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始三年到现在,夏侯玄已经在征西将军雍凉都督的任上呆了整整的五年时间,按理说,以夏侯玄的才干,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把雍凉二州的局势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了,但可惜的是,那怕夏侯玄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可始终无法真正的掌控雍凉的事务,对于他而言,始终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夏侯玄确实也很无奈,不是说他不尽力,而是雍凉的水太深,那怕他穷尽五年的时间,依然无法在雍凉打开局面。

从表面上来看,夏侯玄拥有着绝对的权力,各级的官吏对他也是客客气气,言听计从,但实际上,无论夏侯玄做什么,都会有一种无形的阻力来牵制着他,令他举步维艰。

夏侯玄也尝试着想改变这种局面,他试图着从安排亲信的人入手,培养忠于自己的势力,但夏侯玄从洛阳空降而来,缺乏根基,并没有多少可供利用的人才,周围许许多多的人,都是雍凉的世家子弟,这些人很难成为他的亲信。

偶尔有个别的寒门子弟被夏侯玄所看中,想提拨重用一些,可这些人在一段时间内,都会出现各种意外,或得了莫名的疾病暴病而亡,或因为意外事故比如失火呀溺水呀这些意外身亡。

如果说一个两个出现意外比较正常,但所有的夏侯玄试图提拨的人都会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死于非命,这显然就是不太正常的事了。

夏侯玄为此深表愤怒,但是却苦无证据,奈何不得,其实就算有证据,又能怎样,对方就是要利用这种手段来抑制夏侯玄,使夏侯玄始终只能是光杆司令一个,身边就连一个贴己的人都很难找到。

发展到后来,许多原先想要投靠夏侯玄的那些小吏,都疏远了夏侯玄,升官发财固然是所有当官人的梦想,但与身家性命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所以许多人都对夏侯玄是敬而远之,不敢再和他拉上什么关系。

面对这种赤果果的威胁和恐吓,但夏侯玄却似乎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也知道有人在背后刻意地针对他,但他始终也拿不到对方的把柄。

雍州刺史郭淮,如果从表面上来看,他确实是一个老好人,对于自己的顶头上司夏侯玄,无论在任何的场合,都会给予相当大的尊重,态度之谦恭,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郭淮表面上对夏侯玄是言听计从,只要夏侯玄交待的事情,他都是亲自去督促,认真的完成,让你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当然这个认真完成,郭淮也是有选择性的,一般无关大局的事务郭淮表现的十分积极,完成也是高质量的,但一旦涉及到危害雍凉集团利益的事,郭淮则是尽可能的拖延搪塞,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

夏侯玄对郭淮的奸滑深有感触,但却也无可奈何,伸手不打笑脸人,夏侯玄几乎对这个郭淮没有任何的办法,这几年的相处下来,夏侯玄几乎是一无所获,雍凉的格局,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

夏侯玄越呆越郁闷,越干越丧气,他本来有心想让曹爽把自己调回京师,可他始终张不了那个嘴,曹爽原本安排他到关中来,就是想让他掌控关中的大局,如今无功而返,夏侯玄都不知道怎么向曹爽交待了。

就在夏侯玄左右为难之时,洛阳那边的噩耗传来,曹爽死了。

尽管具体的详情没有完全搞明白,但大体上事情上的经过夏侯玄还是听清楚了,那就是司马懿发动了兵变,处决了曹爽及其党羽,洛阳变天了!

对于夏侯玄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睛天霹雳,曹爽是他背后的倚仗和靠山,如今靠山突然地倒了,那么他在关中的日子,就会变得更加的难捱。

郭淮的态度这个时候变得十分的暧昧,虽然表面他还维持着对夏侯玄的固有尊重,但是从他的种种行事迹象来看,对夏侯玄渐起防备之心,偷偷的在夏侯玄的府邸四周,安排了盯梢之人,时刻注意着夏侯玄的动向。

郭淮的这个举动,俨然有监视控制夏侯玄的目的,或许是郭淮已经接到了司马懿的命令故而为之的,或许是郭淮凭借着特有的政治嗅觉来行事的。

夏侯玄是曹爽的人,如今曹爽倒了,夏侯玄就如同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和夏侯玄同样处境的还有夏侯霸,担任征蜀护军的夏侯霸比夏侯玄更早来到关中,而且他也并非是曹爽一系的人,而是受先帝曹叡的委派,来篏制当时还担任雍凉都督的司马懿的。

只是夏侯霸到任不久,诸葛亮就死于了五丈原,没有强敌来犯,司马懿便很快被曹叡调离了雍凉,转而去辽东平定公孙渊的叛乱,而夏侯霸则留在了关中,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

他和郭淮的关系,则比较龉龊,和夏侯玄是郭淮的顶头上司不同,郭淮是夏侯霸的顶头上司,由于郭淮不断地给夏侯霸穿小鞋,让夏侯霸在关中的日子并不好呆。

后来夏侯玄担任了征西将军,做为夏侯玄的堂叔,夏侯霸的日子这才算是捱出了头,境遇有了极大的改善。

不过夏侯玄给夏侯霸的支持终究是有限的,毕竟夏侯玄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郭淮表面上对夏侯玄比较恭敬,但一直干着阳奉阴违的差事,完全把夏侯玄给架空了。

夏侯霸的日子虽然有所改观,但终究还是过得不太容易,只能算是勉为其艰,比单纯在郭淮的手下任职,要稍微的改观了许多,如今洛阳那边突传噩耗,顿时让关中的局势也便得微妙起来。

怎么办?成了摆在夏侯霸面前最为现实的问题,曹爽倒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夏侯霸特意地来到了夏侯玄处,向他征求意见,他也想看看,夏侯玄有什么打算和安排,来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