别指望我给你收尸!”吴期恹恹地斜眼瞥了吧台上一溜儿过去的空杯子一眼。

“不痛快。”

又是一口闷,瞅了眼瞬间又空了的杯子,吴期的死鱼眼吊得只剩下眼白。

“谁给你不痛快了?”

“槽,再来一杯!”

瞧那小子一脸烦躁,看来真是哪里碰壁了。啧,吴期慢吞吞地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抿了口。

“悠着点吧。我可不愿意再费力气救你!”

“知道啦糟老头,唠唠叨叨的烦不烦啊?!”

“切。死小孩!”吴期撇了撇嘴。

无聊地四处张望,吴期注意到酒吧门口的骚动,边啜着柠檬水边望过去,吴期一顿,死鱼眼缓缓地眯起。

把杯子搁回吧台,吴期转头看向还灌水一样灌着威士忌的伊罕,思忖了片刻,他抬手按住伊罕又要举杯的手臂:“阿罕,瞧瞧是谁来了?你那个亲亲好哥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