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芸瞧出了乔氏的不对劲,又不想多问,正好丫头端上了一份燕窝,她亲自接了过来,放在了乔氏桌前。

“母亲,府里这些人再如何乱,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您素来宽宏大量,这才让这些人不分尊卑,忘了自己的身份。”

“芸儿,她再如何闹,不过是个妾,可你父亲不同了,男人的心思,你还不懂,他们若是想护住一个人,你拼了命,也不及那人分毫。”对于谢成,乔氏是又爱又恨,“我年轻时不懂,也没少为了此事与他置气,到头来反而把他推到了别人那里。后来我想通了,他若是愿意,成全他便是,我是主母,那些人永远翻不到我的头上去。”

说到此处,乔氏拉着谢锦芸的手说道,“孩子,你素来要强,可你永远要记住,他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你千万要沉住气,不可像我一样,最后夫妻离心。那些人不过是个玩意儿,男人过了新鲜劲儿,心就回来了。”

“娘,芸儿记住了。”

“好,你往后的路,比我难走多了,你姨娘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而且以色事人,终究是色衰而爱驰。”

乔氏伸手摸了摸谢锦芸的脸,这张脸像极了年轻时的她。曾经她也以为仅凭美貌,就能得到许多东西,到最后,连他的半分心也未曾得到,就这么患得患失过了半辈子。

乔氏一直以为谢成是不好女色,才会如此,直到见到她。乔氏才知道什么称作惊为天人,连自己站到她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她原本以为她不在了,谢成就会收回了心,她错了,从这以后,他彻底与她离心。

乔氏如此劝谢锦芸,是不想让她犯同样的错误,南宫钰与谢成不同,以后不管他愿不愿意,他身边的女人只多不少。

“芸儿,你要记住,不可与她人一争高低。”

“好。”

谢锦芸乖乖应下了,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是天之骄子,注定是与众不同,坐到了那个位置,男女之情不过是平衡各方势力罢了。

“芸儿,今日一事,就由你去办,后院这些事,你迟早要面对的,若是有不清楚的地方,就问罗妈妈和秦妈妈,她们都是我身边的老人了。”

这是乔氏第一次让谢锦芸处理后院的事,谢锦芸也深知这是乔氏在考验自己了。

“母亲放心,芸儿一定会处理好此事。”

“好,好,孩子。”

谢锦芸见乔氏有些累了,于是招呼罗妈妈扶着她去里屋歇着了,她看着桌子上的布偶,若有所思,挥挥手,让连翘拿着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哎!这孩子已经是快憋坏了,我若是不漏点风声给她,只怕她会派人出去打听。这事一直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又那么多人盯着,不敢有半分差池。”

罗妈妈扶着乔氏在床上躺了下来后,给她盖上被褥,“夫人,二小姐想必日后也会明白夫人的一片苦心和难处。”

“哎!我有什么难的,倒是她,日后的路全靠自己走。”

“二小姐冰雪聪明,又识大体,与世子爷又是表兄妹,老奴倒觉得二小姐日后可是有大福之人。”

“儿孙自有儿孙福,哎!”说完后,乔氏就闭上了眼睛,罗妈妈轻轻退下了下去,又唤来一个忠心的丫头守在了屋子门口。

谢锦芸回自己的院子后,拿着布偶反复看了看,对连翘说道,“连翘,你瞧这布偶上面用的布头,应该是下人们添置衣裳用的面料,我记得这是府里新采买的面料,你去库房那里查查,这段日子有谁领了。”

“是,奴婢这就去。”

“沉香,你去打听打听这几日府里的消息。”

“是,奴婢马上去。”

连翘和沉香退下后,谢锦芸将手中的布偶扔在了一旁,她并不觉得一个这样的布偶就能要了胡老太太的命,甚至借此是诬陷乔氏,不过是有人想趁机恶心乔氏罢了。

她想了想,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胡姨娘,不过她不想轻易下结论,实在是太过草率,仅凭这个,还不足以证明是胡姨娘做的。

至于她为何不怀疑是苏无忧,大概是她在府里是最不起眼的那个,整件事对她而言,似乎没有什么好处。

刚刚在乔氏的屋子里,谢锦芸想过探探乔氏的口风,打听一下南宫钰的消息,自从上回南宫钰遭遇刺杀后。她就一直没见过他了,更是连他府上都未去过了。这几日她不敢将心思外露,心底却十分担忧。

而方才乔氏的话却让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若真是南宫钰有事,乔氏也不会指点她那些了,想到这,谢锦芸偷偷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南宫钰,谢锦芸心底轻轻呼唤这个名字,忽然明艳的小脸上染上了红晕,心底某处微微泛着涟漪,不过是这三个字,就已经让她羞红了脸。

连翘很快就回来了,将自己查到的结果说了出来。

“二小姐,奴婢方才去翻看了账本,前阵子各院子都给下人们添置了衣裳,唯独三小姐的院子下人没有。不过奴婢清点数目时发现,胡姨娘的院子里多领了一匹。”

连翘的话,谢锦芸一听就明白了,胡姨娘把苏无忧院子里下人的布料独吞了,这应该不是头一回了,在谢府已是常事,谢锦芸看不上这些布料,她手里头也不缺这点银子,她院子里的下人身上穿得衣裳都是她自个儿添钱添置的。

她素来看不起胡姨娘,一个卖茶的女子,用了点手段才有了今日,到底还是个眼皮子浅,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下女子。

谢锦芸脸上挂着不屑,她瞧不上胡姨娘这般作派,对于苏无忧,她也不觉得她可怜,若不是她的母亲,乔氏也不会与谢成离心。

“如此算来,很有可能是胡姨娘院子里的人做的。若真是她做的,她必定还会有后招,我倒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二小姐,沉香回来了。”

沉香从外头回来时,看了连翘一眼,似乎读懂此次的眼神,两人十分有默契的交换了眼神。

“沉香,你可有查到什么?”

谢锦芸把玩着桌子上的布偶,想着胡姨娘还真是聪明,专挑胡老太太的软肋,整个府里何人不知胡老太太是个贪生怕死的。

“奴婢方才打听了一下,都是些府里零零碎碎的小事,并未听到其他的。”

“她呢?”

“三小姐这几日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曾出门,倒是小少爷去过她的院子,不过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下人们并未瞧见有何异样。。”

“她倒是有些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