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亮不禁微微地一怔,这么晚了,谁还会来?

“是何人前来,可通报姓名否?”

亲兵道:“未曾通报姓名,只说是校尉您的旧相识。”

“旧相识?”曹亮更是一头雾水,虽然说曹亮认识的人不少,但这个时候了,谁会前来,曹亮还真是猜不透。

“有请。”曹亮也懒得猜哑谜了,吩咐亲兵将来人带上来。

不多时,亲兵便引一人进来,来人一身士子的衣服,穿着厚厚的裘皮,看不出胖瘦来,但个子却委实不高,不过样貌到是标致,面如白玉,唇红齿白,昏暗的灯光下,曹亮只觉得来人有些面熟,但一时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恕在下眼拙,阁下是?”曹亮拱手询问道。

来人幽幽地道:“曹公子现在有了新人,难不成把旧人就给忘记了不成?”

声如银铃,富含着磁性,但曹亮一听,却脸色大变,连忙挥退亲兵,还亲手将门关好,这才返了回来,沉声道:“柏夫人,你这身装扮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柏灵筠,正因为她身着一身的男装,再加上灯光不足,所以曹亮第一眼还真没认出来,直到她开口说话,曹亮这才恍然大悟。

虽然说曹亮和柏灵筠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不过那是当时特殊的情况导致的,若论真正关系,双方还是仇怨极深的宿敌,曹亮真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至于她的真正来意,曹亮想破脑袋也未必能想得见。

柏灵筠吃吃地一笑,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好歹也是做过一夜夫妻的人,曹公子用不着这么疾言厉色刻薄寡恩吧?”

曹亮铁青着脸,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善茬,上次吃了那么天大的亏,肯定会寻机报复回来的,只不过曹亮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快找上门来,难不成司马懿就如此大度,让他的女人随便来找男人,真是嫌一顶绿帽不够吗?

不过曹亮转念一想,这柏灵筠行事,想必也是瞒着司马懿的,否则的话,她又何须乔装改扮,掩人耳目。

很显然,柏灵筠来找曹亮,是另有目的的,至于是何目的,曹亮一时还猜测不透。

曹亮冷笑道:“咱们的关系,柏夫人应该是心知肚明吧,恐怕柏夫人现在生吞了某的心思也有,何来恩情一说?何况这话也不能乱说吧,如果不巧被司马太傅听到了,你自己应该清楚是什么后果?”

柏灵筠不甘示弱地道:“曹公子果然是曹公子,吃完抹净之后就不认人了,也不知道贵夫人如果知道了新婚之夜的前夕她的夫君在何人榻上,将会是怎样一番感受?”

“如此说来,柏夫人此来是想以此事要挟于某的?”曹亮哈哈大笑道,“那恐怕会让柏夫人失望了,男人逢场作戏那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算拙荆知晓,那又能奈之若何?到是夫人你,若是弄得满城风雨,只怕在司马府中,没有你的立锥之地了。”

柏灵筠目光变得幽怨起来,恨得是牙根直痒,曹亮的话,直击她痛处,因为一品居经营不善,司马懿已经正式地收回了一品居的经营权,现在柏灵筠已经彻彻底底地沦为了司马懿诸多姬妾之中的一员,而且因为这事,司马懿对她也不似从前那么宠溺了,如今的柏灵筠,在司马府中的地位直线下滑。

而且这些都不是重点,最为关键的事,她和曹亮的事没有东窗事发,她才得以在司马府中苟全下去,如果一旦泄露那怕半点的风声,柏灵筠知道司马懿的手段的,她是绝无半点活路的。

思来想去,柏灵筠只能是想办法封住曹亮的口,只要曹亮不说,那这事也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可是想要封住曹亮的口,这事何其之难,两人之前彼此视为仇敌,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如果曹亮想要害她,现在真心变得简单多了,只要透露出一点细节来,生性多疑的司马懿必然不可能饶过她。

所以,柏灵筠一横心一咬牙,乔装打扮来见曹亮。

而且她知道,过了今晚,就再没有机会了,曹亮出征之后,还不知道何时是归期,就算他没有刻意来害她,只要无意之中吐露此事,那她一样也得完蛋。

柏灵筠幽幽地道:“曹公子,你赢了,现在我已经不再是一品居的大管事了,以后一品居的所有生意,都与我无关了。所以,这次我来,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过去的事,我们就当它没有发生过,从此恩怨一笔勾销,旧事谁也不要重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如何?”

曹亮呵呵一笑,敢情柏灵筠此来,是这么一个目的啊,也确实,他们两个发生关系,柏灵筠才是最怕的一个,那怕这事柏灵筠并非是自愿的,但司马懿那儿要的是结果,并不是过程如何,一个被别人玷污的女人,司马懿如何能容得下她,只要奸情泄露,柏灵筠的命运可想而知。

曹亮记得初见柏灵筠之时,她是何等的高贵傲慢,对任何人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简直就是一尊雍容华贵气质高雅的女神,没想到,时过境迁,她有也低声下气落魄的一天。

“做交易?现在的你,还有那个资格吗?”曹亮冷笑着道。

柏灵筠脸色变得极为地难看,因为她也知道,做交易至少得处于公平的位置上才有可能达成交易,这件事对于曹亮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就真如柏灵筠所言的,被他的新婚妻子羊徽瑜知道了,最多也就是让羊徽瑜生几天气罢了,男人三妻四妾的多了去,甚至曹亮的名声都没有任何损失,最多落一个和曹操一样好人妻的名声罢了。

可对于柏灵筠而言,却是一个生死之局,所以她现在,还真如曹亮所言,没有交易的资格。

“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答应?”柏灵筠银牙轻咬道。