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叛逆的青春（六）

“那个小姑娘别的地方没事情，就是脖子和脸上有伤口，我处理之后还需要去医院里看一看，你也知道，毕竟女孩子吗，这部位受伤，就怕以后脸上出现疤痕嘛。”

“能理解的，我自己孩子手里破了点皮，我也心疼的紧，毕竟平常大声说她一句都不舍得嘛。”辛辰无视钰琪频频侧目的视线，直接睁着眼睛说瞎话。

“嘿，现在家长都一个样，这舍不得那舍不得，这也导致现在孩子个个都是无法无天的性格，私下里见到老师不打招呼也就算了，课堂上说他一两句还要呛声，更甚者还能和老师起冲突，啧啧，这要是换做我们那时候，这种行为二话不说直接逮到祖祠用淬了油的竹编打，打好还得跪一晚上！想想，顶着背上十多道又疼又痒的血痕，一动不动的跪那么久，就是在刺头的猴子，来个一两次，保准也和军队出来了一个样。”

狠厉的体罚不止钰琪听得发怯，就连辛辰，也有点悚然。

“可时代变咯，尊师重道已经不再成为必然，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什么...”

对于老医生的感慨，辛辰有个大概的了解，像他这个年纪的老人，不说经历，但肯定是目睹了共和国从卑贱到泥地里的地位转向“一国之下，百国之上”的那群人，时代变迁所造成的的剧烈变化，让他从原本去外省需要坐几十个小时的大巴、买东西需要时刻备着现金、学习专业知识需要导师亲自指导的世界。

一下子变成跨省只需要几小时、买东西是用虚拟货币支付、互联网普及各种信息、知识开始变得廉价的世界...

也难怪老医生会这样感慨，就算辛辰这个年纪的人，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的脚步，这一点特别是在学生期间面对数学和科学的时候，尤为深重。

“你能理解只是弯个腰捡橡皮，然后就开启一学期完全听不懂了的绝望吗~”

所有进化没有怜悯，甚至没有对错，它只是一直往前走，沿路所有跟不上脚步的，尽皆会被淘汰。

...

收回发散的思绪，辛辰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明显聊开了的老医师身上。

“虽然那个小女孩伤到了容易留疤的部位，但是按我说经验来说，这点伤养个个把月就好了，到时候什么东西都不会留下，该漂亮的一样不会丑，该丑的怎么也整不成漂亮。”说道这，老医生对着不吭声的钰琪问道，“小囡，你说对不对。”

“哼...嗯”

“这就对嘛。”老医师眼睛眯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看着正在和钰琪互动的老医师，站在钰琪身后的辛辰退到窗户边，掏出手机拨打了蒋老师的电话。

通话过程非常单调，无非就是让辛辰快点过去，那边的家长现在在他办公室，如今闹着要把事情告到学校去什么的。

枯燥且乏味。

答应对方这边一结束就立马过去后，辛辰回到钰琪身边，正埋头填写资料的老医生看见辛辰归来，立马搭话道。

“是小蒋那边的电话吧，”

“是蒋老师的，他让我处理好这边的事然后过去一趟。”

“嘿，这小子......”话才刚说四个字，许是想到了什么，老医生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小伙子你不用担心，咱们这边的辅导班啊，虽然闹矛盾的多，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但都是小孩子玩闹，记不了仇的，像前几个星期也有两个小男生打得很凶，一个眼睛肿了，嘴角流血，一个鼻子流血，两个人一样在我这看的，在给两人处理伤口时，眼珠子瞪得那叫一个凶，看得我都有点担心，可没过几天，我就在门口看到他两勾肩搭背的一起进了旁边的网吧，那亲热的样子，看着就好像从小耍到大的朋友。

所以啊，有时候打架并不是坏事，说不得就因为打架而成为很好的朋友呢，这谁也说不准你说是不。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老医生抽冷子@了下辛辰，表面一副认真听讲，暗地里却是发呆的辛辰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可不是嘛”

观点得到认可，老医生像老师一样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接着唠嗑。

“小打小闹虽然一直不断，但像那种一群人对着一个打、或者扒衣服拍照的、更甚者逮到外面去解决的欺凌，刨除有也不敢说的因素，目前为止机构这边没有发生过一次。”

整个教学区出入口都架设着探头，所以学生什么时候走的，和谁走的，我们都清楚，再加上因为是几个老师负责一个班级的制度，所以并不被生源多而拖累几位老师，都会在结束辅导后，联系对方家长告知辅导结束。

这样的制度，虽然有点侵犯孩子隐私自由，但是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学生出现意外的情况。

你也知道，私立的东西嘛，毕竟害怕担责任，这一个不好，那就是血本无归，如此高风险下，一些制度给人不友善的感觉，也在所难免。

老医师嘴上唠嗑着，手上动作却是不慢，满是褶皱的手一点也不抖，三两下就用沾了药水的棉团把伤口重新清洗了一遍。

清洗完伤口，老医生开始用消毒上药，浸了药水的棉签一碰伤口，正低头玩手机的钰琪立马发倒吸了一口冷接，接着立马下意识的抽手。

可老医师早有所预料，看着捏住钰琪手腕的手没什么劲，实际则是钰琪仰着身子往后缩，也还是不曾挣脱。

看小丫头疼的直抽气，许是看不惯她娇生惯养的模样，老医生用幸灾乐祸的语气打趣道，打架不知道疼，现在知道疼了。

“要你管！”疼痛带来了戾气，小丫头再也控制不住脾气，直接大声回敬对方。

一句要你管，把老医生顶的满脸通红。

...

小丫头乖张的脾气让老医师没了聊天的兴致，他麻利的处理了伤口，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年轻就是好后，便抬手看起了手表。

对于老医生不知其意的话，钰琪连一个表情都欠奉，直接扭头往门外走去。

在一旁的辛辰，看钰琪不管不顾的走了，也没急着追上去，而是侧身向端起茶杯的医生问需要多少诊费。

对于辛辰的询问，老医师摇摇头没有作答。

疑惑的辛辰心底刚吐槽这又是什么py交易姿势！身后就传来了钰琪的催促声。

走了，学员看病不用钱的。

听到这句话，辛辰疑惑的看向老医生。

神色寡淡的老医生还是没有说话，他对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便闭上了眼睛。

视线医生闭合的眼帘上顿了顿，辛辰轻轻躬了躬身子，然后转身离去。

出了开着空调的医务室，预想中的燥热并未席卷而来。

身前正处活泼好动的女孩，正背着手踩着狭窄的隔板前进，这能摔掉大门牙的危险举止，快被她玩出花来，她就如同芭蕾舞者般轻盈，透过树荫倾泻而下的光柱凝聚在垫着脚尖旋转的身姿上，偶然展露的无邪笑容，让辛辰恍惚有种身临春天的错觉。

注视着身前娇俏且白皙的身影，辛辰想到之前老医生说的话。

年轻确实好呢，一个不会畏首畏尾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